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不过她
阿弥有很认真地看字幕,仍然是听不懂,不过她很喜欢里边那个女生笑的样子,觉得很亲切,尤其是她的眼睛总是亮亮的,在看那个男生的时候眼睛会变得很温柔。这种温柔让阿弥有种熟悉感,知秋看她的时候,眼睛她是这样的。
电视里的女生亲了男生,然后音乐就响了起来,画面定格在两人亲吻的镜头下。情侣。阿弥忽地便理解到知秋老是强调的,男生和女生的关系名词,好像大致有些明白了。就是这样的吗?
看了会电视,阿弥便觉得眼睛有些泛酸。每次一有这种感觉,她就会停止看电视。
阿弥从房间里拿出之前唐果塞给她的那张纸条出来叫刘姨帮她看。
“我不识字的。”阿弥说这话的时候很不好意思,相比之下,比与人说我看不见的感觉还在没有底气。
看不见是没办法的事情,不识字似乎是她的错。
“刘姨你能帮我看看这上面写了什么吗?”
刘姨有些惊讶,不过也只是片刻,她很快就把上边的字念给阿弥听了,还告诉阿弥去哪里可以坐到车。阿弥又以盲文的形式,把具体的地址抄在了一张卡片上。
阿弥前两天就打算去找唐果,也正好一个人出去走走,她眼睛好以后都还没有去过远一些的地方,她现在迫切地希望自己能像正常人一样,自如的行走和生活。
在眼睛看不见的时候,她就已经会一个坐地铁了,眼睛好了后,却发现不仅没有进步,反而效率退步了。
看不见的时候,阿弥只要感觉得到周边有人就会上去问话,请求帮助,看得见以后,阿弥发现,随着黑暗消失的,似乎还有勇气。看不见的时候,她觉得大家都是好人。看得见以后,大家似乎都总是很焦急,忙碌,气恼,冷漠甚至也会有些凶巴巴的感觉。
阿弥不敢轻易与人问路,看到相对应数字的公车来了,她就上车,然后竖着耳朵认真听车上的报站声。
看见唐果的时候,阿弥觉得,其实坐车这种事情真的很简单啊,她打开微信,给知秋发了一张和唐果的合照,还发了语音:“我一个人坐了地铁,还坐了公车,没有和陌生人说话。”
叶知秋是在两个小时后看到信息的。
她摇头笑了下。阿弥明显是在等着被她夸厉害。
叶知秋同样回了条语音:“是了,阿弥越来越厉害了。你在唐果那里玩久些吧,我到时候可以去接你。”
“不用的,我下午就会回去,等知秋一起吃晚饭。”阿弥说。她喜欢在家里等知秋的感觉,帮知秋拿拖鞋,拖大衣,用搓热的手给她暖暖脸颊,然后知秋就会刮一下她的鼻梁说吃饭吧。
唐果心情很好,她有妈妈了。
“阿姨好。”阿弥站在门口,看着给她们开门的女人,很礼貌地问候。
唐果的新妈妈人很和气,微微发胖,见了阿弥一个劲地往家里让:“唐果一直念着你呢。”
唐果见了那个女人就撒着娇黏了上去,一副炫耀的神态和阿弥说:“我妈妈是不是特别美。”
审美这种东西,大概是人人生而有之。阿弥虽然说不清什么是美和不美,可眼睛一看就能大概有个意识,她觉得唐果的新妈妈没有知秋好看,更说不上美。
阿弥不太擅长说违心的话,只好礼貌地回云?cháng?整?理复说:“阿姨的衣服颜色很好看。”
唐叔在里边招呼阿弥:“来了啊,快进来坐吧。”
相比以前在长勺街的住处,唐果家现在的房子说不上新,倒也还算舒适整洁。阿弥坐到沙发上,看见荼几桌上放着各种各样的纸张,上边有秘密麻麻的字,她都不认识。
唐果的作业本也放在其中。
