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犯上
“听着就莫要想那些看似对你有恩,实则不过利用的人。”元莞并非是安分之人,下定决心就不会简单放过元乔,目光在她身上徘徊,又道:“你后悔还来得及,上了贼船就下不去了。”
也不知贼船是谁开的,两人相处折磨多年,船早就翻了。
“贼船?”元乔不觉重复,又见元莞笑意绵绵,她安定下来了,主动捧起元莞的脸颊,将吻奉上。
元莞不肯,侧开她的唇角,不甘道:“你还没有回答我。”
说她安分又不安分,不安分的话,对主动送上的亲吻又拒绝,真是让人看不透。
元乔被她拒绝,也分不清是窘迫还是羞涩,抵着她的肩膀,久久不语。
元莞骄傲得很,道:“这次并非是我讨好你的。”
时至今日,元乔被她磨得耐心又多了几重,也没有生气,轻轻应了一声,元莞不肯罢休:“你嗯什么?”
元乔本就羞涩,被她一再逼问、亲又不给亲,实在无奈,不免直起身子,忍着羞涩望着她:“你想我如何做?”
这话问得太直白,元莞瞪着她:“不该你来讨好我吗?”
“讨好……”元乔出口的话又顿住,不知今日她要闹什么,素日的矜持让她不知所措,无奈道:“我、方才你又不肯。”
“你还未曾说我与那两人比,谁更重要些?”元莞大方地给她提示,整日想着旧事,心中郁结,就算再好的药喝下去都没有用。
她揪着不放,似个孩子,让元乔沉默下来。
元莞的好意,她如何不明白,然而明白与看开,却又不同,启唇道:“我没有执着于旧事。”
她既去做,就不会后悔。魏国长公主担忧的事,她都会尽力去阻止,时日久了,就会深感压力。
“将事情努力做好就可。”
半晌又说了一句,她不想同元莞说得太清楚,这些事是她坚持,就该她去做,避免给大宋带来动摇。
“努力做好,就是同你自己过不去?”元莞不明,她只知元乔心中藏着事,明明不是大事,却将自己困在其中。
元乔迎向她的视线,伸手去触摸她的眉眼,力气轻而缓,就像是羽毛拂过,酥酥痒痒,眸色染着几分释然:“你且放心,将来不会让你难堪。”
“陛下将骂名都背了,我躲在你身后就是了。世人敬仰你,待你也会很苛刻。”元莞松开她,后退两步,心中愁绪也深了几分,明白元乔的担忧,只是两人的事,哪里让一人去背,这样也太累了些。
“好。”元乔应了一声,也站直了身子,深深呼出一口气,道:“菊花酒好饮,后劲大,你莫要多饮。”
“陛下这就走了?”元莞出声,目光在她面上流连,暗示的意思很明显。
元乔垂眸,面对占着主动权的人,她总感觉自己很被动,明明自己年长,却在她面前总是抬不起头来。
“那你走吧。”元莞也不再为难她,侧身让开面前的路,小脸崩得紧紧的。
她让走,元乔也不会走,抬首看着她:“你方才拒绝了。”
“那陛下走罢。”元莞又后退一步,与她保持距离。
元乔等了四年才将眼前的人等得回转心意,若真的走了,以前所为就白费了,她踌躇须臾,走到元莞面前。元莞得意地扬了扬唇角,元乔靠近,与她贴得密不透风,唇角碰了上去。
主动到一半,事情就不会顺着她的想法去发展。
元莞伸手就揽着她,不给她离开的机会,唇角紧密贴合,冰冰凉凉遇到元莞的炙热,冰窟里的裂缝愈发大了,直到全部裂开,冰雪消融。
深吻让人透不过气息,元乔几乎软在她的怀里,眸中涌动着红色,蔓上水泽,盈盈光色。
明知她呼吸不顺,元莞却没有放过,反将人搂得更紧,那抹水润更加深了。
第77章 不正经
元乔本是内敛的性子, 被元莞一步步诱入。
深长的吻,让两人贴得更近,元莞似是觉得不够, 始终不肯放手, 殿门外响起了孤鹜的声音。
元莞慌忙将人松开, 元乔依靠着她, 呼吸紊乱, 孤鹜喊道:“陛下,苏相求见。”
元乔脸色通红, 就连那双眸子也透着与寻常不同的水色, 此时出殿,定会让其他人察觉。元莞顺势回道:“你先令苏相稍待片刻,陛下更衣。”
方更衣,怎地又更衣?
