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暖相依(gl)
那么我呢。苏哲,你把我的心拿走,却把我的人弃之如敝履,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景物繁华在身边如流水退却,眼前高楼华屋张灯结彩,苏哲一身喜庆的新郎吉服,在高枝灯烛下望着她笑。她欢喜着跑过去,张开双臂要扑进苏哲怀里,却见苏哲接住一个盖着红盖头的女子,双双跪倒在明镜高堂里,向着天地神明,就要拜下去。
“不要!阿哲!不要!”她在梦里苍惶的哭泣,可那热闹喧哗的场景与她之间似乎始终隔着一层看不到的水纹,她被阻隔在这一端,苏哲和她的新娘俏生生的挽手站在另一端。
“苏哲……苏哲……苏哲……”她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盛世中长空坠雨,崩溃如潮,她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湮没在无尽的黑暗绝望里。
她还待挣扎,可是她喜欢的那个人已经越走越远,重重迷雾遮住了去路又遮住了归途,心口宛如刀割,刀刀带血,疼得愈加惨烈,她捂着一颗支离破碎的心忍不住哭出声来。
忽而有一双修长矫健的手,将她紧紧拥进怀里,为她抵挡了伤痛和苦楚,她一直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用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说:“挽香……我在这里。苏哲在这里,抱着你。”
她在这个许久没有依靠过的温软怀抱中迷蒙的睁开眼睛,柔和的灯光中看到心上人担忧的双眼,一时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一颗心摇摇晃晃无依无凭,她反手回抱着苏哲,全身贴在她怀里,委屈不安难过心伤齐齐涌上心头,她大声哭道:“阿哲……阿哲……你不要娶别人,你娶我,娶我好不好。。。”
苏哲心疼极了,听到她软声哭泣如哀求,只觉得一颗心都给她哭碎了。
“我不娶别人,我娶你。这一生,我只悦你,只愿娶你为妻。”她搂着她吻她眼角的泪,吻她哭到泛红的脸颊,不知不觉陪着她一道落下泪来,声线里也带了一丝儿委屈的哭腔:“薛挽香,你不要再抛弃我,不要再把我一个人扔在客栈里,薛挽香,你也爱我,好不好。”
薛挽香揪着她的衣襟,哭得泪雾迷蒙,她搂紧她脖子哭着控诉:“我哪有抛弃你,明明是你把我扔在临淮城,明明是你一声不吭弃我而去。苏哲,我讨厌你,我讨厌你!!呜呜呜……”
两个人都说得不清不楚,可是大抵都明白,这其中有误会。苏哲心里又软又疼,禁不住拢着她柔弱的身子轻轻吻她嫣红柔软如花瓣的嘴角。薛挽香嘟着嘴在她唇上咬了一口,气恼中微微用了力,苏哲搂着她的双手一颤收紧,眼里跃出一束火光,续而翻身覆着她,含着她的唇,在她羞涩的欲/拒/还/迎中用舌尖撩开皓齿牙关,缠缠绵绵的吻了上去。
客舍上房外,筱筱认命的下楼跑了一趟,片刻又回来,将小丫头叫了下去,两个人一左一右搀扶着迷瞪了眼睛的曹姑娘艰难的往楼上走。
上房里热水铜盆一应俱全,筱筱倒了热水拧一块热毛巾,递给她家小姐。
柳卿卿接过来,给躺在外间小榻上的曹幼祺擦拭脸蛋,曹幼祺饮了酒,睡意颇沉。柳卿卿气不过,擦干净了在她白净的脸蛋上狠狠一拧。筱筱正巧瞧见,后牙槽一酸,忍不住吸了吸气,仿佛那一下狠手是拧在了自己脸蛋上。
曹幼祺白净细腻的左脸很快浮起一层红晕,叠着酒气,更骢珑了些。柳卿卿歪着脑袋看半晌,伸手捏住她右边脸蛋。筱筱倒抽一口冷气,上来劝道:“小姐,你这么个拧法,明儿个要肿了怎么说?”
