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不过她
气到连呼吸都无法控制。
叶知秋突然就想逃离,她重新跑到车外边, 她想要奔跑,想要逃离这个世界的丑恶,可在她面前的是一辆辆不动声色泛着冷光的汽车。
呼吸,呼吸再呼吸,她花了好些时间冷静,最后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林岚声音里满是疲惫,显然已经大发雷霆过了,此时显得更外沉着:“我们现在祖屋这边,你也不要回家,先过来了吧。”
“现在不要和成阿弥见面。”母亲的声音很肯定也很确定。
叶知秋当然也知道,现在她和阿弥最好是不要接触。已然有人煽风点火地扒出了阿弥的身份,并找来长勺街上许多人佐证,说市长女儿对阿弥好得有些不正常。
无缘无故的对人太好,最终会好得像个坏人。
看热闹的从来都不嫌事大,很快网络上一致达成共识,将前段时间鼓励二胎的政策都翻了出来。政策出的时候叶定山有开玩笑说过,倒还是想再生育,只可惜太太身体不允许了。
所以便立马有人提出了恶心的猜想,说叶定山几代独苗,现膝下只有叶知秋一个亲生女儿,膝下无子,于是趁着政策开放,打起了借腹生子之类的主意。
叶知秋给温和那边打了个电话:“能让阿弥在你那边住几天吗?”
这个时候阿弥已然成了重点扒的对像,回到长勺街必然会被围堵,对于一个看不到的人来说,任何陌生的未知都足以让她惊惧,何况是充满恶意的人群。
和叶知秋简单说了几句,她放下手机看着有些闷闷不乐的阿弥。
阿弥已然无心摸读故事,她想知秋快点来。每次的相处已经那么短暂,还被温老师突然留住。
这时阿弥的电话响了起来。
一定是知秋,阿弥终于变得开心:“知秋,你在哪里?”
今天元旦,想请知秋吃好吃的,想给知秋买一双手套,想和知秋抱一抱感谢去年相遇,感谢明年的继续。
即使心里万般苦楚,听见阿弥的笑,知秋也仍是忍不住地笑了起来,心头甜而涩:“知秋家里有一点事情不能去陪阿弥了。”
“阿弥这几天先不要回家,也不要去学校,就住在温老师家里等知秋好吗?”
阿弥的笑在脸上僵了僵,不过很快便又重新盛放:“嗯,好。”
知秋说的话,阿弥都听:“那可以每天和知秋说早安,晚安吗?”
委屈又难过时听到这样的话便不由得笑了下,泪也跟着掉了下来,叶知秋轻轻点头:“阿弥开心就好,我会尽量接你的电话好吗?”
“不过有时候知秋如果没有接到电话的话,可能在睡懒觉,阿弥不要笑话我。”
知秋也会睡懒觉呢,阿弥浅笑着微是摇头:“阿弥永远不会笑话知秋的,要是打不通,我就等你醒过来后再打给我。”
即使知秋是睡美人,睡很久很久,阿弥也会等的。不过睡公主要王子才能吻醒,阿弥不是王子,骑士可以吗?
