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Veleno药
祁仲北按着一腔愤懑,将拳压抑地捶在桌上,咬牙说道:“她若是干净,何必被我威胁?童言,你别被她骗了!”
童言不可思议望着祁仲北,“我没想到,你是这么样一个人。我对你很失望。我没什么话要和你说……”童言拾起包,被祁仲北一把拉回座位。
“看了信封的东西!”
童言无何,依言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张偷拍,迷轻和各种男人进入私人会所,百叶窗罅里迷轻一.丝.不.挂的身体……
“言言,你别被她骗了!她从几年前就开始从事这种——不道德的工作!在地下会所演绎裸体芭蕾!一晚上,你知道多少钱?后来,她怎么病的,她是被客人打进医院的!她看上的是什么?你的钱!童言!你以为她爱你?她只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离开了你,没有半年,变本加厉,干起这种财色交易来。她之所以能成为模特,你可以想想是为什么。一个新人,没什么工作,却还能过的如此优渥是为什么?你难道没有想过?是为了她肯陪人睡!什么工作,都是陪.睡!”
童言扶着头,无力摇晃着,“不是的,别说了,别说了……”
祁仲北道:“她怕你知道她往日的事怀疑她,宁愿和我赌你在我和她之间毫不犹豫地迷信她,才和我做了这个协定。听从我的指示去买那些‘肇事用物’,陪我演了这一出戏。可事实是,她失败了。她没有信心,不能保证继续呆在你身边能达到目的,所以她才离开了。这是她以退为进的手段!你知道她曾经是怎样在我面前炫耀她多么令你着迷,多么不可自拔……”
童言已是天旋地转,捂着头抑声一再念着:“别说了……”
祁仲北欺身向前,在童言耳畔悄声念:“言言,也许,她根本就不喜欢女人。但她知道你喜欢她……所以她才投其所好……”
童言闭目喃喃,“不会的,我不相信。”
“她若真的爱你,还会这样吗?你想想清楚……”
童言猛立起身,失魂落魄,“我不信,我不信。祁仲北,我已经因为不信任而失去她一次了,不能再有第二次!”
☆、第十一章
私家侦探查清了祈仲北,也查清了迷轻旧年不愿提及的过往。
当最崇高的梦想变成亵秽,梦想之谓,在迷轻的心里也许早就死了。
童言再不敢以自己的想法安排迷轻,她只有两个选择。
迷轻夜里回来,哼着小曲去洗澡,和坐在暗灯里的童言聊天,表示再忙一天就可以闲下来。
童言问她:“轻轻,你缺钱吗?”
迷轻顿了一顿,笑着说:“怎么这么问啊?”
童言说:“轻轻,你要缺钱,一定要和我说。要多少钱都可以……”
迷轻放了手上的睡衣,来到童言的座椅前,跪在她脚下,仰望着童言,“言,我只缺你。我想你,一天都在想你。”拉过童言的手,放在心口,“你摸摸,你问问它……”
童言猛抽出手,迷轻一愣,童言从椅子走开说:“你先洗澡吧。”
迷轻看看桌上的药盒,“言,你又发病了?怎么了……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童言站在桌角暗处,低声说没有。
迷轻上前,拉着童言的手,退身坐在桌上,颇是放荡的姿势。将臂架在童言肩上,蹭着她的鼻翼悄声说:“你是不是怨我这两天没时间陪你?我明天晚点去……言,爱我好不好……”
童言叹了一口气,别开脸,“你不累吗?”
迷轻笑着说:“我不累,”
累字犹未发完,童言紧着说:“我累!”说完又觉得语气过硬,基本已是发怒的意思。转了口吻,“我有点累。你去洗澡。”
迷轻极其敏感,已体会出童言的不对,静坐半晌,沉沉问:“你怎么了?”
童言想了半晌,艰难说:“你说的……肉体受限,灵魂自由,是代表,爱着一个人,身体却不忠于一个人的意思么?”也待不及迷轻回答,“起码!还是爱的吧!是不是?”
