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妻美妾(GL)
“这我也知道,你放心吧,我会当阿叙和夫人左右手一般。”
“那阿姐呢?” 长姐如母,这话用在李月容身上一点儿也不错,闻言自然吃味。
“阿姐是我的血,阿弟是我的肉嘛!”李恪搂着她的脖子说。
李月容稍稍安慰,又有些说不清的惆怅,叹道:“只愿你一生都记着今天的话。”
————
李月容笑着告辞,太师府众人恭恭敬敬地引她出府,又目送她上了马车渐渐驶远。
帘帷放下,李月容脸上的笑意隐去,神色晦暗不明。
这季太师家的嫡孙女季芳婷,本是李月容最中意的人选。
现下争储的三位皇子里,三皇子李衍的劣势是才干不及两个弟弟,但是有仁厚之名,朝中也有不少人看好,而他最为重要的筹码则是自己手腕高超的生母梁妃以及她背后的梁家。梁妃本是李济原配梁氏的陪嫁,但梁氏早逝,又无子女,梁家便认了这个分家的丫头为族长之女,并要李济扶她为正妻,但李济并没答应,而是另娶了乔氏。李济的势力一天天膨胀,梁家这样的豪族大户,自然是有眼光的,一直对李家及梁氏鼎力相助,以期未来不可限量的回报。
再说李月容的弟弟四皇子李恪,在外人看来,他较李衍、李臻更有优势。首先他是正儿八经的嫡长子,名正言顺,再来他的才干不输李臻,更胜李衍。比较起颇受文官好评的三哥李衍和五弟李臻,李恪的优势在军中。先是他自己就外打过突厥,内战过群雄,威名远播,此外他还有个在军中威望极高的姐姐昭阳公主、姐夫赵叙。这样说来,李恪不是稳操胜券?自然不是,否则他为何现在还不是太子呢?李恪最大的劣势,就是他的皇帝老爹不想他当太子。
至于五子赵臻,他有两个哥哥拍马也赶不上的优势,就是皇帝的喜爱。赵臻受宠的原因很多,一来皇帝爱她的生母韦氏,爱屋及乌;二来所有皇子里他最“肖父”;这赵臻要是“烂泥扶不上墙”也就罢了,偏偏他文武双全,谨言慎行,朝堂内外多有称赞。
所以事情就很复杂了。
李月容也知道自己弟弟得武官拥戴,在文官中的势力却不如李衍和赵臻,而这季太师在萧文帝时出身科举,到现在已经是门生无数,和自己的父皇又是多年至交,若是能拉拢过来......
并且这季太师很重纲理伦常,新皇登基没多久他就上书请奏早日立嫡长子李恪为太子,无论从哪方面看,李恪和季太师的孙女成婚都大有裨益。
然而,李月容还是算漏了一点,那就是季芳婷本人的意思。
她和太师府上的女眷们相谈甚欢,见彼此都有意结这门亲事,就提出见见孙小姐,季老太太和季夫人自然应允,派人把小姐请了出来。
单论相貌,李月容觉得自己弟弟吃亏有点大,因为这位小姐只能算是五官端正,实在是寡淡了些。要是自己,多大的好处也不想娶,李月容想,但毕竟不是自己娶妻,所以她觉得还是可以将就的,她就不信李恪以后不会纳妾,因而相貌什么的不必太过在意。
李月容是这样想的,季芳婷可并不领情。李月容不过才和她说了几句话,这姑娘就跪了下来,朝自己的母亲祖母猛磕了三个响头,声泪俱下地说自己心仪五皇子,已经私定终身了,四皇子她是死也不愿嫁的。
别说李月容,就连季家的人都被震得呆在当场。季夫人面色铁青,当下就掌了自己女儿两个巴掌,那季老太太已经气得上不来气了,媳妇丫鬟们又是顺气又是喊大夫,忙得不可开交。
李月容在一旁,初时觉得尴尬,尔后又觉得无趣,谁知这些人是不是演出戏给她看呢。虽然拿自家小姐的名声做戏风险大了些,但人家不是已经找着预定的夫君了么。不管怎样,这亲事是结不成了。得了,去成国公府上看看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字数少了些,看在我连续更了两天的份上小天使们冒个泡鼓励一下呗~
下一章副西皮就要粗线啦!
