错抬花轿娶对妻
程意接过信展开,读罢叹道:“陆夫子不亏是当世才女,此信读来令人泣血,何人能不起恻隐之心呢?”
“走,速去明王府求见郡主。”程意将信收好,二人齐齐出了客栈,片刻不停息地往明王府而去。
王府守卫将二人拦住。
程意拱手道:“劳烦通禀,南通学子求见郡主。”
“郡主千金之尊,岂是尔等可以求见的?”守卫冷眼言语,没有半点通融的意思。
“我等有要事求见郡主,郡主见与不见,总得先去通禀一声才知道吧!”许进文心急如焚,见守卫半点不通融便有些急了。
守卫冷着脸道:“无论何事,尔等男子,求见郡主,便是不妥。”
程意闻言道:“我等非为自己之事前来,而是受郡主好友陆小姐之托前来拜见。”
守卫一听陆小姐问道:“可是陆文正陆大人家的千金?”
“正是。”程意回道。
“原来是受陆小姐所托,只是并非我不通融,郡主几月前去王妃母家拜寿,至今未归。”
“什么?”程意和许进文双双失色。
而此时,为此担忧地陆清漪更是坐立不安,郡主一旦未回京,一切怕是在劫难逃了。
沈文昶见陆清漪在牢里走来走去,便也下了床,朝陆清漪勾了勾手。
陆清漪见状,回头瞧了瞧闭目眼神的母亲,踮着脚走向沈文昶。
“怎么了?”陆清漪轻声问道。
沈文昶低声道:“衣衣,你怎么走来走去的?是不是床上冰冷?不若你唤狱卒让他们帮忙找几个汤婆子吧。”
陆清漪听着沈文昶关怀的话,心生几分温暖。
“我还好,你呢,你床上冷不冷?”陆清漪说罢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娘亲,见娘亲并无反应,便接着道:“你来这里陪我遭罪,可别冻出好歹来。”
“我还好,毕竟练过武,还抗的住。”沈文昶说着伸出手想去拉陆清漪的手,不料手刚伸过去,陆清漪便躲开了。
沈文昶有些失落。
陆清漪见状解释道:“并非躲开你,只是来此这么多天,我并未沐浴过,身上已经有些异味,实在不方便。”
沈文昶闻言脸上有了笑意。
“这有什么,我不一样如此么,衣衣难道嫌我?须知道,万一,万一十多天后咱们命归西天,现在不亲近做了鬼再去亲近么?”
陆清漪觉得此话甚有道理,此刻还讲究些什么呢。
陆清漪靠近木柱,主动伸出手去牵沈文昶,沈文昶连忙回握。
“怎么比我的手还冰?我给你暖暖。”沈文昶将陆清漪的手放在自己的手掌心处摩擦着。
陆清漪任凭沈文昶帮她取暖,只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命去享受这患难得来的真情。
后面的陆夫人靠在床上,缓缓睁开眼缝,这两人真当她睡着了?竟然如此放肆手拉手,不像话不像话,现在的年轻人当真越来越不矜持了。
沈文昶给陆清漪搓着手,眼中的爱意越来越浓,二人越走越紧,脚尖顶着木柱,缓缓靠近,只能在木柱间隔间勉强吻一下。
陆夫人见状瞪大眼睛,随后低下头闭上眼睛,这下不嫁也得嫁了,真是,哪有女儿家自己选相公的。
陆清漪含情脉脉地瞧着沈文昶,情不自禁开口:“满仓,我,我说万一,万一我死了,在日后的岁月里你会想我么?”
沈文昶的手一顿,抬头去看陆清漪,随后笑道:“衣衣,你开什么玩笑,你若死了,我也逃不了,咱们便去泉下做一对鬼夫妻吧。”沈文昶嘴上如是说,可心里到底怕,脖子上碗大的疤,如果死了岂不是忒丑了,将来可怎么投胎?
☆、第九十一章
明王府前,程意和许进文一颗心坠入冰窖, 眼下只有联络众赶考书生联名上书一条路了, 只是这条路得费些周折。
“多谢小哥直言相告。”程意朝王府守卫鞠躬施礼,起身后看着许进文的叹道:“咱们快回去吧。”
二人转身刚要走, 见远处一辆马车缓缓驶来,马车前后各数十名家院, 在京城敢如此行走的非富即贵, 二人连忙靠边走。
“恭迎郡主回府!!!”
二人刚走不远, 听得身后声音,连忙转身,只见刚才的守卫们齐齐跪倒在地上,少时, 马车车门缓缓打开,两个小丫鬟跳了下来, 搬下下马凳。
紧接着入人眼帘的便是那水青色的棉裙。
宋溶月披着水青色的披风弯腰走了出来, 站在马车梁上拢了拢披风, 将手递给丫鬟,下了马车。
程意二人见状,大喜, 互看一眼,跑了上去。
二人跑到马车旁, 便王府家院拦住。
阿勤连忙伸出手臂,用那广袖挡在郡主面前,竟有些宵小之辈想偷窥她家郡主花容, 真是胆子肥了。
“什么人?敢冲撞郡主?”阿婳斥道。
程意二人连忙跪下。
“南通学子拜见郡主,学生们并非有意冲撞郡主,实在是人命关天,冤情甚大,特来请郡主救命。”
宋溶月闻言有些惊愕,人命关天,怎么会来求她救命?她站在石阶上并未转身,只在阿勤耳边低语几声。
阿勤闻言朗声问道:“郡主说了,人命关天之事自有刑部明察秋毫,你们若有冤情可以写状申诉。”
“启禀郡主,并非学生有冤情,此番乃是替郡主好友来拜求郡主。”程意跪在地上,只觉膝盖处冷得彻骨。
许进文紧接着道:“郡主,求郡主救救陆夫子。”
宋溶月闻言心下一惊,这又是南通,又是陆夫子,惠班难道出事了?宋溶月连忙拉下阿勤挡在她脸侧的胳膊,走下一个石阶,看着跪在地上的二人问道:“你们说的可是南通陆知府家的千金?”