迷轻说:“你意思是我出轨了?”语气是冷静的。
童言说:“对你而言,出轨的定义是什么?只要心有所属,是不是做什么都不算出轨了?”
迷轻说:“……言,我爱你……”
童言接口说:“所以你是真爱我的吧……是吧,啊?”
迷轻生气了,皱着眉,跳下桌子。童言拉住她,反复地问,“轻轻,我可以的,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爱我好不好,专心爱我一个人……”
迷轻拨开童言抓在臂上的手,童言将身挡在她面前,迷轻逃不开,彻底烦了,叫道:“童言!你又开始了!”
童言握住迷轻的脸,狠狠吻她的嘴,那属于她的柔软,馨香,诱惑……不可以被任何人觊觎,却已不知被多少个身体洗礼过的原罪……她狠劲地撕扯手上多余的东西,“该死,你是我的!”可是它却那么肮脏,童言把被吻失魂了的人拉到浴室,开了喷头,对着她冲,握着手上的浴擦,在她身上每一个关键部位用力地搓……
迷轻呻,吟着:“疼……”
童言把自己和迷轻都折腾的精疲力竭,趴在床上锁眉睡去。
迷轻睡不着,童言仿佛是知道了什么,却不肯说。她恨童言不论什么总是放在心中揣摩估惙,方向明明都是错的。
她打开手机,里面有童言三通未接来电。是今天中午十二点四十八分的。迷轻编辑了一条短信:“Liza,明天的工作我不去了。言生病了。我要照顾她。”
几乎是瞬间,对面回复:“迷,你想要得到一样东西,就必须懂得舍弃。幸福都是有价的。”时间是5点05分。
迷轻回答:“我知道。就一次。”删除了聊天记录,迷轻决定起来给童言做吃的。
迷轻怕弄醒了童言,蹑手蹑脚起床,乳胶和蚕丝做的棉床垫,软地不像话,像一张浮在海上的灌水橡皮艇,稍稍一动,整个床都怕痒似地抖。迷轻喜欢软床,因为在贫民窟住的那些年,硬板床让她夜夜噩梦。童言迁就迷轻喜欢的一切。
热牛奶,煎鸡蛋,橱柜的材料有限,都是几天前的。童言服药不能总喝咖啡。
没有面包,莫说面包粉。迷轻决定出去给童言买几只她喜欢的黑面包。时间太早了,迷轻在家里做扫除。箱箱柜柜,扫扫抹抹,翻出一只箱子,里面放着一堆书籍杂志和一个邮包。
迷轻坐在地上翻看邮包里的东西,心也冷了。
她翻出手机,闭着阳台门,给人打电话,对方态度也不比她更好。两人吵了一架,迷轻握着手机在阳台看日出。
眼看七点,城市渐渐苏醒,迷轻去找童言的车钥匙,车钥匙被昨日失魂落魄的童言塞在包里,不在平日的柜上。迷轻找到电脑桌前,开了抽屉,触动鼠标,跃出眼前的,是自己的定格画面……
迷轻呆了。
在桌前坐了一小时,收拾了一收拾,悄悄出了门。
童言起来,迷轻已经不在了。桌上放着牛奶、黑面包和煎蛋。
到凌晨1点03分,迷轻还没有回来。手机关机。童言坐在黑屋子里抽烟,一朵朵绚丽的橙花在嘴上绽开,瞬间归于凋零。
童言握着手机,黑暗中,蓝光骤然照亮了童言的下半张脸,童言翻过屏幕,是海皇的一条讯息。金箔鸡尾酒下配着一段文字,“当巧克力苦艾酒里散发着桃子和芝华士香气……”
童言夹烟的指点了一点回拨,不多时,电话那边响起一把妖气的男声,“Tung,欢乐会,怎么样?”