骑士好像都是男孩子。
阿弥有些失落,合上书同意了温和的意见:“那我们去给小祝买手机吧。”
叶家的祖屋是太爷爷那一辈人生活的地方,在乡下的村镇上,村里多数人都跑到城区买了房安了家,现在留下来的都是老人家。
由于是祖屋,叶定山花费了好些钱财,在保持房子旧貌的同时翻新了下,泛青的砖,涂黑的瓦。
朴素的院墙边停着三辆车,叶知秋在村口时便远远看见了院子里亮着的灯。停车的时候,叶知秋注意到树影里站着几个保安,应该是母亲安排的。
屋里边坐着父亲的秘书秦叔叔,还有母亲公司里的几位骨干,叶知秋都熟,进了门相互都打了下招呼。
看见女儿,叶定山专门递了杯热茶过来:“外边天冷,暖暖身子。”
若非看到他额际突然多出的灰发,叶知秋也会以为什么事情也没有,父亲只是始终保持着他做父亲的姿态而已,不想对她有半分责备。
林岚倒虽然做不到叶定山那般无关紧要,却并不想把这次的事情迁怒于女儿。
事情的源起很简单,关于叶定山和阿弥的谣传很快就可以被澄清,毕竟都是些站不住脚的边排,就是真有其事,叶定山也不可能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去莫名地扯上个女生在身边。
利用阿弥强行造谣的人无非就是想把叶定山推上刀口。
接下来很有可能是逐个突破,林岚企业,加上在娱乐圈稍有起色的林殊都有可有是下一个目标。
“这次事件必然会引起纪检注意,大家日常行事要小心些。”林岚看着叶知秋:“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心里得有些数。”
经检调查这种事情,以前大院里常常会看到,这个部长,那个书记的,每次一查,便人去楼空。
叶知秋进屋后便没怎么说话,只从旁默默听着父母亲和众位骨干讨论着公关政策。
父亲和母亲都是很了不起的人,此时此刻,她心里的那种惶恐不安和愤怒都被慢慢清退,重归平静。
饭后,叶知秋陪父亲在村里的小路上散步。
叶定山手里拿着只手电,照着石径小路,步伐沉稳,总不忘记叮嘱叶知秋小心脚下的路,有时候也会专门停下来把路上的乱石挪开,再继续前行。
他们最后站定在村头的高坡上,叶定山喘了喘气,一副畅然的模样,看了眼心事沉沉的叶知秋:“怎么?还在觉得到愧疚?”
作为父亲,女生的情绪变化他全都看在眼里。
“也没有,你不是教过我吗?不好的事情,即使你不招惹它,它也是会来的。”叶知秋勉力笑了笑:“只是觉得人心很可怕。”
为了达到各自的目的,不择手段,再恶心的谣都造,再无辜的人也被牵扯。
“好在阿弥什么也不懂,也看不到。”叶知秋紧了紧身上的外套,看着远处绵延横亘着的山脉叹息:“不然她怎么受得住。”
叶定山笑了:“你这丫头是不是太偏袒了些,老爸我也是受害人啊。”
叶知秋被老爸逗得笑了。说起来,那两张网传图的罪魁祸首还是她呢,她要是不让父亲去照顾阿弥,根本就不会起这个头。
不过那些卑鄙的小人,必然也会制造其它的事件来引起公众关注。
叶定山爽朗地笑笑,将手电照向远方,问叶知秋:“看见光的尽头了吗?”
光照向远处的时候便分散了开来,无法清晰分辨,叶知秋摇了摇头:“看不见,都散开了。”
叶定山又将手电照向近处的地面再问:“这次呢。”
“看见了。”叶知秋有些疑惑地看向父亲。
“这束光就像爱,心有大爱投身黑暗反而显得渺小不可寻,最后被黑暗吞噬。”
反过来,凭依着眼前的光明向前行走,总能避免摔跤。叶定山转过身来,示意叶知秋跟着他往回走:“爸爸问心无愧,坦坦荡荡,即使有困难也只是一时的,即使黑暗也只是眼前,虽然这次的事情确实和你有些关联,不过爸爸希望你还是你,相信善恶有终,心向光明,而非像个心有大爱却茫然向着黑暗的人。”
到院子里,分别回房的时候,叶定山拍了拍叶知秋的肩膀,话语平和,面容沉静:“不论你是身处光明还是心向黑暗,你都是爸爸的好女儿。”
一点点责怪都没有。
叶知秋坐在房间里细细回味着父亲的话,回想起与父亲这些年的共处,无数次觉得三生有幸,能成为爸爸的女儿。
还没到十点的时候,手机便响了,叶知秋刚洗完澡在外边和母亲一起关注了目前事态的发展,并确认了下公关部那边发过来的样稿。
问题应该不大,她坐到床上。
床上铺着的是她在家里的平常睡的床单,放着也是她今早还在睡的枕头,即使这种万分紧张的时刻,母亲也没有忘记她择床严重的毛病。
“要睡觉了吗?”叶知秋这才想起来,阿弥现在还在温和那里呢,也不知道会不会习惯,要是择床怎么办。
阿弥浅笑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与往时相比,竟更清晰了许多,电流杂音也都没有了。
可以听出来,阿弥有些小开心:“知秋,我买了新手机,我加你微信好不好。”
叶知秋有些惊讶:“是智能手机吗?”
