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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君入瓮

作者:小爷是枫子 时间:2020-11-01 09:44:57 标签: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乔装改扮

  除了叶太医、阿蓝、陈桐祥贴身照顾温世昭,其余人不许进出。
  只因温世昭的身份不可泄露,一旦泄露,不但召来杀身之祸,更会是温国的灭顶之灾。
  又是半个月过去。十一月初,冬季来临,寒风刺骨。
  这日清晨阳光正好,稍稍吹散了寒冷。陈桐祥很早就起来,去后殿烧热水给温世昭洗脸。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这几日照顾殿下的时候,无意之间发现殿下的手指会突然抖动,他以为是殿下要醒了,兴奋等了半天,又在殿下耳边叫唤她,可殿下还是一副老样子。
  如此反复几次,他也不认为自己出了错觉,一定是殿下快醒了!
  烧好热水,陈桐祥一路小心翼翼地端进寝殿,嘴里念叨什么,刚跨进内室,抬头一看,两手猛地颤抖,铜盆失手而落,发出“砰”的一声。
  “殿下!!”陈桐祥尖叫,不可置信地捂紧嘴巴。
  此时躺在床榻的温世昭,依旧是安安静静,仿佛不食人间烟火,而铺在枕边的浓密黑发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两鬓斑白,她一夜白头。
  不知从哪悄然吹来一阵风,柔顺的银发垂落肩头,随风自由飘动。温世昭颤了下唇角,而在空中翩翩起舞的尽是白发,再不见一丝乌黑。


第59章 晋江独家首发36
  昏沉数月不醒, 乌发一夜之间褪去颜色催生华发。
  如此罕见的现象, 叶太医把脉了半天, 察觉不出任何异常。怀王爷的脉相平稳, 并无大碍,至于怀王爷的白头发, 他一时也说不出什么来。
  接二连三的沉重打击,温玉祁夜夜以泪洗面, 心如槁木。
  先王与先太子, 逝世多日, 身首异处的他们停放在灵堂。
  无人知道长公主是如何忍着痛处理父弟的后事。铜盒归来那日,灵堂低泣哭声一片, 是长公主亲手打开铜盒, 迎出先王,捧出先太子。
  棺椁躺得两代国君,无一不是温氏一族杰出的明君。温煜城在位二十五年, 君圣臣贤,政治清明, 在他恩威并施、励精图治之下, 百姓拥戴民心所向, 温国进入鼎盛时期。
  温承昭出生便受封太子,他被先王寄予厚望,从小严厉教导,而温太子也不负众望。他仁慈宽厚,礼贤下士, 深得群臣爱戴,更是继承先王鸿志,以统一天下为毕生奋斗的方向。
  父子俩这些年为征战天下付出多年的精血,无论是先王坐镇温城的未雨绸缪,还是温太子披甲上阵,多少日夜的勤勉,才换得温国立于三国之首,如今两代明君却抱恨黄泉。
  他们同时陨落,下任君主生死不可知,温国群龙无首。
  大臣们日日来棺椁旁边哭哀,他们哭得是温国的将来,痛哭哀伤温国即将失去鼎立天下的机会。
  文武大臣也在苦苦等待新君的醒来,只待新君祭奠父兄之后,先王和先太子才能葬入陵寝,入土为安。他们更是急迫的渴望,渴望新君带领温国,横扫天下,为先王报仇雪耻。
  可不得不面对的现实,新君残了腿,黑发尽褪,至今昏迷未醒。
  若不是长公主把持朝政,压制对王位蠢蠢欲动的两位王爷,朝堂还不知会怎样的乌烟瘴气。一旦那两位并不明智的王爷得权,温国灭矣。
  家国陷入僵局,内有高墙叛乱之忧,外有敌国虎视眈眈之患。不但臣子们日日迷茫焦慌,温玉祁看着头发白如霜雪的四皇弟也茫然不已。
  指间滑过丝丝缕缕的白丝,温玉祁轻柔地抚摸温世昭的白发,两眼泛起红,低声叹道:“世昭,你可是想通了,品尝完了情字的痛苦,心也一起死了,所以才一夜白发了么?”
