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不过她
几天没理它,没想到已经活了过来,并顾自盛开。
阿弥晚上在电话里把花的事情和叶知秋讲了:“你下次来我家的时候,可以看看它。”
阿弥其实就是想让叶知秋来找她,她想拉着叶知秋的衣摆,能拉拉手的话最好了,或许知秋还会抱抱她也说不定呢。
这样想了想,阿弥又有些自责。明明每天都可以听到叶知秋的声音,却还是不满足。
叶知秋一边拿着手机,一边看着书。听到花的事情时,抬头看了眼对面的桌子上的花瓶。那里养着一束七色玫瑰,是情人节养到现在的。
为了养活这束花,她可没少花精力。
“好啊,我正打算这两天过来接你去医院。”叶知秋说。
上次只是看诊。如果阿弥有心做角|膜移植手术,就还需要再填一些资料,确认移植事项。做好这些事情后,剩下的便是无期的等待。
叶知秋没有把齐博士最后说的那番话告诉阿弥,她想着让阿弥多高兴几天。
只是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她必须提醒阿弥:“齐博士说还有机会进行手术。但是医院的眼|角膜库存有限,要排号等,可能要一年,也可能要两年。”
而阿弥的情况至多只能等一年。
叶知秋有些头疼的合上了书,声音轻浅:“阿弥,也可能会等不到。”
夜一如即往的黑暗。阿弥躺在床上,握着手机,她听见远处有狗吠声,大概是没有找到食物的小狗正在哀嚎。
八月末晚风有些凉,阿弥缩起了身子觉得有些冷。也突然就有些难过。
“没关系。”阿弥努力忍着鼻酸:“我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那些计算好的远方,听说的大好河山,如画美景顷刻变成了海市蜃楼,在阿弥的憧憬里一一模糊。
没等叶知秋出声安慰,阿弥便带着哭腔说:“还是有点难过。”
此时此刻,叶知秋恨不能就在阿弥身边,抱抱她。
“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叶知秋说。
“不,阿弥不能哭。对眼睛不好。”阿弥努力地深吸几口气,呼呼几下,把眼泪硬生生地咽回了肚子里。
又不是说就一定治不好了。
阿弥努力撇开不开心的事情,想着那些会让她觉得高兴的事情,为了止住难过的情绪,她难得一副热情洋溢的样子,滔滔不绝地起来。
“知秋,等我眼睛好了,我就带你去看海,真正的大海,千欢说海里的水是蓝的很蓝蓝得透明,比天空还蓝。”阿弥把她计算好的风景一样一样说给叶知秋听。
“还可以看到落日。千欢说太阳会沉到海里。”阿弥记忆里的太阳就是一个火球。所以听千欢说太阳会沉到海里的时候,她表示理解。
阿弥把她的理解讲给叶知秋听:“要是太阳晚上不藏到水里泡一下再出来,大家一定会被热死的。”
原本还有些难过的叶知秋被阿弥的这种说法逗得直乐,笑得有些回不过气。
不过刚笑完,那边的阿弥还是没能掩住失落:“知秋,要是我一直都不能等到看见那天的话,你能帮我看看,讲给我听吗?”
知秋总是可以把阿弥看不见的东西讲得很具体,声音又好看,如果是她的话,一定可以把碧海蓝天都描述得很美丽。
叶知秋没法回答,好或不好。
迟疑了一会,叶知秋说:“我还是希望可以和阿弥一起看着太阳藏进水里的样子。”
暮色沉海的迷人,哪里是言语说得清的。
☆、离得并不远
家里三姐弟,林殊和林成都极少回家,能陪着林岚的也就只有叶知秋,所以每个月她都会特意抽出些时间来专门陪母亲。
娘俩在家也就是做做卫生,聊聊天。
林岚起得比叶知秋还要早,这会前来拉开了叶知秋的窗帘.