唐果的新妈妈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和唐果说话:“看你爸爸,把这些合同扔得到处都是,可都是钱呢。”
“嗯,妈妈我一会帮你说他。”唐果坐下来笑嘻嘻的,捧过作业本忽地想起来作业还没有写完,就呀了下和阿弥说:“我还有两个题,你等我一下。”
唐果写字的时候很用力,捏着笔的指节都有些泛白了。
阿弥在旁边看着唐果,觉得很神奇,唐果比她记忆里的样子要大得多,她九岁的时候,唐果还要人牵着走,不然就会摔倒。
“妈妈,妈妈妈妈,这个题目我不会。”唐果年软骨头似地往她妈妈身上蹭:“你快教我。”
唐果的新妈妈低头看着手里的合同纸,语气有些随意:“我忙呢,你让阿弥姐姐教你啊。”
唐果看了眼阿弥,阿弥心虚地回望着她。
阿弥上五年纪了,唐果忽然才意识到阿弥比她大很多。她把本子拿过来,放到阿弥面前说:“这个要怎么造句啊。”
阿弥心跳滞了滞,如果唐果问她算数的话,她还能应付一下。可唐果问她和字有关的东西,她就没了主意。
什么都不会。
唐果以前生气的时候就这样说过阿弥,那个时候阿弥眼睛看不见,就会不好意思地笑笑,现在她看得见了,便总觉得很羞愧:“我也不知道。”
“妈妈,你教我,阿弥她也不会。”
唐果的新妈妈狐疑地看了眼阿弥,再看了下题目:“这个很简单啊。”
“我不识字。”阿弥只好再次说出这样的话,然后她再次感受到了那种看怪人似的眼神。
回程的公车上人不多,阿弥坐在前边侧排的位置,等人上车的时候,她看到司机把一个白色写着字的牌子举了举:“加班车,看清楚路线再投币。”
有些人下车了。
阿弥心里有些忐忑,不过还是安静地坐着,等开车。车一动,她就竖起了耳朵来听,生怕错过报站提示音。车开出一段后,阿弥就有些害怕了,她明明记得,她得在第十一个站下。
可是那个站名不一样。
车开进了终点站,阿弥也没有听见她要去的那个站点,车上这时候只剩下她和她对面坐着的两个男生。
阿弥有些慌张,这才想起来把要去的地方告诉司机,司机挥了挥手,点了支烟站在车门口打量阿弥一遍:“我当时不是让你们看新的站点牌吗?这是加班车,不去那个地方。”
我不认识字……
阿弥这次没有这样说,她下了车,按着司机的意思,去等另外一辆公交车。
这时一直坐在她对面的男生走上前,男生比她高出一个个头,身上穿着蓝白色的校服,红白撞色的蓝球鞋,背上挎一个军绿色的书包。男生问她:“你要去哪里啊?”
听见男生的声音,阿弥后退了一步。这两个男生在车上的时候就总是一边小声说话,还总时不时地看她一眼。
感觉很不好。
阿弥抿着唇没有开口,这时另一个戴眼镜的小眼睛男生笑嘻嘻的:“交个朋友,没有恶意的,我们是市五中高三的学生。你是不是要去坐二号线?没必要再坐车了,往前这走一段就是二号线终点站,方便得多。”
阿弥摇头。
这两个男生真麻烦,一直跟着她,阿弥按司机的意思重新坐上了回程的公车,上了地铁两个男生也不离不弃地跟着她,她已然有些害怕。
“我哥们人挺好的,真的,留个联系方式吧。 ”小眼镜一直嘻皮赖脸地缠着阿弥说话:“叫陈宽,我们五中有名的校草,你没听过他名字吗?家世好,人品好,对你一见钟情了。”
“啧,小正,你能不能说点有用的。”陈宽自己都被说得有些尴尬,拉了一把小正,有些抱歉地和阿弥说:“我们没恶意,就是看你好像有些什么难处,送你一段好了。 ”
到了小区门口,陈宽有些意外:“原来你住这里啊。”
小正咦了声:“你来过?”
