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向直女
她安分了,挤进被窝去。
躺了一会儿,想起她的实现愿望券来,她匆匆跳下地,找到那张法宝呈给林牧看。
“你想实现什么愿望?”
“挠你脚心,然后你不许反抗。”
“……”
☆、【倒v结束】现代篇终章
季舟白下班回家路上扯了一朵新开的梨花,白嫩的花瓣衬着娇弱的蕊,忽闪在她走路时晃动的风里。她急急忙忙捧着进电梯,却又觉得自己是个幼稚鬼。
林牧怎么会喜欢花儿呢?但扔了又舍不得,生出黛玉葬花的怜惜,就别在发梢,拿小发卡别了,轻盈地进门。
桌子上摊开花花绿绿的卡纸,林牧在对着视频学手工,林牧手巧,剪刀转了几圈,双面胶舔过那些纸,再被林牧一摆弄,一只小象款款立在桌面了。
她抢走了:“这个给我。”
“给你这个。”林牧抢过小象,转手,递给她一只粉红色小猪。
林牧眼尖,一眼瞧见了她烫得卷卷的发梢上别着个嫩白的东西,扯了来看,见花瓣被她颠碎了,只剩三瓣儿。
“我要老虎。”季舟白说。
“我教你。”林牧把剪刀递给她。
季舟白兴致勃勃地跟着林牧做手工,耳畔是女人温柔的低语,她倒没觉得什么异样,只等粘好了老虎的皮毛,满脸高兴地放在小猪旁边,林牧说:“真棒。”
嗯?又拿她练习给小朋友讲课!
她宣示主权,横跨林牧腿上,矮下脑袋亲她。
她很喜欢小孩子一样亲亲林牧,但偶尔也不想像小孩子一样,但是迄今为止,她和林牧的相处没有很暧昧的场景,可能因着林牧性子温和冷淡,相处起来只有温暖轻松——她不知餍足,想有一点灼热的激情,偏偏两个人认识太久了,没什么特别澎湃的激情可言。
脑中彩排最激烈的戏码,是林牧变了性子,主动把她按在餐桌上,扫掉上面一排碗碟,在噼里啪啦声里□□她敏感的身体,然后音响里放着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想想也知道不可能。想象里还带着恶趣味,林牧那样正经,而且勤俭持家绝不会摔碗碟。
而且珍贵的实现愿望券也已经用掉了,就算没有用掉,她也绝对说不出口,每次想起来都脸红心跳,说出来就像做过,禁忌得像个秘密。
这段日子朋友们来看望的也都看望了,闹腾的也都闹腾了,父母来过,和林牧打了个照面,像两国发言人对谈,客气矜持地彼此认识一下,互相表示认可,没有矛盾,也没有波澜。
日子就是应该这样过。
知足常乐,知足常乐。
发梢的梨花被摘下来,别在耳后,林牧拍了一张发给她,现在林牧拍她的技术已经比她自拍好太多了。
文艺又端庄的女人,季舟白喜欢。
尽管还没将戒指送出去,但季舟白很有已婚人士的觉悟。
以前应酬,男人们喜欢开女人的玩笑,她都哈哈过去,还能接两句。秉持你黄任你黄,我比你更黄的原则,再加上漂亮,往往遇到不能解决的项目,喝几轮酒就能拿下。
自从和林牧重逢后,她就像个出家人士,避开了酒色财气,应酬一律推给小旋风,自己能推则推,每逢喝酒就感冒,别人再劝她就急,小旋风说她妻管严,她洋洋得意地印了写着惧内二字的发卡别着,堵得公司上下无话可说。
偏偏这天,和深圳的一个服装公司老板喝酒,推不掉。
这位老板还是乡镇企业家的打扮,穿着昂贵的西服,蓄了胡子,剃了光头,脱下外套,透过衬衫能看出肌肉虬结,手腕上盘着手串,脖子上挂着弥勒。
但长得帅。
还是她知根知底的熟人。
卢文杰。
她以前喝酒生猛,干倒满桌须眉,现在扭捏作态,自己也不好意思。天大地大,和卢文杰重逢很是意外,听说他闯社会去了,没想到真的闯出了名堂。
饭桌上还略矜持,下了饭桌,卢文杰说没吃爽,邀她另外去吃涮羊肉。
给林牧发短信说自己晚回去些,羊肉热气腾腾地上来,她拿了筷子准备吃,卢文杰抬手一挡,先给她满上白酒:“咱俩十来年没见了,走一个。”
她笑:“我可得开车呐。”
“没事,叫个代驾。”
第一轮没挡过去,季舟白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这些年你混得挺好啊。”季舟白先发制人。
卢文杰说起了自己的发家史。说了半个钟头,季舟白再问:“这会儿在深圳发财?没去别处逛逛?”
