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昨
“贺毓我跟你说,我姐早视.奸完你的微博了!”
贺毓吹了一声口哨。
柳词别过脸, 申友乾唉了一声,说我怎么到哪都是电灯泡,柳词无奈地喊了一声柳好的名字, 柳圆刚健身回来,喘着气问怎么了。
热闹得很。
贺毓笑得肚子抽筋,笑倒在柳词的身上。
申友乾又叹了口气,“啥时候回来啊你俩,直接蜜月也太快了。”
他好像很轻易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对申友乾来说,这三个女孩之间的事情他从来参与不了,性别有时候也是鸿沟, 有些人生下来就注定和谁灵魂勾叠,旁人怎么左右都没办法改变。
天生的默契和后天相处培养出来的终究有别。
贺毓闭了闭眼,转头问柳词,“啥时候回啊。”
柳词看着手机里视频的小方格, 柳好在吃外卖,柳圆在开电脑,柳语在涂指甲油,申友乾刚倒了杯水。
每个人的生活都在小方格里,她和贺毓也是。
“你没买回去的票啊。”
贺毓:“没啊。”
“你休假多久啊?”
贺毓:“十天。”
申友乾哟了一声,“年假都休了?”
贺毓:“不然呢,不过我老员工,有福利。”
柳好接了一句,“婚假多少天啊?”
贺毓被逗笑了,“干嘛,是不是还得请个产假啥的。”
柳好开始嘿嘿嘿笑起来。
“我们说好烧烤的,”申友乾还有点委屈,“别放我鸽子啊。”
贺毓喂了一声,“你怎么老惦记着吃。”
“不然呢,人生在世,口腹之欲第一啊。”
难怪开了奶茶店。
贺毓点头,“回来就告诉你,唉我跟柳词要吃饭去了,拜拜。”
她率先挂了电话。
然后瘫在床上,枕头很高,柳词靠在一边,伸手抓了抓贺毓的耳钉。
贺毓嗷了一声。
“疼你还戴着。”
“我乱叫的。”
她笑着说,然后往柳词那边挪了挪,“吃什么去?麻小?还是大闸蟹?超级无敌帝王蟹?椒盐虾?”
她报了一串菜名,柳词:“你不也惦记着吃。”
贺毓:“欸,不然呢,出来玩还有别的事吗?我要坐船去。”
柳词:“出岛啊?”
贺毓想了想:“听说隔壁岛有古村落,看看去呗。”
她的计划里其实并没有这么多游玩的项目,初衷不过就是来找柳词。
找到了,就好了。
如同过去的懊恼,如果当初不嘴硬,如果当初不赌气,去找她就好了。
人有时候很爱跟自己闹变扭,一闹十几年也算是执拗。
这一步,她跨出去了,柳词也是。
柳词走出来,贺毓走过来,她们终究还是有交集的。
柳词:“好。”
贺毓:“你怎么话这么少,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柳词:“……你很烦。”
贺毓一脚踩上柳词的腿,“我再不说话我看我俩像冷冻机。”
柳词甩开贺毓的脚,但对方存心跟她闹,柳词那点无聊劲也上来,居然也跟贺毓闹起来了,你一脚我一脚的,最后手也用上了,床嘎吱嘎吱响,最后居然是柳词占了上风,按着贺毓,手肘顶着贺毓的脖子。
贺毓的手抓住她的胳膊,她的短发发尾细碎,人躺着的时候通通往后,使得轮廓也显现了出来。和一般女性相比有些分明,跟圆不太搭边,昏黄的壁灯稍微给她润了点柔和,眼里淬着光,英气的眉毛跟着眼睛一起动,一张好好的脸硬是要挤得古怪,柳词看着她。
贺毓跟她对视,柳词还在喘气,这么一闹两个人都觉得热,空调直吹床上,热风,活像火上浇油。
贺毓看着柳词脸上的红晕,看着她的碎刘海因为垂头而乖巧地变成一个弧度,没忍住伸手。
