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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和长公主

作者:小爷是枫子 时间:2020-11-04 08:30:18 标签:强强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因缘邂逅

  近了他们这才看清,那人绝不是长公主!
  金甲战袍,一个只有身经百战才能沉淀出这份冷酷的女子。
  极度的恐惧登时笼罩了他们头顶。终于,有人认出了这张脸,与传言中令人闻风丧胆的战神一模一样的——
  “不对!她是……”话戛然而止,空中射来一支箭,最先发现异常的斥候被一箭毙命。
  “……”
  “你们在等楚怀珉吗,很遗憾你们此生再也见不到她了。记住我的名字,秦九凤。特来送你们最后一程,做好上路的准备了么?”
  ‘么’字音未落,她手上那柄长剑已经高高扬起,马蹄所踏之处,大片地殷红染开。
  千军万马紧随秦九凤而来,铁甲战士杀入人潮,霹雳弦惊,一路生灵涂炭。
  同时,另外两处僻谷也上演了这场人头收割。
  绝对收割,俘虏简直弱无招架,完全没有还手能力,如蝼蚁般轻易被碾死。
  秦国铁骑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绝不是虚夸。从天亮到血红晚霞渐渐退隐,又从茫茫黑夜到晨光熹微,整整两天,三处葬身之地,楚国七万俘虏全军覆没。
  这让终究来迟一步的人,面对这般人间地狱,何止一个痛彻心髓能够形容的。
  北上的马车里,秦棠景被颠簸摇来晃去,终于转醒。
  接连两次一共昏倒七八天,意识涣散,这次迷迷瞪瞪许久她才缓过神。可还没回想起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秦棠景一下子坐起身,撩起车帘趴着将头伸出去,吐了个七荤八素。
  正赶马车的阿阎吓了大跳,赶紧轻拍她背,“大王哪儿不舒服吗?”
  胃里东西吐干净了竟吐起酸水,秦棠景两眼翻白,掐着自己喉咙好不容易止住,眼盯地很艰涩地开口,“给我一个……解释。”
  马车还在往北,阿阎一面放慢车速一面答非所问,“大王醒得比九王爷预期快了一天。”
  看来这是小皇叔的主意,秦棠景揉着后颈,仍是那句,“解释。”
  阿阎迟疑,先递水袋给她,琢磨了下措辞然后应道:“王爷不想大王沾手杀俘之事,所以决定让您北上先回邯郸等她。”
  微风扑面,午时骄阳非常灿烂,秦棠景含在嘴里的漱口水却没吐出来,喉管隐隐还有一股恶心的感觉,腹部再次翻腾,又没忍住呕吐起来。
  到最后连酸水都无,一个劲干呕,昏天暗地。只有等阿阎停下马车,她这才好点。
  “我睡了几天?”秦棠景慢慢坐起了身。
  “三天,准确点的话三天两夜。大王,已经迟了。”
  “小皇叔动手了是么?”
  “是。李丞相助了王爷一臂之力。”阿阎知无不言,“楚妃……”这两字一出口发觉称呼有错,她施施然改口,“就算楚怀珉赶到了,也救不成他们。”
  的确救不成,一个大将军一个女相,都是秦国顶顶聪明的人,哪是一个楚怀珉对付了的。
  秦棠景坐看路边风景没说话,许久才道:“我饿了,有吃的么?”
  “有。”阿阎摸了块东西出来,“不过只有这个,委屈大王垫垫肚子。”
  秦棠景别了眼她,“我哪有什么资格委屈哦,有这个不错了。当年跟小皇叔行军打仗,没粮食饿极了连草根都吃。”说完将烧饼往嘴里塞,毫无形象地撕扯,用力咀嚼。
  没盐没味,巴掌大的饼,她却吃的津津有味。
  这些天又是昏迷又是奔波还吐,早把秦棠景折磨够呛,吃完总算恢复了些许力气。
  阿阎立即道:“大王,咱们继续赶路么?”
  “不,掉头回去。”秦棠景慢条斯理地擦着手。
  “这……九王爷说了不让大王参与,此事与您无关。”暗卫到底是暗卫,尽心尽职地。但却很听话,拉拽缰绳将马头对准来的方向。
  “阿阎,小皇叔与我什么关系?”这话问得莫名其妙。
  “同一血脉,叔侄至亲。”阿阎想也不想脱口而出,两人关系可以说亲如父女也不为过。
  “那我做与小皇叔做,有何区别?”