  “世间的情最让人成憾,注定的缘分让你没办法逃脱,现在倒好,伤了身也伤了心,可身心俱疲,百般折磨过后,最后辜负的又是谁呢?”
  “你还记得么,就在半年前,你说长姐下白子太狠了,把自己逼入绝境。那你深陷危险时,可有考虑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至少有路可走。”
  千言万语如鲠在喉,再也说不出来了,温玉祁深深一叹,伏首在温世昭枕边,低语道:“世昭,快醒醒吧,长姐累了,快要扛不住了。”
  四皇弟的气息微弱,指尖触碰到的肌肤依旧冰凉。体无热度,一动不动,仿佛随时会抛下她。
  当看到四皇弟已数不清落了几次泪的眼角再次流下清泪时,隐藏在内心深处的脆弱无助涌起,温玉祁泣不成声:“明明听得见,为什么不醒呢?再睡下去,长姐该怎么办呢?”
  “为了一个女子,便能狠心舍弃一切了么?”
  “难道你不要长姐,不要父王毕生的心血了么?”
  “你一死是百了,可你对得起父王,对得起宠护你的王兄么!
  “世昭,他们死不瞑目,血海深仇未报,你不能这么自私!”
  “你的父兄躺在棺椁,他们尸骨未寒,在灵堂等着你亲自去祭奠!”
  温玉祁的脸紧贴着温世昭的,而从温世昭面颊滚滚滑下的泪水,渐渐湿润了温玉祁的鬓发。
  她泣道:“你身为温国皇子,家国这个担子,无论如何你都要坚强的扛起来。往后余生,有长姐陪着你,你我姐弟相依,求你醒来吧。”
  站在身旁的陈桐祥与阿蓝,红了两眼,眼泪直掉。陈桐祥不停擦拭眼眶,抬手捂住嘴巴,深怕忍不住大哭出声,惊扰长公主的悲痛欲绝。
  无论温玉祁怎么哽咽呼唤,也唤不醒心死的温世昭。她静静躺着,承受的这般惨痛经历,到头来连委屈都无法哭诉,只能无言的落泪。
  人生无非睁眼再闭眼,可这个世间无人能与温世昭感同身受。睁开双眼对她而言,如同凌迟。
  没了执念,信念倾塌,满腔柔情破碎成灰粉。温世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仅剩的血情虽然会暖化冰冷的心,而唯有仇恨成了执念在支撑。
  “你别哭了,要哭就醒过来痛痛快快大哭一场。”温玉祁不厌其烦去擦拭温世昭面颊的晶莹清泪:“光明正大的哭,没人会笑话你软弱。”
  姐弟俩个,哭得如此倔强,一个隐忍眼泪,一个默默掉不停。
  殿外太阳高升,温宫的方向传来几声钟鸣,声声低沉浑厚。阿蓝抹掉眼泪,快步上前,出声提醒:“长公主,时辰到了,您该回宫早朝。”
  温玉祁弯下腰,抚了抚温世昭苍苍的白发:“世昭,你放心,长姐先替你扛着家国,你快醒来。”
  就在温玉祁起身那一刹,温世昭放在床榻边的手轻轻抖了下,她的眼角不再落泪,苍白的嘴唇轻抿,唇边似有似无勾起微不可察的弧度。
  她没有苏醒,依旧不知世事无常的沉睡。那满头的白发铺在枕边,伴随轻风起舞,落在年少俊美的脸,她好像在做什么美梦,安静的面容竟露出柔和的表情,衬得妖异万分。
  温玉祁一步三回头,含了泪的眼睛满是期盼,映入眼帘的却是四皇弟恬静安然的面容。
  回到温宫,温玉祁褪去哀伤,恢复往日沉稳内敛的形象。她坐在德政殿的高位,受臣子们的伏拜,听臣子们汇报国家大事,一时失了神。
  温与齐的边境告急,齐国聚集二十万大军驻扎在温国的边城。
  而守在边城的温左军的将领正是太子,太子已薨,左将军身怀叛国之罪也被押解进温城,十万大军无人统领,军心涣散,边城岌岌可危。
  一旦边城这个缺口被打开,犹如打开了国门,齐军必定势如破竹,一路围攻,直奔温城而来。
