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犯上
最终决定权在皇帝手里,她略有些迟疑,苏闻简述赵原入城来稳住城防军,以及地方修建水渠,稳固堤坝等难以忽略的功绩。
一时间,大兴殿内无人反驳,皇帝并未直接下决定,而是容后再议。
退朝后,苏闻若有其事的退出去,旁人都不敢近身。
提议一出后,皇帝与两府商议半日,黄昏时就下旨,封赵原为城防军总指挥使。
身在政事堂的苏闻陡然松了口气,回府之际,让人悄悄备了份礼给元府送去。
元莞当夜就看到他的礼,是一贵重的瓷瓶。
元乔笑了笑,“苏闻急功近利,将当年你对赵原有恩的事忘了,轻而易举地就选择赵原。”
“从白楼之事开始,你不同的态度就让他不安,接着微律病逝,中书改革,他哪里坐得住。”元莞提及旧事,眼中冷了冷,她们的事若想成功,枢密院内的人就需大换。
民言挡不住,朝臣这里就需按得住。
城防军的事情定下来,临安城内就过了一个安分年。
除夕刚过,去往布苏礼院等人就赶回来,风尘仆仆,去时百余人,踏进临安城之际仅仅几十人。
幸得有人引路,缩减许多时间,避开许多险阻,来回用了两年的时间。
礼院的人不仅回来了,还带回来与布苏通商的国书,另外布苏郡主也随同过来。
初二之际,皇帝设宴接风,亦给了陆家赏赐,宫宴之际,陆连枝亦在侧。
宫宴后,布苏郡主在驿馆住下,其他的事在开朝后再议。
元莞没有出席宫宴,留在府里被周明艳拦住,她一人留在府上容易引人怀疑,只得将元莞按在府里。
花阁女子唤苏颜,言行举止如大家女子,并没有风尘气息,或许在阁内未待多长时间,身家清白。她对周明艳不大亲近,话里话外都在赶人。
元莞明白她的意思,两人身份悬殊太多,与其纠缠不清,不如早日断了。
周明艳面对苏颜的冷言冷语毫不在意,每日过来都会带着小礼物。
频繁登门,让外人生了误会,尤其是陆连枝,几次质问元莞两人是何关系。
元莞有苦难言,只道两人是朋友。陆连枝哪里肯信,又见周明艳每次都是带礼上门,与她旧日很像,愈发不信元莞的措辞。
只是布苏使臣在,她被皇帝使唤同礼院的人去接待,没有时间去盯着元莞。
未曾开朝,众人都闲了下来。周明艳几乎日日来元府,奈何苏颜不给她好脸看,反同元莞说话,周明艳日日苦着一张小脸。
苏颜懂得颇多,琴棋书画几乎都在行,大胆同元莞对弈,她与元乔不同的是从不赢元莞的子,给足元莞的颜面。
她二人对弈,周明艳就在一旁看着,幽怨的眼神在两人之间飘忽不定。
元莞是骑虎难下,借机要离开,示意周明艳来下。
周明艳逮到机会就应下,不想苏颜以身体不好为由拒绝了,让她顿时颓靡下来。
元莞复又坐了下来,苏颜让人去准备茶,要亲自沏茶。元莞坐得脊背发疼,整日耗在此处也是不行,她与周明艳对视一眼,后者苦丧着脸,抑郁不振。
苏颜出身茶香世家,能辨得各色好茶,沏茶、煮茶也不在话下,偏偏周明艳对茶一窍不通,两人连说话的契机都没有。
喝茶要喝二道茶,苏颜将茶先递给元莞,自己留了一盏,最后才给周明艳递茶。
三人相处极为尴尬,偏偏周明艳乐在其中,元莞苦不堪言,找了机会就要跑,苏颜跟了过去,将周明艳远远甩开。
元莞回屋,苏颜也跟了过来,她生得秀丽明艳,风情犹存,比起周明艳的青涩,散发着几分成熟气息,她徐徐走近元莞身侧。
“姑娘赎我,想必也是喜欢我。”
元莞眼皮子跳得厉害,对于这样主动送上门的还是第一次,忙拒绝道:“我是为周、周明艳才赎你的,再过些时日,等风声散了,她就会给你另择府邸。”
“花阁的规矩,谁赎了我,我便跟着谁,至于周明艳,我同她不认识,不会随她离开。我的卖身契在您这里吧?”苏颜并非是清冷之人,眉眼处的风情动人,或许在花阁待过,看人的眼神似是受过调教,与寻常人不同。
元莞被她看得心口发麻,忙唤落霞进来,苏颜道:“我既是您的人,为奴为婢也是应该的,您想做什么,吩咐我去办就成。”
“不、不必,我今日不需你服侍,你先回院子里去。”元莞面如土色,陡然明白洪水猛兽一词的由来,主动的女子哪里是洪水猛兽,分明是阎罗。
她往一侧躲避去,苏颜大胆走近一步,跟着她的脚步。
两人入内片刻,周明艳早就追了过来,见到屋内的架势,吓得小脸苍白,忙要进去拉开。
她方动脚步,就被人拦住:“你进去做什么?”