☆、第十一章
成国公出身行伍,家中子弟不是再军中任职,就是在兵部为官,与书香门第的太师府大不相同。而这不同,从李月容踏入成国公府就感受到了,太师府建得幽静别致,连丫鬟小厮说起话来都是细声细气的,甚至于有些拿腔拿调。两相比较,李月容更喜欢粗犷大气的国公府一些。
因李月容在军中呆过不短的时日,对于成国公的威名早已久仰,成国公亦然。知道李月容要来府上,他特地挪开时间,带上家人在府前迎接。
成国公年近五十,仍虎目精光、腰直胸挺,丝毫不显老态。再观陪在一旁的国公夫人,雍容大气保养得宜,李月容对二人的幼女倒有些期待了,至少模样应该比得上季太师的孙女了吧?
一番必要的礼节寒暄之后,众人移至国公府一处厅堂内。
落座后,一排侍女上了茶点,整个过程井然有序。侍女退下后,成国公才与李月容说起话来,却都是些军国大事,比如北边的戎狄又蠢蠢欲动了,西南的割据势力久攻不下,某某从某地调到某地防城去了.......李月容虽在当今圣上的“关怀下”退居深宅了,但心却一日未离朝堂,这些事情自然了然于胸。把握着分寸说了些,与成国公相谈甚欢。
一边的国公夫人见话题越跑越偏,咳了两声,端起案上的茶杯递与自己夫君:“国公说了许久,想必口干,喝杯茶歇歇吧。”
成国公正说得兴起,被夫人打断也不见恼色,倒真的喝起茶来。
李月容知道国公夫人是有话要说,转而朝她笑笑,示意自己正洗耳恭听。
国公夫人几次欲开口又止住了,最后只轻叹一声,道:“妾知公主殿下此番为秦王殿下的婚事而来,国公膝下有一幼女待字闺中,疏庸愚钝本不该高攀,无奈......唉,还是烦请公主见上一见吧。”
李月容笑道:“夫人过谦,令爱之美名月容于京中命妇间已是久闻了。”
未过多久,一穿杏黄裙衫的少女从后间绕至厅前,恭恭敬敬朝双亲及李月容行礼。
李月容观她身形举止,觉得甚是满意,待她立在一边抬起头,两人目光相对,李月容心下暗叹:好灵动的眼睛,虽不像雪琼妹妹那般水雾氤氲的动人,但是另有一种娇俏活泼。
“妹妹且坐吧,我今日来是想找你说说话,不必拘束。”李月容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一边细细打量。
是了,这样的美人儿和阿恪站在一起才是一对璧人啊。
少女闻言羞涩地笑了笑,也用眼神儿偷瞄这位传说中的公主殿下。
“妹妹叫什么名字?不知怎么写?”李月容知她姓许,芳名“辞冰”。
“回公主,小女许辞冰,告辞的辞,冰雪的冰。”
“可有什么典故?”
“是外祖取的名。”许辞冰望了望一旁的父母,才继续说道:“前朝有诗云“不辞冰雪为卿热”【注:这是清朝纳兰性德写的,作者这里就是在瞎掰,表打我~】,外祖为我取名,是反其意行之,希望我一生远离冰霜之苦。”
李月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才说道:“倒是有趣。”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国公夫人在一旁静静看着,目光欣慰里又带些担忧,成国公轻轻握了握她的手。
许辞冰是难得的好人选了,李月容想。可是当她对上那双灿烂的明眸时,又有些忧心,这个在家中娇宠无限的小姑娘,嫁给李恪真的是件好事吗?