  温左军在两年之内一前一后更换统领,左将军被温太子怒责罢免已让大军不满,温太子亲任统帅,才使得大军士气重新凝聚。
  朝中并不缺武将,无论是将门孙家的三兄弟,还是年轻气盛的热血将军,他们久经沙场,骁勇善战。可这些将军都不是群臣心目中的佳选。
  温氏折损两代国君,同时陨落在温齐边境,这是奇耻大辱。
  深受打击的温左军,只有温氏皇家亲自前去振奋军心,带领他们席卷沙场,重新立下赫赫战功。
  最合适的人选非温世昭莫属,可她残了腿,迟迟不醒。
  另外两个王爷,性子懦弱,别说征战沙场,就连骑战马拿刀枪,也会被吓得双腿发软。
  今日早朝,群臣为谁统领十万温左军而争吵不休。
  吵来吵去谁也拿不定主意,主动请缨的被群臣拒绝,该为国出战的缩头不肯吭声。温玉祁心烦意燥,提前散了早朝,去德宣殿处理政务。
  从早到晚,夜幕降临。
  这些国家政事,温玉祁不愿处理却不得不处理,只因家国不可再起祸乱。四皇弟从来不涉身朝堂,也从不争权夺利,可从今以后,没有喜欢与不喜欢,只有做不做与不得不做。
  殿外悄然掌起烛灯的时候,这才批完最后一本奏折,温玉祁转了转酸软的手腕,搁下朱笔。
  静寂的德宣殿,温玉祁背脊挺直地坐着,从左边衣袖擎出一枚凤凰玉佩,抬手垂在眼前。温玉祁盯着玉佩的目光带着留恋不舍,这块玉佩是四皇弟前往萧国时,太子妃所赠。
  眨眼间就过去四年,自观音寺初见,她们在这四年里纠缠不休。
  当年的狠心离去,当日的残忍兽行,致使那女子由爱生恨。
  烙在心底的伤痕,如何抚平?
  事到如今,太子妃软禁府里,假有身孕五个月,再也瞒不下去了。
  数月里,在温宫与行宫之间,日日夜夜来回奔波,从不肯停歇片刻的温玉祁,今夜却异常的平静,并没有火急火燎赶回行宫。
  她心中的牵挂,除了重伤不醒的四皇弟,还有怒恨她的太子妃。
  她时常去太子府看她的,她从来不见她。就如初嫁温宫那半年,她们互换了身份,一个急切求见,一个却狠心避而不见,因果始终在循环。
  有些事做不了的,不得不做,有些话说不出口的,不得不说。
  温玉祁今夜没有出宫,步步沉重的来到太子府。此时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在寒夜的天幕,弯月斜挂,倾泻下来的月色照亮漆黑中的魅影。
  路过一座亭楼时,不知从何处突然传来熟悉的琴音曲调。温玉祁停下脚步,仔细聆听,听到动情处,欢快的曲子分明含了弹者的幽怨情意。
  这一瞬间勾起深处的记忆,温玉祁脑中闪过一幕幕陈年往事,就在恍神之际,她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白衣女子站在面前,回眸一笑百媚生。从此便倾了两心,再装不下任何。
  琴音灭,回忆碎,温玉祁恍然如梦。这一切已然无法回头。
  夜阑更深,来到这座新婚寝殿的温玉祁,伫立在台阶之下,看着紧闭的殿门神色发怔。此刻的她提不起勇气跨进,也没有勇气后退一步。
  进退不得的温玉祁,默默站在台阶外多久,隐身在黑夜中的萧韵淑也站了多久。她望着不远处那抹日渐消瘦的身姿,渐渐模糊了视线。
  一个时辰过去,温玉祁依然没有离开的意思,也没有去打扰寝殿内熟睡之人的好梦。萧韵淑看着温玉祁回过身,随意坐在台阶,屈起双腿,低头埋在膝内,肩头一下下轻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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