“肿了就肿了!”柳卿卿还气着,手下到底放松了些,只声音还恨恨的:“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就敢饮得这般醉!若不是我们捡回来,这会儿就该在……”她咬咬唇,忽又收了声。
筱筱知她口硬心软,笑笑转身,收了铜盆热水,和小丫头预备着出去。今晚曹姑娘在这儿,小姐定不需要她们守夜了。
岂知还未走到门口,柳卿卿叫住了她们。“外间太冷,你们扶她到里屋睡去。”
两个丫头应一声,左右扶起曹姑娘往里走,柳卿卿撩开珠帘,看她们走进寝卧,往床榻走去。她心思一转,喝道:“一身酒气,莫给她睡床!”
筱筱无法,只得和小丫头搀住曹姑娘旋过身,让她躺到了贵妃榻上。
一番折腾夜色已极深,筱筱和小丫头浅浅福身,退出门去。柳卿卿闩好了门,走回寝卧,在一盏高枝灯下,遥遥的望着榻上带着清浅酒香的人,眉头轻挑,魅惑的凤眼中现出几分难辨神色的意味。
第0章眷恋
夜色深沉,庭院里不知什么地方传来宿鸟的啾鸣, 低低的, 像唤着归家的人。
三层客舍的最华丽的一间上房里晕出昏黄的光, 柳卿卿拢着肩上披风,走到贵妃榻旁, 垂眸看着榻上的人。
曹幼祺算不上一等一的美人, 至少单轮美貌,她还及不上柳卿卿,但是兴许因为自小习武,她的眉宇间有一缕寻常闺阁所没有的英气,这一点,和苏哲很像。又因着她是君山派里最小的一个孩子,师兄师姐们一贯宠爱, 她没受过太多挫折,于是心境平和,望着这世间,总是美好的。
这份美好显露在她待人处事中, 也显露在姣好的容貌里。
灯烛的映照下曹幼祺睡得香甜, 薄唇微微的翘着, 呼吸平缓。方才拿巾帕给她擦拭手脸时略松了襟口,秀发滑落在肩旁,露出一段洁白的皓颈,弧线优美矫健。
广平城那一场较艺,曹幼祺输了。原因不言而喻。于曹幼祺而言, 琵琶是所爱之物,于柳卿卿而已,那是傍身的技艺。她若不能练到最好,便只能出卖自己。唯有一技之长旁人皆不能及,她才能保全自身。
柳卿卿的思绪飘得有些远,回神时发觉自己已坐在榻旁,指尖轻轻的滑过眼前人的脸庞。带了一点儿不自觉的眷恋。
曹幼祺的肌肤生得极好,细腻白净,当得上肤若凝脂,摸在手里就跟刚蒸出来的牛乳糕一般,掐一下,还能弹回来。柳卿卿爱不释手,在广平城就已捏过她好几回,有一回是在暖帐里,曹幼祺边躲边笑,一下子撞进她怀里,她从她眼中看到一片闪烁星光。
此时仗着曹幼祺睡着了无知无觉,她用青葱指头点点她的鼻尖,嗔怪道:“竟敢一个人偷偷喝酒,这么不乖,罚你明日给我描眉,给我绾发,给我做牛做马。”她说着指尖下滑,触到软软的唇瓣,缓缓的,摩挲了一下。
曹幼祺攒着眉,不经意的抿了抿唇,就像在她指尖上轻轻一吻。
温热软腻的触觉在指尖一晃而过,柳卿卿脸上微微的发烫,她咬着唇,收回了手。
曹幼祺半夜被渴醒,揉着眼睛起来找水,她迷瞪着看到桌案上有茶,倒了一盏,饮下去,通体畅快。
陪都近西北,酒醇而后劲足,她没睡够,额上突突的疼。饮过茶,她放下杯盏往回走,珠帘撩起来,看到一张奢靡华丽的大床。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曹幼祺很开心。里屋比外间热,她解了外衣蜷到床上,床上有暖玉生香。
柳卿卿睡得迷迷糊糊的,莫名觉得有个人影压了下来。她在舞风楼虽守身如玉,可打她主意的着实不少,时刻都要警惕着,睡梦都不得安心。此时察觉到了危险,自然而然的生出抵抗,她眼睛还未睁开,人已开始挣扎。
曹幼祺好不容易捞到个暖枕,怎容得她躲避,长腿一探,双臂一收,把她更紧的拥住了,抱着不够还把脸蛋粘到她颈脖处,甜腻腻的蹭了蹭。
柳卿卿给她闹醒了,凤眼一睁就明白了处境,好你个曹幼祺,我好心收留你你竟敢给我演一出引狼入室!她推搡着她的肩,低声喝道:“曹幼祺,你松开!”