来人是一女子,容颜姣好,华服云袖,元府内进出都是贵人,她为客,不好蛮横,只得道:“不进去、就、就……”
后面的话难以启齿。她几乎羞红了脸色,女子漠视,道:“何不瞧瞧你那位红颜知己会做到哪步?”
苏颜此举,不过是为了逼退周明艳,她也好奇搬石头砸自己脚的元莞会怎么做。
周明艳忐忑,转眸见女子神色淡漠,好像就在看戏一般。
她是谁,为何能自由进出元府?
想不通之际,屋里的局势从僵持到苏颜主动脱下外衣,周明艳瞪大了眼睛,实在忍不住了,撸起袖口就要进去,身旁女子道:“花阁女子本就会这些。”
周明艳气恼:“那也不能对元莞。”
女子淡淡一笑,也没有回话,再看屋里的元莞,惊得目瞪口呆,或许是将苏颜当作了寻常朋友,面对这样的主动,哪里坐得住,“你、你别乱来,我、我有心上人的。”
门外的周明艳闻言大松了一口气,拍拍自己的胸口,“还好、还好。”
元乔无动于衷,唇角弯出浅淡的弧度,好整以暇地看着屋内的人。
看戏要看看周全,她往一侧挪了挪,就瞧见元莞的双手紧握成拳,紧张得不行。
下一息,就见苏颜脱去中衣,露出完美姣好的身材,优美的肩际、腰肢不可一握,光是背影就诱得周明艳瞪大了眼睛:“苏姐姐、苏姐姐……”
元乔眼中毫无波澜。
元莞几乎在衣衫脱下之际就捂住眼睛,连唤几声落霞,若是寻常人也就罢了,偏偏是周明艳的人,将人赶出去也大好。
落霞闻声要进去,脚还未动,门就关上,咔嚓一声,门从里面落锁 。
方才关门之际,苏颜瞧见屋外的周明艳,关门的速度都快了些,周明艳撇了撇嘴,“门关了,看不到了。”
元乔吩咐落霞:“将门砸开。”
落霞忙点头,唤人去敲门,未曾来得及砸,就见到门开了,元莞自己走了出来,见到门口的人,脸色一红,朝周明艳道:“将她带走。”
周明艳被吓得脸色一白,探首要去看,元莞直接将人推了进去,“你们好好说说话。”
单纯未经情事人猛地见到屋内衣衫不整的人,做出同元莞一样的反应,捂住自己的眼睛,紧张道:“姐姐先穿衣裳。”
声音略大,清楚地传进元乔的耳朵里,她望着元莞:“你刚才看到什么了?”
兴师问罪?元莞这次就理屈了,但还是挺直胸膛,理直气壮道:“她自己进去的,自己锁门的,与我无关。”
“你在里面。”
元乔四字就堵住元莞解释的话,她涨红了脸色,搬一次石头还能砸两次脚,理屈不已,就道:“我没有看到,捂着眼睛了。”
屋外气氛冷凝,屋内徒添暧昧,苏颜不知为何,心里松懈不少,颤着手一件件将衣裳穿好,而后镇定地走到周明艳面前:“你看到了,我不是干净的人。”
周明艳自然不信的,几乎张口结舌:“你不要乱说、她什么都没看到。”
苏颜冷笑,眸中光色冷得让周明艳后退两步:“她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