叶知秋的房间在一楼,直接可以通到别墅的院子里头,窗帘一拉开,外边的晨光便一缕一缕懒洋洋地爬进来,落在柔软的床铺上,沙发上,梳妆台上。
其中的一抹光,正好映在叶知秋的发丝间。
叶知秋坐在床头,拿着正振动的手机确认了下当前的时间,不过六点半而已,阿弥居然提前打了电话过来。
阿弥很少在闹钟前醒,她也一直不喜欢比闹钟更早,那样会因为不清楚当下的时间而感到困惑。
“你醒了就太好了,我有点怕吵到你。”阿弥在那边很开心地道:“因为我现在要出门,怕一会在车子上不能给你打电话。”
听到阿弥又是要出门,叶知秋心便提起了一半:“嗯?那阿弥今天要去哪里呢?”
昨天晚上也没听阿弥说过要去哪里啊,怎么会这么突然,还是说,这么重要的事情,她都不愿意说的?
叶知秋心里小小地郁结了下。
阿弥仍旧很是兴奋:“唐叔要带唐果奶奶去庙里,唐果来叫我一起去。”?
“庙里啊……阿弥以前去过吗?”叶知秋倒是有经常陪母亲去本市人常去的寺庙,和阿弥提到的是同一个。
阿弥没有去过庙里,对于唐果她们说到的菩萨有些陌生,说神仙她倒还隐约有点印象。不过她都不在乎,只是唐叔难得带她出一次门,心里头特别高兴。
长勺街的长辈中,阿弥最喜欢的就是唐叔和唐奶奶。今天唐奶奶七十岁生日便想去寺院里礼个佛,唐叔专门叫了个车子,唐果觉得没有伴,便硬是要拉着阿弥一起。
嘱咐过阿弥注意安全后,叶知秋便挂了电话,仍是满脸忧心。
旁边林岚已经刮过了大半块的玻璃,此时侧身对着叶知秋。从刚才接电话,到挂电话,她看见叶知秋连着换了好几种表情。
“又是阿弥吗?”林岚轻的声问道。
叶知秋跟家里关系向来要好,知无不言,阿弥的事情也一直都大致和家里说。接电话也从来不避开。久而久之,林岚和叶定山也跟着一起叫阿弥了。
叶知秋点点头:“嗯,她今天去寺庙里玩。”?
“是不是很担心?”
叶知秋双手捏着手机,头也不抬地又是嗯了声。
林岚手里的动作顿在原地,片刻她便坐到了叶知秋身前:“最近阿弥好像天天都跟你打电话。”
“是。”叶知秋心不在焉地摸了摸大长卷发,抬眼方才注意到母亲此时面色有些严肃:“她一个人,无依无靠容易害怕,没有安全感。”?
每天有个人说说话,道道早晚安,心里会踏实些。
主要听习惯了,叶知秋倒真怕哪天阿弥突然就不再用那种资`源`整`理`未`知`数带点迷糊的声音每天给她说做了什么梦。
林岚问:“最近有和林殊联系吗?”
叶知秋想了想,接着便有些头疼地拍了拍脑门:“还没,晚上我给她聊视频吧。”
要怪还是得怪林殊,上次中心广场的事情,叶知秋有意想要冷落她一阵子,让她好好反思下的,结果最近她总想着阿弥,到头来竟一个月没和林殊说句话。
林殊估计也闹脾气了。
向来都是她这个当姐姐的去哄妹妹,再说平常一个月,两姐妹至少也会视频或得电话联系上个三四次。
林岚一脸责备,又问:“林成呢?”
也没……,陆北南那边倒是主动来过两次电话,约吃饭的——因为忙着给阿弥跑资料,补检查,都推了。
细回顾这个月,很多计划都因着阿弥的事情给推掉了啊。叶知秋摸了摸额角,有些心虚:“好像都没?”?
“你还知道没?”
林岚这便开始了她的管教:“在家里,林殊就喜欢和你说话,你倒好,一个月没理人家,都上我这里哭鼻子了。林成也常年在外,他是性子静,不爱说话,可你也不能总不搭理他呀,虽然不是一个姓,但再怎么样也是弟弟不是。”?