“唔……”曹幼祺的补眠被打扰到,万分不高兴,眉头都拧成了小疙瘩,她惺忪的睁开眼,有些迷糊的望着眼前人:“柳姐姐,你怎么在我怀里?”
“你在做梦呢!”柳卿卿气得脸色微红,柳眉轻挑继续斥她:“还不松手!”
“我在做梦吗?”曹幼祺喃喃的。
里屋只留了一盏夜灯,光线透过珠帘遥遥的流泻进来,映在柳卿卿的美艳娉婷的侧脸上,凭添一段妩媚风流。
她带着困倦,便没留意到曹幼祺眼里潋滟的水光,只急着哄她松手,她好继续春秋大梦,于是柔和了声音:“是啦。你在做梦,继续睡吧。松手,我们睡觉觉。”
曹幼祺笑了,眼眸弯弯的,像终于得到了糖果的小孩儿:“原来我真的在做梦。太好了。柳姐姐。我一直想这样梦到你。”
她说着迷蒙着双眼,探指勾起柳卿卿的下巴,水眸深深的望进她眼里,在柳卿卿还没读懂她眸中的情绪时,她的唇轻轻的,触到了她的唇边。柳卿卿心中一颤,听到唇间的声线温柔而渺远,曹幼祺含着她的唇,柔柔软软的说:“我一直想,这样亲亲你啊……”
入夜时分下了场雨,天没亮就停了。薛挽香当先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被拥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怀抱很熟悉,这大半年来,有许许多多的清晨,她都是在这个怀抱中醒来。
苏哲已换了一身月白色的中衣,沉睡中胸口微微起伏着,薛挽香的手搭在她的腰上,刚睡醒时不经意的抬手,碰到她绵软的胸前,薛挽香低下头,漂亮的脸蛋上染了一抹绯色。
“醒了?”苏哲含糊的嗓音从发顶传来,薛挽香抬头看她,苏哲收紧臂弯,在她额上亲了一下。
“苏哲。”薛挽香望着她。
“嗯?”苏哲懒懒的,手心贴着薛挽香的背脊自上而下顺着抚了一下。
薛挽香抬眸看了她一会,忽而启唇在她的下巴上咬了一口,不重,却也不轻。
洁白光润的下巴上很快现出几粒细细的牙印,苏哲吃痛,搂着薛挽香问她为什么咬她。薛挽香瞥她一眼不说话。苏哲表示自己怒了!按着她就要咬回去!
可是她没咬她下巴,而是拢着她的腰一口咬在了薄唇上,薛挽香笑着推她:“不许闹!我还没洗漱呢。”
“不怕。我也没洗。”苏哲叼着她下唇,说话含含糊糊的。
薛挽香的手抵在她肩窝上,一面笑着一面躲,实在躲不过索性抬手捂住了苏哲的使坏的小嘴。
苏哲由着她,只眼睛一眨一眨的,表示着无辜。过了一会,薛挽香感到手心被一个小小软软的东西舔了一下。
“!!!”
她红着脸收回手,苏哲凑上前,还没亲呢,薛挽香便捏住了她秀挺的鼻尖。“不许再闹了!”
“薛挽香,你这是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啊!你看,我下巴上还有印子!”苏哲不依,在被窝里蜷来蜷去,就差搂着她打滚了。
俩人闹了一会,苏哲顾着她手上还有伤,在脸蛋上偷香了好几口之后,终于乖乖收手。她环着她的腰,追根究底:“方才为什么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