  阿阎顿时哑口无言,并无区别。
  “所以,我还是要回去看看。看一眼咱们楚妃娘娘倾尽所有,到底把人救走没有。”秦棠景弯唇浅笑,拿过鞭子施力一挥,马吃痛立刻飞奔起来。
  一颗心却渐渐沉到最底,渐渐乱如麻,再也理不清。
  世上没什么奇迹,也不会发生奇迹。
  人,当然没从秦九凤和李世舟手里救成,仅仅因为楚怀珉歇了一夜,七万人死绝。
  真真死绝,遍地尸骨,无一人生还。
  蒙少将军遍体鳞伤也葬身在此,只剩躯体,不见头颅。秦棠景经三天三夜辗转来到第一个尸谷时,第一眼望见的便是这位蒙少将军的脑袋,被当成战利品插在一把戈上面。
  风一吹,凌乱头发飘起,露出一张死不瞑目的怒容。
  秦棠景立刻肃然起敬,双手紧握,以军队最高规格郑重地朝他行礼。
  行完礼,继续往里面走去。只是这一路被浸染血淋淋的,没走进步鞋底湿了个透,当她感觉到刺骨凉意的时候,也看见了不远处那道跪在血腥冲天尸骨里的身影。
  楚怀珉,饮泣吞声,往常那身一尘不染的白衣已经成了血衣。她就跪在那,安安静静,虽没听见哭声,满身哀戚却连天地都为之失色,不知该有多绝望。
  秦棠景突然觉得手足无措,心万分沉重,脚也万般沉重。
  长公主一心为家国,怜悯黎民百姓,当将士陷入危难拼死相救,自己却一心毁了她的家国,杀了她的子民,坏事做尽。
  明明没多远的距离,两人各自的位置却拉开鸿沟,像咫尺天涯各一方。
  终究,避不掉,她们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最终秦棠景也走到了楚怀珉身边,将手搭在她肩上慢慢蹲身跪地。
  楚怀珉抬眼,两人相视,那种寂灭的目光,看她就像看着一片梦幻虚无。
  “栖梧……”第一次,秦棠景当面唤楚怀珉的字,声音有些发颤。尽管她无数次坚定动摇的决心,恨便恨吧,恨便恨吧,不奢求理解她的苦衷。
  可此刻当真有恨意出现那双眸子,秦棠景心如芒刺。
  “七万人必须死,对不对?”好半天楚怀珉的眼珠才动了一下,声涩嘶哑。
  秦棠景结舌,默了许久,唇微动:“对。”
  不死今后秦国就会死更多人,烽火乱世没有两全办法,所以必须灭掉楚国主力。这样的理由这样的解释太苍白,所以也没必要辩解。
  “宫变是你一手策划的,对不对?”眼前楚怀珉第二句话问出口。
  秦棠景摇头,无半分犹豫,“不是我。”
  俨然也是个受害者,两人都是这里头的受害者,都互相捅刀,没人无辜也没人罪无可赦。秦棠景心底这时还残存一线微薄的希望,伸手试探性地覆在楚怀珉手背上,没感觉到抗拒便一点点收紧,将自己的手指扣进她的十指。
  “如此,那便是我对不起你,害你丢了王位。”过了会楚怀珉极轻地叹息,神色却漠然,将手抽出,那种姿态冰寒雪冷,“杀俘令,是你下的?”
  秦棠景低眼看两人手,不承认也不否认。然而沉默,就是默认。
  事实就这样,没有一丝隐情,连绵数十里的尸体足以证明。
  呼吸间弥漫的血气这时越来越浓郁,秦棠景一眼望过去,再冷硬的心都为之动容。
  一张张年轻的脸孔,一具具曾经矫健壮硕的躯体,尸堆成山。他们死状千姿百态,不甘心睁大双眼,仿佛控诉着这场灭绝人寰的屠杀恶行。
  “别管这些事了,你管不过来!”最终她乱了呼吸,抬首双目灼灼,一把拽住楚怀珉的手腕将她拉起,“随我走!天高地阔,躲还不行吗,大不了……”
  楚怀珉一掌顷刻击出,她的话到此被截止。
  没了内力的秦棠景哪里挨得住,人如断线风筝飞出,狠狠撞到巨石上,血从喉咙溅出三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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