“衣锦还乡,回卢化投资投资。”
“哦,那嫂子也来?”季舟白问,默认他有老婆,这种炙手可热的男人不可能单着。
“我没结婚呢,不等着你么。”卢文杰又和她干了一杯。
这话没法接,季舟白笑了笑,一饮而尽:“来晚啦,我结婚了。”
“你手上没戒指,别唬人。”
“嗨,不提这个。”季舟白状似豁达,假意认为卢文杰开玩笑,嘻嘻一笑就准备将话题搁过,谁知道卢文杰认真了,脸红脖子粗地冲过来:“我就是回来追你的,我这么大了也该娶媳妇儿了。”
季舟白端着空酒杯不知作何表情,下意识反应过来,脑子里想不出什么妙语,反而想起林牧的问话,就顺势搬过来:“这几年,就没几个女朋友?不能吧,我看你条件不差,你说没谈过对象?我不信。”
“真没。”
“不信。”季舟白笑,暗自想自己怎么刚刚怎么没咬死自己结婚的事儿,现在露出端倪,不好下台。
卢文杰是旧日朋友,虽然打架多,但恩恩怨怨过去了,情谊还在,她不好说得太伤人,只好说:“我有对象。”
“那不妨碍我追你。”卢文杰一笑,给她夹肉。
“我对象吧——”季舟白不敢直接搬出林牧,怕卢文杰找来旧日势力在她不在时找林牧麻烦,只好嘬着牙花子笑,“是个女的。”
“你都拿这话来哄我了,唉,不急,慢慢来。”卢文杰喝醉了,一口咬准就要追她了,她就算有对象,他也要提起屠龙刀杀到天涯海角粉碎一切情敌似的。
左一杯又一杯,季舟白还没喝醉过去,卢文杰却喝大了,在涮羊肉馆子里大喊大叫地喊,左一个喜欢季舟白,又一个非她不娶。
众人目光灼灼,季舟白匆匆结账,叫了代驾,把人拽出去。
一米八的魁梧汉子,季舟白蹬着高跟鞋扛不动,还是代驾司机帮忙,才把人捣鼓上车。
但是去哪儿,她找不到地儿,绝不可能往自己家送,又不知道睡过去的这位现在住哪儿,还是订了酒店房间,又怕卢文杰一时兴起揍瘦巴巴的司机,也上车跟了去。
司机以为他俩是情侣,默默开卢文杰的车把人送到酒店,季舟白又叫他等一会儿,帮着把人搬进屋子。
“季舟白!我一定要!娶你!”他被摔上床,仍然喊着。
“下辈子吧,啊,睡吧睡吧,别胡说八道了。”季舟白敷衍着他,给他盖上被子。
下楼,叫司机回刚才的地方,开她的车送她回家。
“你们不一起吗?”司机多嘴了一句。
“不。不。”季舟白醉意上来,报出地址就睡在后座了。
偌大一栋楼,司机实在不知道该送到哪里,但季舟白已经睡过去了,他喊了几声也没动静,只好在楼下大喊:“谁家丢人了!”
问出来,他自己也觉得好笑。
但也没有他法,问了两三句,门口有个披着大披肩的清瘦女人出来看他,又歪过头看了看车:“噫。”
“您家的?”
林牧看了一下车牌,走过去,车窗半开,季舟白身上的酒气惹得她皱了眉头,点点头:“嗯。她从哪儿过来的?”
司机报了地址。
“谢谢啊。”林牧拿过季舟白的手机,准备继续订单给人付钱,付过之后,发现了在那之前还有个订单。
“这个是怎么回事?”
“哦,她男朋友喝大了,就一块儿送到酒店了。”司机并不多嘴,但是下意识猜测,却不知道猜测错了。
“好,谢谢。”林牧指挥司机把车停回地下,又请他帮忙把人带上楼去,毕竟自己一瘸一拐,扛不动这样一个人。
等事情安顿好了,季舟白睡得格外安静,林牧把她衣服扯掉,却遭到反弹:“别——不许动!”
季舟白朦胧中似乎以为她是什么坏人,抵抗得格外激烈,手舞足蹈,狠狠给了林牧一脚,踹得她五内俱裂,索性撒手,把人泡进浴缸里,等一阵鸡飞狗跳水花四溅后,人安分了。
林牧才把她衣服拽下来,这下,季舟白没反抗了,意识到身处自己的浴缸,自己的家里,乖乖地睁开眼,看清了林牧的样子。
“今天遇到了卢文杰。”
“嗯。”
这可能就是被误会的男朋友吧。
记忆中翻找卢文杰此人的印象,林牧脸色不太好。
“他说非我不娶。”季舟白两手搭在浴缸边上,可怜巴巴地诉说,醉意还在,说话咬到了舌头,自己吹自己,呼了两口气,哭丧着脸,“嘴巴臭臭的。我要刷牙。”
林牧把牙刷挤了牙膏递过去,任由细弱的嗡嗡声回荡在那厮嘴巴里。
季舟白在浴缸里坐着,一丝不苟地刷牙,很认真地吐掉泡沫,自己站起来,擦干身体,裹好浴袍。
呆愣着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季舟白拽她:“我没有戒指,卢文杰说我未婚,我拦不住。”
林牧独自生气,被拽得像片秋天的树叶一样萧索。
追想白天可能的画面,她想起卢文杰就哭了,之前也这样,季舟白肯定又和卢文杰开玩笑,嬉笑打闹,浑然天成,像偶像剧的男女主角。
“我要戴戒指了哦。”季舟白带着一丝醉意,蓄意卖萌,拿了戒指过来要给她戴上。
林牧把戒指抢走,放回盒子。
季舟白像个被抢了玩具的小孩一样坐了一会儿,也不知是酒意袭来,还是故意气人,她定定地,严肃地想了一小会儿,吐出几个字:“我要去嫁给卢文杰了。”
“为什么?”林牧气哭了,边哭边问,又要克制语气,像个没出息的妇女。
“你不想和我结婚。”季舟白仿佛特别冷静,拿了两个戒指盒子就要抛出窗外。但喝醉酒,力气软绵绵,只从这个沙发,丢到了那个沙发。季舟白撅起嘴看了一下,“爱结不结,我要嫁给自己。”
她又胡说八道起来。
她有点儿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是半醉半醒间,仿佛又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总之话已出口,她反应特别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