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暖相依(gl)
“嗯……”薛挽香的声音不自觉的溢了出来,她的唇被她厮磨着轻轻啃咬,思维越来越眩晕,分不清这到底是在做什么,又似乎是知道的。
她心中砰砰跳,续而越跳越快,纤细的手掌抵住苏哲的肩头,意欲推开。
晚风撩动着月光,落进床帏的暗昧里。苏哲感觉到她手上的推拒,稍稍退离了一些,就着融融的月色看着她的脸。
“不只是好看。”她的眼睛又弯起来,笑出甜美的弧度:“还很好吃呢。”
薛挽香一听,便知这还是醉着了。也幸好还是醉着,不然……
她羞红了脸蛋捏她耳垂,软软的,想狠狠拧她,又舍不得。一个醉酒的人,能跟她计较什么呢?
她松开了手。苏哲却仍是盯着她,确切的说,是盯着她莹润的唇。
“挽香……”她吃吃笑,抱住她,舔舔唇又叼住了她的唇瓣。
“别……唔……”
薛挽香的手赶紧抵住她的肩,可苏哲一翻身,半压到了她身上,长腿陷落在她的双腿间,与她紧紧扣在了一起。
酒香越发浓郁了吗?薛挽香只觉得昏昏然然的。苏哲的呼吸很烫,伴随着亲吻纠缠着她,在夜色中酿成沉迷的欲/望。被子下她的小手揪着苏哲的衣襟,脸颊上微微发烫,心跳已如擂鼓,在苏哲探出舌尖,舔舐她的唇形时,她终于害怕起来,手上积攒了力气,使劲推动她。
“苏……哲……嗯……”含糊的语音在床幔中起伏,她想拒绝她,才张开唇,便被苏哲侵入到口中,灵巧而温热的小小一团从唇瓣中闯过,碰触到她的舌尖,她一怔,来不及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就被她柔柔的缠住了。
苏哲整个人都痴缠上来,怀里热到发烫,薛挽香避无可避,抵在她肩头的手滑落到腰间,不知不觉抱紧了她。
窗外厉厉的冬风揉碎了寂静的黑夜,温暖的床帏里心跳声如雷贯耳,一个人的攻城略地变成了两个人的你来我往,薛挽香一面承受着温柔霸道的亲吻,一面禁不住贴近苏哲,像要将她嵌入自己的生命里。
“我这是疯了么?”双唇霎离时薛挽香朦胧的想。只是苏哲带着酒香的怀抱太温暖,她的心太乱,还未理出头绪,已经沉沉的,落进无边的黑暗里。
苏哲醒来时一个人霸占着整张床榻,她摁着额头看四周,咦,薛挽香不在?
房门吱呀的推开,苏哲撩起床帘,看到薛挽香站在门首,微微一愣。她没有在意,揉着眼睛问:“你怎的这么早起来了?”
薛挽香神色淡淡的,若无其事的答:“还早呢?太阳都晒到屋脊了。”
“唔。。”苏哲捧着头,眉尖皱成个小疙瘩。
薛挽香将手里的汤羹放到桌上,与床榻隔着一段距离,并不走近:“起来吧。洗洗脸喝了这热汤,就没那么难受了。”
“我昨夜喝沉了酒?”苏哲揉着额头下榻,趿着鞋子走去拿青盐:“是林艾琪送我回来的?”
“嗯。”
梳洗过后,苏哲坐到方桌旁,捧着瓷碗发了一回呆,见薛挽香没催她,倒觉得奇怪。放下碗冲薛挽香眨巴着眼睛:“挽香,我头疼。你给我揉揉嘛。”
薛挽香看她一眼,说道:“洗衣裳去了,一会儿人多,汲水也麻烦。”
苏哲呆呆看着掩上的房门,开始回想昨夜的情景,她被灌了酒,是林艾琪送她到客栈。中间的片段纷纷乱,仿佛做了很好的梦,梦见好吃的东西,甜甜糯糯,软得像春日里刚刚绽放的花。她舔舔唇,嘴角噙着笑,单手支腮想了好一会。这个梦真甜啊……只是,薛挽香为什么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样子?