“爹、娘,孩儿想请公主去我房里坐坐。”李月容一愣神的功夫,许辞冰就央求起来。
“傻丫头,你要请示公主殿下才是。”国公夫人有些无奈,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在家里宠了十几年,真正嫁入皇家,谁知是福是祸呢!
李月容哪里会拒绝那双满含期待的眼眸,欣然随她去了。
许辞冰的闺房与一般贵族少女无异,除了一面墙上挂着三把宝剑。
“妹妹习过武?”李月容见了问道。
“嗯,小时见族中哥哥弟弟们都玩,也缠着要学,不过是三脚猫的功夫,比公主差远了。”许辞冰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见公主平易近人,双亲又不在一边,因而随性多了。
李月容笑了笑也没说什么,转而看前面案几上的古琴。
“妹妹最爱弹什么曲目?”
“这......"许辞冰小脸微红,半响没答话。
李月容奇道:“是我哪里失言了么?”
“不是。”许辞冰一咬牙干脆直接说了:“是我不会弹琴,这琴还是昨日从大嫂那儿借来做样子的,因母亲她们平日里嫌我没有女儿家的样子。”
李月容忍俊不禁:“弹琴有什么稀奇的,值得做样子,我说会使剑的女儿家才是难得呢!”
这话简直直戳许辞冰的小心窝,当下拍手道:“姐姐说得好!”,竟是连公主的尊称也忘了。
“妹妹叫我来内房,是有什么体己话要说么?”两人坐下,李月容问道。
“嗯......就是关于秦王的事儿啊。”不同于刚刚在双亲面前的羞涩,许辞冰这会儿是真忸怩起来了。
“哦?你有什么想说的呢?”李月容奇道。
“我想问问姐姐心中王妃的人选已经有了么?你觉得我怎么样呢?”
李月容被这小妞的直率震了一下,不过她很欣赏。也不兜圈子,李月容直接问道:“妹妹可是对秦王有意?”
许辞冰双颊泛起红晕,白白嫩嫩的小肉手立刻捂了上去,然后一个劲儿的点头。
李月容高兴归高兴,还是接着问道:“妹妹见过我弟弟么?为何对他有意呢?”
许辞冰整个人都沉浸在往昔的回忆里,两眼满是陶醉的光芒:“那日他在帝京城墙上接受叛军投降,我就挤在人群中看他,然后我就想:啊,这就是我最喜欢的那种男人啊。”
看一眼就知道自己喜不喜欢?李月容心情也是复杂。
"不瞒妹妹说,我也很属意妹妹,只是还有些担忧。"李月容正色说道。
“什么担忧呢?”许辞冰顾不着为自己的“不知廉耻”害羞了,急忙问道。
“我知道你家中只你一个女儿,上面都是哥哥,想必是很娇惯的。”
许辞冰歪着头想了想,回道:“大家都对我好,这是真的,但我不怎么娇惯啊,骑马打猎的我都会。嘿嘿,我还在伙房劈过柴呢!”
李月容抚额,看来这妹子不太理解娇惯的意思。
“好吧,我这样说吧。你在家中是万千宠爱集于一身的,可是嫁给秦王以后,是一定不会的。他会立侧妃、纳妾室,也许不是他喜欢的,但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些他都是一定会做的,而花在你身上的心思必然会少的。”
“秦王直言自己想娶一个贤内助,而不是美娇娘大小姐,你觉得自己做得到么?”
李月容问得直接。
“这些我当然知道,姐姐放眼京中看一看,哪个王公贵族不是姬妾成群的,但是呢,妻子却是只能有一个的,我呢,只要是那唯一的一个就好。”
“就说我爹爹吧,对我娘可谓是情深了,可还是架不住祖母的旨意纳了两房小妾开枝散叶,不过我并不觉着什么,爹爹最在意的还是我娘,多几个姨娘不过好比多几个嬷嬷罢了,哥哥他们还是唤我母亲做娘的。”
许辞冰回得了当。
李月容摇了摇头:“你觉得多几个姨娘没什么,是因为你是国公的女儿,若你为人.妻了,就不这么觉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