“嗯呢,又花了好多钱。”阿弥说:“不过没关系的。”
小祝说这个手机可以用来看见知秋,也可以让知秋从里边看到阿弥。即使搞不懂,不过阿弥想着,等她眼睛好了,就可以在手机里看到知秋了啊。
微信也是小祝在旁边教她用的。
阿弥看不见,所有的操作都只能在读屏软件的帮助下进行,小祝帮她添加了知秋,并拨通了视频通话后就离开了房间。
阿弥按着之前练习过的那样,举着手机慢慢地在房间里转圈圈,好让知秋看到她现在睡的房间的样子。
温和家里是这个样子吗?叶知秋看了不禁有些发笑,和儿童房有什么差别啊,床是一个巨型的海绵宝宝,周边墙也是刷得五颜六色的。
“让我看看阿弥吧。”
镜头很快就切换了过来。为了练习基本的通话,阿弥缠着小祝学了好久呢,不过她有些不自信,镜头里的她抿了抿嘴,偏了下脑袋:“知秋可以看见我吗?”
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阿弥很苦恼。
镜头离脸很近,近得就好你阿弥此时此刻正把脸贴在眼前似,叶知秋摸了摸屏幕,脸上是难以掩饰的笑意:“阿弥把手机往前举一些,这样我就可以看仔细了。”
“噗嗤。”叶知秋再次笑得有些无奈:“你穿的什么呀?”
镜头里阿弥穿着一套连体睡衣,头上戴着的帽子很容易看出来是个猪仔,可爱得让人发笑。
阿弥这个时候是跪坐在被面上的,被叶知秋这私下笑,也有些扭捏,她拉了拉身上样子奇怪的衣服,更加害羞起来:“是温老师给我的,小祝也穿了呢,小祝说她穿的是绿色的。”
温老师叫小祝恐龙宝宝。
“小祝说我是粉色的小猪宝宝。”
原来温和是这样的老师,叶知秋笑得有些腹痛:“没关系,很可爱,不过阿弥现在应该睡到被子里去了,天气凉。”
“好。”阿弥趴到床边,先把手机固定好:“温老师说,睡觉的时候,手机可以架在这里,也能说话。”
是的,架的位置刚好合适,可以看见粉色的阿弥枕在枕头上的样子。
看到阿弥躺好,叶知秋有些恍然。
虽然今天发生的事情令她即震惊又愤怒还恶心无比,可是父亲母亲让她很快便安心下来,此时再看看阿弥恬静的样子,她便觉得一切都没有关系。
即使这个世界满是恶意,她守着眼前的尺寸之光,便已然有种三生有幸的感动。
“知秋,你能看到我吗?”阿弥往下缩了缩身子,躲进了海绵宝宝肚子里:“我是说,你能看到我在干嘛吗?”
“阿弥躲起来了。 ”叶知秋弯眉笑道。
然后阿弥又出来了,双手捂着眼睛,笑的时候,露出弯弯的月牙儿:“给知秋看阿弥的眼睛。”
“嗯,好啊,是不是还要给知秋唱歌?”叶知秋的指尖在屏幕上滑了好几下,总想就这样捏一捏阿弥的脸蛋。
阿弥将手拿开,灯光下,她无法聚焦的双眼就像藏着晶石的魔法球:“嗯呐,我给你唱最近新学的歌。”
阿弥唱歌的时候总是不会忘记微笑,即使把自个唱睡了,唇角也是弯着的,还总一动一动,想要继续。
叶知秋哭笑不得,以前的时候只能听见声音,差不多时候便让阿弥挂了睡觉,现在隔着屏幕就可以看见阿弥睡觉的样子,怎么也不舍得挂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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