“正是。”程意说罢从怀里取出书信,双手举起,举到头顶,低着头道:“此乃陆夫子书信,请郡主过目。”
阿婳闻言慌得连忙上前,接过书信,快走几步呈给郡主。
宜郡主接过书信,手抖了几抖,展开后,花容失色,南通竟然出事了。
“郡主,陆家小姐怎么了?”阿婳心直口快,见郡主脸色不好,连忙问道。
“快,进宫。”宋溶月收了书信,急匆匆走到马车旁边,刚踏上上马凳,余光瞥向跪着的二人,便在阿婳耳边低语:“让老管家招待这两位南通学子,让他们在门房候我消息。”
“是郡主。”阿婳领命转身进了王府。
“阿勤,跟我进宫。”宜郡主说罢上了马车。
“郡主,还未着宫装,奴婢进府去取?”阿勤在马车旁问道。
“来不及了,上马。”马车内传来郡主急促的声音。
阿勤心中一惊,她在郡主身边侍候多年,从未见郡主如此慌张过,阿勤不敢耽搁,连忙上了马车。
马车急急转头,不似来时悠哉慢性。
程意二人见郡主马车离去,站了起来,各自揉着那冰凉的膝盖。
“二位公子,我家郡主嘱咐请二位见府等候消息。”阿婳从王府出来,走到二人身边行一颔首礼。
程意二人连忙拱手还礼。
“如此,有劳这位姐姐。”
阿婳转身时瞥了眼程意,脚步顿然停住,瞪大眼睛看着程意:“你不是南通程意程公子么?”
程意闻言心中大惊,王府丫鬟怎么知晓她的名字。
“公子不认识我了?”阿婳笑道:“在南通华中书院门前石阶上,在法华寺。”
程意瞧着阿婳的面容,是觉得似曾相识,听阿婳言说以往,顿时想了起来。
“记得记得,原来那位小公子便是郡主么?”
阿婳闻言笑道:“那自然咯。”阿婳打量着程意,还真进京来了,阿婳歪着脑袋一想,眼睛亮了,“程公子是来进京赶考的么?”
“正是。”
“呀,难道将来真会做大官?”阿婳低头自言自语。
“什么?”程意并未听清。
“哦,没什么,程公子快请进府。”阿婳的态度恭敬了几分,这位完全有可能是府上的姑爷,郡主的郡马爷啊,这得小心伺候了。
那厢,郡主宫装未换,急匆匆赶到宫门,递了牌子进了宫,走到前面的乾清殿、月华殿、龙宝殿、穿过长长的青石路,来到一个两旁栽着青松的宫殿。
宫殿上面的匾额赫然写着五个大字:太后住的宫。
宜郡主在殿前瞧见太后身边的老嬷嬷,连忙走上前去,拉着嬷嬷的手道:“嬷嬷,快给我通禀一声,我有急事见皇祖母。”
“郡主莫急,老奴这就进去禀报。”老嬷嬷说罢转身进了殿内。
太后老人家怀里抱着汤婆子,嘴里吃着点心,十分惬意。
“太后。”老嬷嬷走了进来,“太后,宜郡主回来了!”
太后闻言来了精神:“快把那孩子请进来。”
“是,太后。”老嬷嬷转身走了出来。
少时,宜郡主脚步匆匆走了起来,走到太后跟前福身:“溶月见过皇祖母。”
“哎呀,快过来,外面冷死了,快来皇祖母这里暖一暖。”太后面露慈爱。
宜郡主闻言快步走了出去,蹲在太后榻前,将脸儿靠在太后腿上:“皇祖母,溶月离京多日,十分想念皇祖母。”
“皇祖母何尝不想你啊,都怪你那母妃不好,明明知道你回来的时候啊梅花都得开了,这天寒地冻的还要赶路,皇族母啊,想想就心疼,你母妃自己的爹爹,自己不去拜寿,倒来使唤哀家的好孙女。”
宜郡主闻言心里一叹,就只要又要埋怨她母妃,可叹她在皇祖母和母妃面前天天做和事佬。
“皇祖母,不是我母妃的意思,是溶月自己要去的,皇祖母,溶月在京天天都能见到皇祖母,可是对于外祖父外祖母,溶月一年只能见两次,溶月也十分想念他们,纵然风雪满天,溶月也是要去得。”宜郡主说着接过老嬷嬷送上的汤婆子,缓缓站了起来,坐在太后身边。
“好孩子,皇祖母知道你有孝心。”太后说着朝嬷嬷招了招手,“把哀家给溶月准备的冬装取过来。”
“是,太后。”
“你是不知道,今年上贡的绸缎啊花样特别好,特意给你做了几身冬装。待会儿回去的时候,让嬷嬷带你再去挑些好东西,你皇叔父前几天刚让人送过来。”太后说着往前凑了凑,在宜郡主耳畔道:“皇祖母可是先让你挑的,你皇叔父的那几个公主,皇祖母我可都还瞒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