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妻火葬场
她只得讪讪地把手伸了回来,若无其事般地对萧明颜笑了笑。
萧明颜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和同时收回视线的风轻舟继续攀谈。
苏阑一无所知地看着书绵,倒也没问为什么对方今天这么自觉,“嗯,她放心不下她爷爷。”
书绵不怀好意地勾唇:“她放心不下她爷爷,你放心不下她?”
苏阑的回答极其简单明了:“问什么废话。”
“嘤嘤嘤,我要告诉风轻舟你做的梦。”
苏阑一个头两个大:“祖宗,算我拜托你,消停会儿。”
“不说也可以……”
“说吧,要我做什么,是陪你逛街,还是给你买奶茶?”苏阑习以为常地询问借机勒索的闺蜜。
书绵倏尔一笑,这笑容里的算计意味连掩饰也不掩饰:“帮我个忙就行。”
“什么忙?”
“这两天你们要呆在医院吧,我这事儿不着急,过两天再告诉你。你也别苦着脸了,我这是好事儿!”
苏阑怀疑地看向她,一脸不信任:“得了吧,你有好事儿能找我?”
“……”
书绵一时语塞,只好气鼓鼓地看着苏阑。明明是个妆容精致的妖孽,一转眼却又像个单纯的孩子,可爱极了。
幸好苏阑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对方的颜值,对此毫不感冒甚至还想笑。
“给我个心理准备吧,书祖宗。”
书绵伸了个懒腰,还是没忍住,把手搭在了苏阑的肩膀上:“真是好事儿,给你找了门生意,开不开心?”
苏阑一点也不开心:“别跟我说是你有情感问题……”
书绵一瞪眼,当即就要反驳,却被一双修长的手自苏阑肩膀上扒拉下来,再塞进了她自己的怀里,“情感问题,嗯?”
——这清冷的声音来自于萧明颜。
书绵几乎养成了条件反射,乖乖地缩到萧明颜的怀里,甜甜地撒娇:“怎么会呢,我们俩可恩爱了!苏阑,是不是?”
闺蜜就是拿来卖的,苏阑无视书绵的求救信号,对上萧明颜似笑非笑的表情:“没错,你们可恩爱了,上次你学妹抱着你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
“苏、阑!你这个王八羔子!我要告诉风轻舟,你上次……”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书绵就被萧明颜拉走了,美其名曰是医院需要安静。
她们一走,确实安静了下来。
留在原地的两人相视一眼,都笑了笑。
“你上次怎么了,书绵好像老是提起?”风轻舟好奇地问苏阑,顺便接过苏阑递过来的毯子,盖在了腿上。
她翻了翻袋子,发现只有一个毯子,于是把苏阑也拉到身旁坐下,把毯子搁在中间,覆盖了两个人的膝盖。
医院的走廊里没有空调,冬日的冷几乎是渗进了骨子里,风轻舟的手脚都快冻得没知觉了。还是凭借着之前的牛奶,暖了暖手和胃,她才渐渐暖和了一些。
现在加上外套和毯子,她的脚才有了一点温度。
风轻舟虽然一个字都没说,却无时无刻不在庆幸,有个人陪她,真好。
这个人是苏阑,真好。
苏阑把热食捧给她,自己也拿起了一盒。
“估计是我什么糗事吧。”
苏阑拆开盒子,里面是类似于盒饭的样式,分了几个格子,装有热菜和饭。书绵很贴心,这几个菜都是她爱吃的。
风轻舟却苦了脸。
因为萧明颜和书绵并不知道另外一个盒饭是给她准备的,所以都是在饭店随便要的菜,而不凑巧的是,这几个菜她都不太喜欢。
猪肝炒木耳,韭菜炒蛋,回锅肉……即使是打包的饭食,也能从菜色和香味中感受到,这几道菜的味道一定不差。
但是……
她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正要下筷子,食盒却被端开了。
“书绵这家伙,是不是谈恋爱谈到疯魔了?都忘记我喜欢吃什么菜了!轻舟你那边的怎么样?”苏阑端起风轻舟的食盒,十分浮夸地哇了一声,“你的看上去好棒啊!”
风轻舟看了她一眼:“你喜欢我这盒?”
苏阑吞了一口口水,点点头。
风轻舟没说什么,把两人的食盒交换了一下,才笑着说:“真巧,我也喜欢你这盒。”
“正好。”
两人吃饭时不喜欢说话,所以都安安静静地各吃各的。
把吃完后的残羹冷炙丢进了垃圾桶,苏阑又去医院不远处买了两罐热饮,而风轻舟依然在病房外等待她的爷爷清醒过来。
苏阑回去的时候,已经晚上八丨九点了。
走廊里除了风轻舟,就是巡视、检查病人情况的医生和护士。当他们也不在走廊时,就只有风轻舟一人。
苏阑回来的时候,正是如此。
风轻舟膝盖上搭着毯子,身上穿着苏阑让书绵带来的外套,只露了一个头出来。即使眼下有点狼狈,侧脸依然好看得醉人。
那双眼睛,永远都是温柔的弧度,就算她今天和风乾说话时那样凶,依然温柔。只不过是,偶尔凶狠的小绵羊?