“我爸带我来这里做过客,就叶定山市长住这里。”
“诶,局长的儿子见识就是不一样啊。”
“我说你能不能别老提我爸的事。”陈宽抬脚照着小正屁股就是猛踹,追着小正跑出几步后,又绕回来和阿弥说话:“说真的,大家交个朋友好吗,这是我的微信号,加一下?”
阿弥皱了皱眉头,陈宽看着不像坏人,眉眼也很好看,可她仍是充满警惕,不知道两个男生为什么要一直跟着她。
这个时候已经有些晚了,知秋说不定都先回家了,阿弥摇了下头就往小区里跑。陈宽往前追几步:“那要不你告诉下我你的名字也可以啊。”
阿弥再次躲开陈宽:“我不认识你。”
总算是开口说了句话,叫陈宽的男生笑了下,微微弯腰:“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们就认识了啊,拜托,我真的没有恶意,就是很喜欢你。”
“啊。”陈宽刚说完喜欢的话,背后书包带一紧,接着人就屁股着地的摔了个四脚朝天,不由得吃痛地叫了声。
看着有点眼熟,叶知秋盯着地上的男生,神色有些阴沉,她牵过阿弥的手:“他有没有欺负你?”
看着地上啮牙咧嘴的男生,阿弥摇了下头:“没有,不过他们一直跟着我。”
“再有下次,小心我打死你。”叶知秋冷着张脸,丢下这句话,便让阿弥上车。
小正跑过来和目瞪口呆的陈宽站在一起,咽了咽口水,他顶顶陈宽:“她就一招就把你摔到了地上,我都没看清怎么做到的。”
陈宽摸了摸摔得够麻的屁股拐着脚走了两步,嘶了一声,接着又笑了:“这一下摔,挨得不亏不亏,我好像知道她是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祝这个助攻被温和囚禁了,所以换一个吧,要刺激下知秋才行!
☆、超喜欢你的
阿弥晚上洗好了澡便照例赖在了叶知秋的床上, 揪着被子装睡。她喜欢知秋床上香香的味道, 也喜欢每次她不肯回房时被知秋抱回去的感觉。
喜欢被抱, 可以和知秋贴得紧紧的, 还能搂着她滑滑的脖子。
知秋好像慢慢的也不会因为她靠得太近而责备她了呢,只要没有人就没事的对吧?阿弥心里已然默认了, 躲起来就可以为所欲为的原理。
反正知秋最多就弹一弹她的额头,说她调皮, 或者就说别闹。说这些话的时候, 知秋也是很温柔的, 甚至有种可爱的感觉,应该是可爱吧, 就觉得像个小熊似的。
有时候知秋也会说她傻。现在是真的有点傻了。想到这里, 阿弥忍不住地将被子往上托了托,把眼睛遮住,世界重归于黑暗。
刚看得见那会, 阿弥很惧怕黑暗,她在很长一段时间呢都处于焦虑状态, 无法安心睡觉, 生怕闭起眼睛, 永夜就会再次到来,担心会重新变成瞎子。
现在她的到有些喜欢黑暗的感觉了,因为没有人会怪一个瞎子不认识字,因为看不见的时候反而更加勇敢,在黑暗里生活时从来不会因为看得到人们的表情而不敢吭声。
越来越没有用。
刚想着叹气, 阿弥眼睛便掠进一圈光晕,然后是光晕中的影子,影子离得有些近,慢慢变成了清晰的轮廓:“你啊。又故技重施。”
叶知秋弹了下阿弥的脸颊:“坐起来,给你贴张面膜。”
现在冬时,外边风冷得很,阿弥出去也没多擦点面霜,回来脸蛋就有些泛红了了。下午刚见那会,叶知秋还以为她是被男孩子调戏了,所以脸红的。
回来问了下过程心里一时舒坦了不少。
那个男孩子长得挺好看的,从他和阿弥说的话来分析,不像是坏人,人品听着也不错,应该只是单纯地喜欢上了阿弥,很寻常的追求方式,并没有其它的恶意。换了普通的女孩子,应该会考虑留个联系方式。
而阿弥全程基本没跟他说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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