殿外的人狐疑不解,听到元莞代回,孤鹜不敢多问领着人匆匆去了。
苏闻求见,是为政事,等了半个时辰才见到皇帝姗姗来迟, 他揖礼见过, 皇帝气色比起早朝时好了些许, 照旧问了几句身体如何, 寒暄过后,说起来时的目的。
元乔漫不经心地听着,倚靠着御座, 罕见地在面对苏闻之际, 想着其他的事。
元莞留在寝殿了,也不知可会再出宫。有了姑侄这层关系, 旁人对她进入宫城也没有往深处想,不过有了陆连枝的前车之鉴,她还是不敢放心。
在城防军易军之前,不可再让旁人知晓,陆连枝处应该警告一二,让她安分些。
打定主意后,苏闻也禀完了,静静地等着皇帝回话。
等了须臾,皇帝不语,他不好催促,又继续等着。
等过一盏茶时间,皇帝还是没有决断,他试探道:“陛下觉得如何?”
“嗯?”元乔回神,见到苏闻揖礼请问,忙拿起奏疏看一遍,故作知晓:“卿家之意甚好,就按你的意思去办。”
苏闻称是,接过批阅过的奏疏退了出去。
今日的皇帝有些奇怪,与往日里不一样,他带着狐疑退出垂拱殿,或许陛下的病又严重了。
他叹息,站在九重宫阙内向资善堂的方向看去,那里的宗室子也不知晓如何。陛下做的极为严密,时至今日,资善堂的消息一点都没有外露,学得如何、品性如何,都只有陛下一人知晓。
皇帝不立皇夫,先亲教宗室子,也不知如何想的。
苏闻疑惑,对资善堂内的事情丝毫打探不出,就连其他人也是如此,一月一出,回府待上两日又要回宫。宗室也好奇陛下的想法,让自己的孩子牟足了劲去认真听课。
相比较其他人的努力,意欢一下子就拉开差距,且她父亲也不大重视她,回府后就好似没有这个人,渐渐地,意欢也不回府。
事情报至元乔处,她令孤鹜将人抱去元莞处,就当是作伴。
元莞自己性子越发散漫,看到比她还散漫的人,又觉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两日的时间也不久,将人放在殿里,随着她去玩。
意欢虽小,机灵活泼,能看懂长者眼色,乖乖跟着元莞的身后,问东问西,除了课业外几乎什么都问。元莞摸清她的性子,母亲早逝,父亲不喜,养成她这么小就懂得察言观色。
与她倒是有几分像,但命运会不同。
一日待到晚,意欢就与元莞玩熟了,晚上赖在她的殿内不走,吃过晚膳后就明目张胆地爬上她的床:“我今日陪你睡。”
明明自己赖着不走,偏偏说得好听。元莞不大在意,那么大的一张床,多个半大孩子也可。她欲答应下来,元乔来了。
两人寝殿相隔得近,元乔身子不大好,鲜少过来,今夜喝过药觉得时间犹早,就过来坐坐。
她一来,意欢就喊了一句:“大魔头。”
元莞眼疾手快地捂住她嘴巴:“你喊大魔头,她就赶你出去。”
“我晓得,大魔头都是很凶的,不能随意喊。”三岁的孩子若有所思的点头,见到元乔步近,索性就搂着元莞的脖子,说着悄悄话:“那我等你一起睡觉,你先把她赶走。”
声音略大,元乔恰好听见,睨她一眼:“你怎地不回资善堂?”
“我今日睡这里。”意欢跺了跺脚下的床榻,扬起下巴,得意地看着她,不知怎地又想起什么,忙缩回元莞身后。
有贼心骂人,没贼胆应付。
元乔笑了笑,温柔端正,躲元莞背后的人不害怕了,大胆地被赶出去的边缘徘徊:“你多笑笑,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