结果贴上了柳词的脸颊,柳词以为她还闹,把她手一甩,太过用力,反而自己倒了下去,脸颊贴在贺毓的脸颊,皮肤的轻擦,贺毓的小声响在她的耳边,是那种懒洋洋的调调,“看来你心烧得晃啊。”
柳词当然烧,贺毓还在喋喋不休,“这床嘎吱嘎吱响,别到时候被我们整塌了,那多尴尬,被房东po在网上可惨了,我和你说……”
她这人可能没半点浪漫细胞,这种空间,这种场合,还能扯到别的上。
柳词鬼使神差地亲了贺毓一口。
不,可能不是鬼使神差,是心之所向。
先是嘴唇含住贺毓的下唇,贺毓的话被噎了回去,她看到柳词皱起的眉毛,伸手去摸,柳词抓住她的手,扣了回去,她闭上眼,吻得忘我。
吻能传达出很多东西,贺毓仍由柳词发泄。
她回吻对方,这个吻不像她们之间的第一个亲吻,贺毓知道的那个夜晚,朦胧得像是她的梦。
其实她没分清是梦还是现实,当做是梦好多年。
没想到是真的。
那个当下她没空想,时隔多年想起,又觉得那个吻凉凉的。
唇舌的交缠是较量,是角逐,更是争锋,柳词吻得像是掠夺,她其实跟廉晓礼没差,她也想得到贺毓。
卑鄙者的那种得到。
她从小到大也没什么欲望,大多数都是现实所迫,阶段性的实现。
而贺毓贯穿她的所有,几乎长在了她的心里,和血液一起脉脉流动。
不过她胆小,这种卑鄙变成了卑微,变成了明月高悬,变成了很难诠释的乡愁。
唇肉被咬着,后来分不清谁的嘴唇被咬破,铁锈味蔓延在口腔里,反而能激起人更多的掠夺。
柳词完全变了一个人。
她抱住贺毓,她从贺毓的嘴唇吻到下颌,眼里的迷恋在灯下被贺毓看得清楚。
贺毓纵容得毫无保留,她依旧是当年那个贺毓,她的回吻回得深情,但柳词一抬眼,就能看到对方眼里的清明。
她根本无动于衷。
这团火熄灭了。
柳词抱住贺毓,她的下巴靠在贺毓的肩上,说:“我换衣服,我们去吃海鲜火锅。”
贺毓的嘴唇被柳词咬破,她嘶着冷气,却笑着说好啊。
晚上显然热闹很多,半山腰的路灯是彩色的,硬生生地营造出了一种节日的氛围,贺毓也没穿毛线裤,牛仔裤松松垮垮,一双腿看上去更细了,马丁靴的鞋带松松散散,散了也懒得低头去系。
柳词穿着贺毓的大羽绒服,几乎要到脚踝的长,被贺毓嘲笑了老半天。
她们并肩走着,柳词的手揣在兜里,贺毓上半身穿了加绒的卫衣,垂下来的绳结上还坠了一个毛绒小球,一晃一晃,被她不耐烦地打了个结,变成了毛绒双球。
“是我胸的一部分。”
柳词看了一眼。
贺毓捂住胸,“你变态啊。”
柳词:“……”
她太过神经,导致差点被自己的鞋带绊倒,最后柳词蹲下给她系的鞋带。
贺毓:“这不太好吧。”
柳词:“那你自己来,”
贺毓:“你都快搞完了。”
她吹了声口哨,头上戴了一个尖叫毛线帽,等柳词系完,给柳词戴上。
“橙色的适合你,下次穿点亮的,我们这种年纪大的不应该越来越喜欢亮色吗?我妈现在可喜欢正红了。”
柳词想到自己穿大红,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还是算了吧。”
柳词向前走,贺毓屁颠颠地跟上,“为什么算了啊,我记得你小时候穿过啊,红色格子裙,唉那是啥来着,街道联欢晚会?”
柳词:“没有的事。”
贺毓靠了一声,“你走这么快干嘛,肯定有,我都记得,我穿了特别娘的蓬蓬裙,唉网纱的,其实挺好看的,我想跟你换你都不肯。”
柳词一口咬定没有,贺毓嘿了一声,“我问问申胖去到时候。”
这条路不长,走了没多久就是很多餐馆,白色的塑料凳摆的很好,三三两两的游客聚在一起吃饭,热闹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