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和长公主
宋容听了觉得有趣,就着弯腰那个姿势对上她眼睛,“其实我很好奇,你们不是互相喜欢么?怎么一个个都在背后捅刀,谁也不信谁,真凄惨。”
“说实话,再凄惨也没宋兄你凄惨。”秦棠景斜睨着她。
“是,你说得没错,这世上就我最凄惨,爱而不得可不就是最大的凄惨。”
自嘲说完那刻宋容直起身抬臂,突然先将按住秦棠景肩膀,一双眼紧锁她深眸,露出的温柔笑容透着奸邪:“你又以为她心里对你有几分真?今夜这点小小背叛,比起勾结秦明月发动政变,彻底把你赶出秦国那事,根本不足一提。”
秦棠景听后呼吸粗了些许,怒火席卷胸腔,手背青筋突迸起,条条清晰分明。
咯吱咯吱,窗栏居然隐隐有了撼动趋势,居然被秦棠景震出丝丝裂缝。
“还有,楚宫那夜楚怀珉亲自策划,杀了你的女相。”宋容重重一击。
“够了!闭嘴。”咯吱咯吱,缝隙扩大。
“别指望你身旁那个暗卫,早让人打昏扔到某不知名角落。”宋容这时又道,手搭上窗面往下压,静看秦棠景徒劳挣扎,笑不可抑。
“好,很好。今夜算我大意中了你们奸计,直说吧,你们想干什么?”
“作为君王你太重情了,任背叛之人逍遥法外,守不住自己原则,你又怎么当得起天下之主这名号?”宋容哼道,言辞俨然有了几分轻视,手却蓦然改变力道,压转抬,没费多大劲把整个窗卸下,然后很随意一扔。
“当不当得起,我自己说了算!”秦棠景霍然抬首,双目对望,口吻仍是狷狂。
尘土纷纷扰扰扬起,片刻吹了秦棠景满脸,她也没挡一挡,任吹去,于是被那股风尘热辣辣地刺激到眼眶发红。
一只手这时递了块帕子过来,宋容声音轻柔了许多:“擦擦。”
秦棠景冷哼,没领情,自己抹了两下脸。
“没了内息,你不是我对手,只能任我宰割。自己乖乖出来,还是我帮你一把?”
秦棠景半眯起眼,无视宋容伸来的手,最终靠自己借力敏捷地落地,站得笔直。
白烛这时落了满台蜡花,依稀地照出屋角似有道人影,很隐蔽,可就在双脚碰地那时秦棠景余光扫见,心头起疑,等她转头再看,却又是漆黑空无一物。
“别看了,外面全是我的人,你逃不出去。”宋容很善意地提醒。
秦棠景一顿,横她眼杀, “我也很好奇,大半夜你们这么绑架我,到底为了什么?”
“当然是有目的。”那厢宋容眉梢弯弯,拾起案上一卷玄锦,抛向秦棠景,“我给你两个选择。一,宋齐两国出兵助你复位,天下归于平静,各自安好。”
“画押签字,最好盖上你秦王大印,你便可以离开。”
完全没有商量余地,大有逼供画押的架势。
宋容势在必得,灼灼地欢笑着,甚至很有情趣,一旁倒水品茶,等候消息。
秦棠景一眼没看,一抹讥诮绽放唇畔,清亮的眼眸开始化水朦胧,遮掩住了她动手前的狂潮,“我倒想听听,第二个选择是什么。”
“二。”宋容指了指里侧那张大床,歪着头挨近,轻声道,“陪我睡一夜,明天我自然把你毫发无伤放了。”
这两个选择,无论哪一个都是绝对无耻。
两个无耻之徒,难怪能走到一起!
秦棠景的心于是又凉了几分,讥诮久了变嗤笑: “原来这才是你们的目的。设下圈套引诱我前来,如果是为了自己能活长点命,这我理解。可惜楚怀珉不在,看不到自己设下的局,结果究竟能不能如她所愿!”
“呵,我若不答应,你又能奈我何?!”