回想着回想着,苏哲脸色一变,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个梦,不会不是梦吧?
薛挽香抬脚进来时苏哲还坐在方桌边,支棱着耳朵要转头不敢转头的样子。她心中一跳,步子都乱了一拍。
“嗯……挽香啊……”苏哲双手捧着空空的瓷碗,眼神不敢看她,支支吾吾的问:“昨晚……我是不是……”
砰砰砰。叩门声响起来了,林艾琪的声音在门外喊:“苏兄弟,可起了吗?”
苏哲一惊跳起身,她还没想好怎么问,刚好有台阶了,她赶紧接住,扬声道:“起了,林兄稍待。”说着看向薛挽香。
薛挽香垂着眼,其实她也没想好昨夜到底算怎么一回事,只得也避着,错身走到床榻旁收拾衣裳。
苏哲咳了一声,打开房门。
林艾琪扬着笑脸进来,“苏兄弟大好了?”寒暄几句,又道:“我与几个朋友要往下一个城镇,恰好在北边方向,想来能与你们结伴几日,沿途也好彼此照应。只是小灰灰有事走得急,今日午后就要出发,不知你们可愿同道?”
苏哲闻言看向薛挽香,薛挽香叠着衣裳不置可否,苏哲打算婉拒了,只她一开腔,薛挽香的声音便从身后传了过来:“多得林公子照拂,如此,便打扰了。”
苏哲一愣回头,薛挽香并不看她,起身对林艾琪浅浅一福。
林艾琪笑道:“弟妹不必多礼。既这般,我未时三刻到这客栈门口接你们。马车都备好了,贤弟与弟妹只管收拾细软便是。”
苏哲想想,这也没什么不好,旋即起身,送林艾琪下楼。
走到客栈门口,忽然想起来问:“你说有朋友同行,会不会不便?小灰灰又是谁?”
“怎会不便?四海之内皆朋友,昨夜一道喝酒时不还兄弟相称?”林艾琪怪道:“小蓝就是昨夜在舞风楼做东道的那位兄台啊,昨日他穿褐白两色对襟袍子,是你自己给人家起的这么个名字。”
苏哲一脸莫名,听到舞风楼,忽然头疼万分,又垂着脑袋,捂住了脸。
第0章折柳
再回到客舍,薛挽香果然在收拾行李, 苏哲呆坐着看了一会, 自去前堂让店小二安排午膳。
统共就几件衣裳, 出门的物什不多,薛挽香很快收拾了妥当, 苏哲刚好回来, 摸着脖子与她说了几句话。薛挽香一一应着,面上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可苏哲还是觉得,她与她,相敬如冰了。
没等多久,饭菜送到了房里, 有清蒸鲈鱼,红豆子排汤,还有一份素炒苦瓜。
两个人对角坐着默默用膳,苏哲捧着碗遮住脸, 只露出一双眼, 悄悄看向薛挽香。薛挽香夹了一筷苦瓜, 放进嘴里,抿着唇咬了一下,眉尖浅浅蹙了起来。
“太苦了么?”苏哲小心翼翼的问。
薛挽香不看她,夹了一小块鲈鱼,“苦瓜不当季, 这个放陈了。”
“我们上回不还吃着?”苏哲纳闷,夹起一片最薄最小的,放进嘴里,苦得脸都皱成了包子褶。
薛挽香看她咧牙咧嘴的,嘴角弯出个笑意,用一筷子苦瓜挡着了。
苏哲勺了小半碗汤,把苦味压住,想起来上回吃苦瓜,已隔了许久了。薛挽香一面管着她,一面又总迁就着她的口味,每每用膳吃点心,桌上总是摆着她喜欢的菜肴,不知不觉间,她都习惯了。
“怎么不吃了?”薛挽香在鱼盘子中避开姜丝葱蒜,给她夹了一筷子鲈鱼。
白白嫩嫩的鱼腹,是一条鱼最好吃的部分。苏哲看着碗里的鱼,她不喜欢吃那些个配菜,薛挽香都给她剔开了。
“挽香……”苏哲抱着碗,略低着头,那块鱼肉还没舍得吃,她咬咬唇,问道:“昨晚……我是不是……是不是……”
“昨晚你喝醉了。”薛挽香捏紧手里的筷子,截住了她的话:“你还记得,你做了什么么?”