苏阑笑着摇头,暗道自己滤镜太厚。
可是,风乾和风轻舟争吵时候的对话,苏阑还记得一清二楚。正因为如此清晰,她才更心疼风轻舟。
苏阑快步过去,在风轻舟身边坐下,递给她一罐热饮。
风轻舟望了她一眼,放下心来:“谢谢。”
“不客气。”
风轻舟抱着有点烫的易拉罐,目光悠远:“要谢谢你的地方太多了,只说一句谢谢,感觉还不够。”
苏阑望向病房内,老人依然在沉睡,没有醒来。
“那就不说。”
风轻舟一哂:“但我除了说谢谢,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苏阑默然。
她知道自己嘴拙,所以只能在恰当的时刻保持沉默,这样也许更好。
两人各有心事,因此沉默并不尴尬。
静默许久,大概是在连医生、护士和其他病人都休息的当口,她才悠悠开口。
“我奶奶去世的早,那会我小,直面死亡倒不畏惧,甚至连伤怀都不能够体会。只能依稀记得,我爷爷的表情是伤心的、怀念的,以及疲惫的。”
苏阑认真倾听,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他从来没有当着我的面说过奶奶的事情,但我曾经无意间翻到他的日记本,上面写满了他想说的话。”
风轻舟的声音缥缈了起来。
“假如让我形容爱,我会用这个词语——日记本。用余生所有时间,来书写我对你的爱恋。这就是那本日记,带给我的感触。”
当时的她只略略一翻,就震撼不已,后来再没翻过,不是不好奇,只是不愿亵渎了那些与旁人无关的深情。
纵然,她是后代子孙。
“因为他太爱奶奶,所以我知道,爷爷最大的愿望其实是同生共死,他想找奶奶。苏阑你说,我是不是很自私?明明知道他的愿望是什么,还在不停挽留他,还在强留他。”
风轻舟的视线模糊了。
“我也很爱他……我的五子棋,是他教的;我的象棋,是他教的,他曾对年纪尚小的我说,起手无回落子无悔,懊悔是最剧烈的毒丨药,无论做了什么决定,也千万不要后悔。但我现在,确实有些后悔了……也许更早以前,我就该让爷爷找奶奶。这样,他是不是就不会为了我,忍着痛苦也要活下来呢?”
苏阑撕开湿巾,一点点地擦拭风轻舟的眼泪。
虽然她止泪的速度完全不及落泪的汹涌。
风轻舟抱住自己的手臂,双眼无神道:“苏阑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是该恳求他留下一个月,留下更久的时间,竭尽全力也要让他活下来……还是,放手让他解脱呢?”
苏阑动作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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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所长说她不是哭包。
她超凶的。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备注
这个选择题很难。
苏阑以前看过类似的新闻。原本幸福的一家人, 孩子突遭意外, 经过抢救后高位截瘫。虽然活了下来,他却无法接受永远躺着不能动的生活,也不愿意再拖累父母, 故而求一安乐死。然而, 这个决定却深深地打击了他的父母。他的父母做不到眼睁睁地看他死去,所以宁愿养他一辈子。虽然,他们知道他并不快乐。
故事的结尾,是那孩子自杀了。
明明死是那样痛苦的事,想到可以不用再拖累父母, 不用再拖着残躯苟活,他竟然是笑着离世的。
但,他年迈又可怜的父母, 几乎一夜白头。
可见, 不是所有事都能用现实一词取舍, 也不是所有事都能用情感来抉择。
风轻舟深爱她的爷爷, 所以不愿对方死去。但活着的每一秒都代表他要和死神做抗争, 他很痛, 也很累了, 他想追随自己的挚爱而去,却又因为怜惜风轻舟, 最终一次次地自死亡边缘爬回。
就本心来说, 苏阑偏向于放过老人,放过自己, 可她无法劝风轻舟放弃深爱的人。
这无异于是把风轻舟的挚爱从血肉里剥离。
了解真正的风轻舟有多么脆弱后,她不忍心。
而最为重要的理由是,她怕日后的风轻舟会后悔,就如同她此刻后悔强留爷爷一般,会不会有一天,她也后悔听了自己的建议?
风轻舟说她自私,苏阑想,自己也挺自私的。
苏阑深深叹了一口气,擦去风轻舟余下的眼泪:“我们不知道答案,所以不妨,问一下你爷爷本人。”
风轻舟呆呆地看着她,目光涣散,睫毛上有闪亮的水滴,像是迷茫的羔羊失去了方向,让人怜惜不已。
“问……他本人?”
苏阑慢慢点头:“嗯,问你的爷爷,想尽可能多的陪你,还是想找你奶奶了。”
风轻舟的眼中渐渐凝聚起光来,“好,等他醒过来,我们就问他。”
“好。”
除此以外,风轻舟真的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时针一点点地转动。
在医院过夜确实比较痛苦,又冷又困,还得留有一点注意力在病房里。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唠到十二点过时,风轻舟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困的眼里有好几个苏阑。
迷迷糊糊间,听到苏阑说了一句:“乖,快睡吧,明天醒来就能见到爷爷了。”
她含糊地答应了一声,就怀揣着这样的希望,靠着苏阑睡着了。
睡得昏昏沉沉之际,背心和肚子还有脚背都渐渐暖和起来,连斜靠着的睡姿好像也变为了平常的侧卧式姿势,鼻间始终有好闻的皂角香盖过了医院的消毒水味道,风轻舟咂摸咂摸嘴,睡得更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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