话刚落下,秦棠景出掌,人纵身风似飞去,迅速且精准地袭击宋容命脉。
宋容料到了秦棠景翻脸这幕,轻轻松松应对,一拳立刻迎上。
掌拳相撞,无意外秦棠景被弹飞出去,半空中她忍痛却笑了起来,对着宋容微微张唇做了个‘再会’嘴型,十足痛快!顺带将那卷玄锦撕个粉碎。
宋容刚收势,人还没回味过来,背脊却没来由剧烈一痛,猝不及防被一掌甩飞。
冷不丁有人在身后偷袭!这么久,宋容竟没发现房间暗处还藏了人。
等她急忙稳住身,那抹黑影已经携了秦棠景破门奔去,眨眼间消失茫茫黑夜。
再追已经来不及了,良机错失。
宋容猛捶门,胸膛急促,气得将唇咬出一排血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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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雨时下时停,会盟宴也是时晴时阴,只因他们意见始终达不成一致。
最近时日秦九凤大肆招兵买马,搞得天下人心惶惶,宋齐当然就坐不住,打不过秦王军就只好竭尽全力阻止秦王军再起战争。
反正最终结果就那一个,所以秦棠景并不心急,私底下也没闲着。
经过精确踩点,这次好歹成功,总算没再傻傻自投罗网。
“可算把你寻着了,藏得够深;暗中看热闹,是吧?”又天夜里秦棠景现身,一见到楚怀珉,当即冷笑着欺近,眸色精锐。
直到背靠床帐楚怀珉这才顿步,秦棠景却还在欺近,到后来两人唇几乎依着,鼻尖轻碰,吞吐同个灼热呼吸,周身仿佛点了堆篝火,撩人地燃烧体内血液。
楚怀珉将唇抿起,极力让自己不吐气息,从容依旧四稳八平。
秦棠景还是冷冷地注视她,手指卷上了楚怀珉下颌, “次次算计,难道我们之间只剩冷冰冰算计?别当哑巴,回答我。”
指尖使力,并不怎么怜香惜玉,直接在那白皙的肌肤刻下了两道红痕。
楚怀珉蹙眉,嘴唇微动,良久到底没说半个字。
得不到回答便预示着默认,就是这么简单。
下巴还在她指间受累,她沉沉捏住,咬紧了牙,稍后切齿发话: “你心里是不是这么想,只要能压倒我秦姬凰,付出一切代价在所不惜?那为什么不把我命拿了去!你拿,我给你就是了,何必费这么多周折。”
两人间似乎已经没什么好说,说来说去都是废话,倦了厌了烦了腻了,懒得再说。
秦棠景后退,眸里这刻没了温度,将身姿调整备战状态,\"出手吧!\"
话音同人一起跃起,拳头裹着秦棠景仅剩不多的内力,毫不迟疑袭击楚怀珉肩窝。
噗嗤两声,两人就此滞住,一口鲜血淋淋地浇上秦棠景面容。
秦棠景怔怔抬手,摸了下脸颊,温热黏稠的感觉,血染她半个手掌。
楚怀珉站在那没有还手,实实在在中招。
“你……”
“这一拳,该我受的,秦王别放心上。”
楚怀珉低声,捂胸口闷咳,刚说完话喉咙甜腥味再次翻涌,不想被这人看见,她忙转身错开秦棠景人,无声吐在了一旁痰盂。
秦棠景恨声:“别以为这样我会心软,恩断义绝互不相欠这几个字我可没忘!”手一拉扯,楚怀珉立时踉跄,摇晃着撞进了她柔软怀里。
“好,给你机会你不动手,我来动手。”一击之后秦棠景哑声,混着尚热的鲜血故意去弄脏楚怀珉白衣,鬼画符完了三两下褪去,故技重施,又拿血手在楚怀珉内衫胸前地方一笔一划,清楚写下‘楚栖梧’三个字。
一笔一划,代表着一个血账,迟早要算清的。
再然后秦棠景又脱掉了那层内衫,看着楚怀珉最后一件贴身里衫,仍没放过。
楚怀珉喘息着,很快感觉到那根手指反复笔画,发现不再写她的名字,而是一遍遍在她衫上写着:要么。
要么。要什么?
秦棠景整个就是坏胚子,不明着说,偏生往楚怀珉身上煽风点火问她要不要。
尽管彼此恨对方恨到骨子里,人性对欲的本能反应却难掩。
算计中动心,恨中倾心,这样卷进了家国天下尽情折磨,这样强烈的情感爆发……
谁敢说这不是爱!
不管了,就这样□□齐齐寂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