“记得。”苏哲放下碗,语气不再飘忽游移,她看着她,语气很肯定。
薛挽香没接她的眼神,微垂着眸,半晌才道:“我已经忘记了。”
苏哲呆呆看她一会,又低下头,碗里的鱼肉还那么白嫩,她举箸夹起,吃着却没滋没味。
屋子里静悄悄的,压抑得心慌。薛挽香垂着眉,不用看也知道苏哲停了筷。她也不想在这时候说这样的话,可是昨晚一场烟花境遇过于惊心动魄,她甜蜜着,又害怕着。她要和她说清楚了,这对彼此,都好。
这般想着,她长长的眼睫微颤,艰难的咽下那块其苦无比的苦瓜,压住了心中情绪,才慢慢道:“我家里……”
“挽香,我可以记得吗?我一个人记得,不会有旁人知道。”
这一回,苏哲截住了她的话。
未时初刻,苏哲背着行囊到柜台处会账,薛挽香款步随后,手里只拿个小小布包,肩上披了新买的大氅。
将近三刻时,林艾琪带着车夫驱车过来,苏哲上前与他酬往片刻,转回身,扶着薛挽香登上车。城中繁华依旧,往来皆是过客。
马车辚辚驶到城门,与林艾琪的几个朋友会合,又是一番契阔。小蓝几人到马车外与苏夫人见礼,薛挽香并没出面,隔着珠帘曼声应着,苏哲站在车前,替她一一回了礼。
冬日里天高云淡,三十余个家丁护卫前后簇拥,六辆马车徐徐驶出广平城。薛挽香撩起车帘子向外张望,平整的青石城砖砌出高大古朴的城门,乔木落叶成行,一眼望不到尽头。
苏哲坐在车辕上,和车夫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车夫只当她是寻常公子哥儿,难得见到这般没脾气的,倒也笑呵呵的给她说了许多驾车技巧。
走出两三里地,苏哲想起薛挽香受不得颠簸,推开车门钻进来,果见她挨着车壁,秀眉微蹙,双目闭得紧紧的。
林艾琪备的马车甚是宽敞,随身的行李都放在车座下边,苏哲左右环视一圈,在椅座后头找出两个秋水色的蒲团。
“拿这个垫着腰,看会不会好些。”她说着扶她的肩。
薛挽香正难受,抿着唇扶住她手臂,等她将蒲团放好。
苏哲跪坐在车板上,取热壶子倒出半盏温热清水,送到薛挽香手里。袅袅青烟烫妥着抚慰人心,薛挽香擎着茶盏回望她,眼里波光粼粼,盛满了说不出的话。
行到城门外五里,车队停到了路旁,林艾琪打马过来,隔着车帘子和苏哲说话,舞风楼的柳卿卿来了。
舞风楼?
薛挽香眉头一皱,抱着蒲团的手紧了紧。
林艾琪带着调侃的声音透过车门传进来:“前边就是折柳亭,广平城远别送行之处。柳卿卿大约是冲着小灰灰来的。”
苏哲已经下了车,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往亭子里看。柳卿卿倒不似上回见到的那般珠翠环佩,只简简单单着了一袭绒白色连帽披风,泼墨青丝虚虚挽着,几乎长及脚踝,身边还跟着两个小丫头,各自捧着一只小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