……
童言到场的时候,海皇顶着银黑相间的太极头,灰蓝的眼影唇彩,一身Poseidon品牌定制,正和几个年轻模特抱在一起说话。看见童言,遥遥向她招手。童言随手取了一只Brewdog上前,俯在海皇肩头,“维纳斯诞生于你。”摘了他领上的胸针,别在身上和众人笑笑。海皇笑睨着童言,拉着一一介绍,均是大牌模特,多数来自丹麦,也有爱沙尼亚、匈牙利、拉脱维亚等地。
童言含笑招呼过,海皇贴近神神秘秘问道:“婴儿眼睛的宝贝呢?”
童言笑着装听不懂,现场气氛很嗨,DJ是荷兰的一位大师级人物。童言跟着摇摆着身体,一举瓶对海皇说:“为爱干杯。”
海皇说:“哦,我懂了。既然这样,我给你介绍一个火热甜心。”话落攒进人群。
童言头脑空白在原地,一抬眉,灌一口酒。Brewdog的酒花味伴着劲苦冲舌而来,入喉辛辣,度数奇高,只两下就上头。诚然不宜豪饮埋没一切趣味。场内侍应举起甜果小蛋糕,童言摇头,身后伸出一只细滑的臂,越过她的肩,拈起一块。童言转过身,是一个红唇的赤发少女,她拈着小蛋糕,一口放进嘴里,啜着指尖问:“你叫什么名字?”
“童言。”童言用的是中文。
那少女一点头,“莉莉斯。”她伸出手,童言看着她刚啜过的指,点头举酒朝她微微笑了一笑。
乐曲骤变,莉莉斯自然将一臂挂在童言脖上,一臂将童言的手安放在腰上,扭起腰肢。童言为莉莉斯的柔媚有些妥协,透过明灭的光去看那红唇少女。应该是色度极浅的眸色,金光闪过时,有那么一瞬能窥见本来的色彩。但童言依旧不能确定,是淡蓝,蓝绿,还是淡绿……
莉莉斯说:“Tung,你的眼睛……很忧伤……你不开心……”
童言不说话,腾出她腰上的一只手给自己喂了一口酒。一手牵举起莉莉斯的臂,另一手微微一晃酒瓶,莉莉斯微笑会意,配合将身一旋。童言满意笑了。莉莉斯人如其名,妖女一般的人物,扶着童言极尽挑逗地和她贴身热舞。
选秀出身的莉莉斯被誉为是NS最有潜质的新晋。130公分的长腿,脸小如拳。Banshee秀场的主力模特。担任过六期大牌时尚杂志的封面模特,秀场不断,又很受几个时尚编辑和设计的青睐,算是天之娇女。
风头渐起,人群眼光都移过来,几个金牌猎艳老手也都蠢蠢欲动。
童言原本无心,乐曲一变,也就借拿酒下了场。独自坐在一旁,冷眼瞧着混乱的场中,人们各有目的,各有方向。海皇从一群希腊俊男中走出来,“怎么样?火热吗?够不够温暖你?”
童言颔首,原来海皇要和她介绍的小甜心就是莉莉斯。举瓶和海皇手上的Dry Martini轻碰,童言扬唇微笑,“甜美无限。”
这话相当于是客气的拒绝。海皇一锁眉,“哦,别这么冷酷!世上不止一个天使宝贝。”
震天的音乐里,微微一声玻璃碎响,似是莉莉斯和人争执起来。童言歪着头,金牌猎艳手似乎老马失蹄,面色很难看。莉莉斯的眼光瞥向童言,童言一侧首,避开了。
海皇笑,“她喜欢你。早和我说起来,你在Banshee秀场等天使宝贝,她就留意到你了。”
童言失笑,“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海皇拍拍童言的头,安抚似地,“你不懂自己,Tung,我懂。”
童言举着酒瓶,眼神落在虚无,“全世界,只有我自己不懂我。”一抬手,酒瓶空了,童言视线扫过场中寻酒,光影交错中一闪而过一张熟悉的脸。童言眯眼细看,确实是辛博文。和五六个人一道笑着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