“秋儿,我这两天觉得,你对阿弥关心是不是有些过头了。”林岚话语小心:“她是个盲人,她需要帮助我理解,可那是残联的事情,你就是想当个热心的公民,也得有个度。”
叶知秋带阿弥上医院的事情,家里也都知道。
叶定山倒是一脸自豪,直对叶知秋竖大拇指说做得好,不愧是市长家的千金。母亲点头同意,倒也没多说什么。
叶岚主要是总觉得叶知秋最近变了太多。
“你是医生,帮助她治眼睛,这是你心地和善。”
和天底下所有母亲一样,林岚是年纪越大,话越多:“可每天早晚都陪人家说话,像哄个孩子似的,人家出门你也担心这担心那,会不会有点关心过头了。”?
叶知秋虽然性子平和,温柔,可到底也和天底下的女儿一个样,母亲说的话,多半都听听就算,她在旁边连连点头,并适时打断母亲的话:“要不我们也去寺院吧,你好久没去了,顺便见见阿弥,她真的特别乖。”?
林岚:“……。”?
寺庙在市区外边的回转峰上,不是什么名寺,都是本地香客们常去的地儿,人流不多,上山的路也平坦不堵车。
唐果奶奶前几年开始便靠着轮椅出入,身子很是不便,唐叔专门借了个三轮摩托来载她,阿弥和唐果跟着唐果奶奶道挤在后边。
阿弥上了车子手便一直往两边摸,她有些吃不准这个三轮车长什么样子,就是觉得和知秋的车子坐起来感觉差很多。
摇来晃去,晃来摇去,阿弥脸都摇白了唐果在旁边却开心得很,时不时叫阿弥看这看那。
路边有大片的青禾,远处有连绵的山脉。
比坐公交车还要难受,终于等到车停,阿弥一落地就吐了起来。唐果奶奶说这叫晕车,让阿弥喝点开水,然后让她在一块石头上坐着。
周边有车子的声音,也有人的声音,休息的时候,阿弥偏着头细听周边的动静,她还闻见了香烛的味道。
风过来的时候,鼻息间全是烟火味,有些熏熏的。
忽然,阿弥身子一颤,她忙乱地伸手往身上的布包包里摸,今天出门,她特意背上了小时候背的那个布书包。
书包是外婆给她缝的。那大概是外婆给她做的唯一一件手工的品了,方方正正的,两本书那么大,阿弥一直记得书包是亚麻色,上边缝着好几朵蓝色的花,很漂亮。
唐果说现在的学生不背这种书包,像个乞丐袋似的,阿弥丝毫不在意。
“喂?”
“阿弥,你现在到寺庙了吗?在干什么呢?”叶知秋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阿弥有些晕晕的,要不是周边这么多人声,她差点以为现在是晚上十点说晚安的时间。
不然知秋怎么会打电话。
叶知秋比阿弥她们早到了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里,她连着打了好五六个电话给阿弥,全都没接。
急都快急死了。电话接通的时候,她又怕问得太急会吓到阿弥,只能拨着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头发,小心翼翼:“到了寺庙了吗?寺庙哪里呢?我也在的,我过来找你好不好?”
两人离得并不远,一个在寺里,一个在寺外。
叶知秋找出来的时候,阿弥还坐在石头上,一动也不肯动。阿弥也说不上来她在哪里,反正唐果刚才在电话里告诉叶知秋,她们在有很多石头的地方,她就坐在最外边的那个石头上。
阿弥不敢乱动,她怕离开石头,叶知秋就找不到。
其实坐在石头上的人并不多,叶知秋从寺里出来,转了圈看见了戴着个圆边软帽端坐着的阿弥。
应该就是上次和发夹一起买的帽子了。
叶知秋下意识地摸了摸别在脑勺后的蓝色的发夹,粉唇抿出条微小的弧度,她走上前冲正要大叫的唐果作了个嘘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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