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和长公主
不明说,暗示更加明显,傻子都知道什么意思。可楚怀珉装不懂,“大王,臣女困了。”
“总要做夫妻的,早一天晚一天有什么区别。”秦棠景被拒很不满,抬指戳她后背,不重不轻,一下一下没个停息。
“臣女不愿,大王要逼臣女么?”楚怀珉背着身没动任她戳,“大王贵为一国之君,只要振臂一呼,大有人为你献上万千美女,供你享乐。”
“轻易得到的太没意思,孤王不感兴趣。”秦棠景继续戳,拿指又按又揉,“而你就像一匹驯服不了的野马,孤王十分喜欢你的野性。而孤王,迟早要骑上你这……”
“大王困了,该睡了。”截断话,楚怀珉的手紧跟一扬,那道声音于是倏地顿绝,秦姬凰被击中两眼一闭,应声倒下。
力道轻重拿捏得极好,只是让人晕睡过去,醒来半点事没有。
昨夜,堂堂一国之君被自己妃子打晕,传出去脸面全无!次日秦棠景很气,揉着发酸的脖颈恨不得也给楚怀珉一掌,可对着那张淡然从容的脸,人家朝她软语一句“大王,该早朝了”自己就全然没出息,没下去手!
“大王,您脖子没事吧?”注意到了她的异常,散朝时李世舟很贴心询问一句。
秦棠景挥手,“没事。”
“立后虽然是喜事,但为了大王身子康健,还是要加以控制,以免太过纵容伤了元气。”含笑揶揄的口吻,似乎被女相误会。
秦棠景脸面立刻挂不住,“女相,孤王只是落枕!”
是不是落枕,只有秦王自己知道,而秦王身边的知情人唯有贴身侍女阿弥,到了长兴宫见她扭头歪脑揉颈的样子,脸颊的肉没忍住颤动。
很不凑巧被秦棠景望见,瞪她,“笑什么呢!再笑将你嘴巴缝起来。”
阿弥立马闭嘴。
过了会,秦棠景坐在席位上贼溜溜转眼,唤人,“阿弥,过来。”
阿弥又立马凑近,秦王那番话听得她一阵窒息,心肝儿直颤,脸红耳赤的。转念想到秦王马上大婚,跺跺脚狠狠心,亲自将秦王要的东西偷偷摸摸找来。
不消三刻,一本不可描述的册子出现龙案上。
秦棠景未经人事,对情爱那事有些好奇,翻开册子瞅了一眼,眼珠差点没瞪出来,耳根子彻底红通,手忙脚乱将册子合上。
册子里头两个女子……一幅幅春宫图画活灵活现。
实在太香艳!
秦棠景平复后又瞅了几眼,而这本册子最终被她压在案底下,不见天日。
“大王。”出去的阿弥这时突然转回,躬身只一句,“她来了。”
每次她来都带着要么是好消息要么坏消息,指的是那位暗卫,她神出鬼没,眨眼间出现秦棠景身前,伏身行礼。
“好事,还是坏事?”秦棠景问。
暗卫黑布蒙脸,抬头应一字,“好。”
“那你说吧。”
“大王想知道的好事,都在这折子里。”暗卫捧上。
秦棠景哼一声,“最好是能让孤王半夜做梦都笑醒的好事,才不负你亲自跑一趟。”一目十行看完那折子后,她没笑,皱眉沉着脸。
暗卫大为不解,“此战出其不意,大王却冷着脸,竟觉得还不够‘好’么?”
秦棠景叹气,“好是好,只是来得不是时候。”
“情报已递上,大王无事属下告退。”暗卫尽忠尽职,可不管秦王此时心境,出了长兴宫来无影去无踪。
宫内,秦棠景垂眼,将折子看了一遍又一遍。
写得明明是绝顶好事,她竟觉得来得不是时候,也是见了鬼了。
“楚栖梧,谅你本事通天,孤王看你这次怎么救楚国。”这话是半个时辰后才响起,来自正在勤勉批阅奏折的秦王。
同时刻,陈浩脚步匆匆,直奔王宫后园。
仍是那架秋千,坐着楚怀珉,周旁并无眼线盯着。
“殿下,大事不好。”陈浩来到她身边,深呼吸将这句挤出来,几乎克制不住自己情绪,双眼赤红,死死捏拳。
楚怀珉疑惑,眉也蹙紧,“何事?”
“秦楚边境战事有变!李世勤装作不敌撤退,设计引诱十万大军入关,蒙将军不察,孤军深入被中埋伏……十万大军死伤过半,七万将士……”说到这里陈浩已经哽咽,最后两字仿佛道尽了浑身力气,“被俘。”
楚怀珉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下秋千,手攥紧两根吊绳这才稳住身不倒,她唇抿紧紧,许久启唇声极轻:“本宫下令撤退,为何不听?”
陈浩颤着手脚,“李世勤实在狡诈,蒙将军又缺少经验,以为秦军节节败退无力抵抗……”
“混账!”
“殿下息怒……”
七万将士被俘,楚怀珉将唇咬住两个血洞也熄灭不了心里的怒火。眼只要一闭,都能看见满天血腥,看见秦姬凰那张挑衅的脸。
“楚妃娘娘。”就这时,不知何时来人,他脸上正经神色,一步步走近,“或许我们应该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谈谈。”
楚怀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本宫没空。”
“李世勤,是我舅舅。”这句他说得胸有成竹,一副势在必得的姿态。
第58章 女帝和长公主40
无人院如其名, 院里空空荡荡无一人, 地处肃清,绝对安静。
可当楚怀珉被请到院里时, 邀人者却早已摆好一桌宴席, 明显有备而来。
两人对坐, 祁王府大公子温酒, 开口第一句足见密谋已久:“这里是上代妃子冷宫, 那些眼线绝不会来此, 楚妃娘娘不必担心被他们发现。”
楚怀珉这时已经冷静, 凝眉启唇, 第一句话将秦明月那句重复:“李世勤是你舅舅。”
“是, 李世勤是我舅舅, 整个李家都是我的至亲。”秦明月非常坦诚, 丝毫不惧怕盯着自己那道杀死人的目光。
细细品, 这句绝对值得深究。
楚怀珉心下了然, 不动声色地道句:“秦姬凰是你阿姊,也是你至亲。”
“这不一样, 很不一样。”那厢祁王府大公子又开始装疯卖傻,显出他一贯地憨笑,“李家姓李不姓秦, 李家是外人。而我和她同出王室, 这就是区别。”
“但在本宫看来你们并无区别。”
“是吗,何以见得?”
“一样都是为了争权夺位不择手段,不惜手足相残。”楚怀珉唇角讥诮。其实坐下那刻她已经猜个透彻, 这位祁王府大公子装傻充愣瞒过世人耳目,又是秦国仅剩不多的血脉,做这说这一切的唯一合理解释那便是争权夺位。
果然,秦明月仍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憨容,话却犀利起来,“楚妃娘娘从小养尊处优,自然不会理解像我这种夹缝生存的人,为了活命不得不低头,不得不将锋芒收起,不得不将名声搞臭,就怕被上面猜忌,招来灭门之祸。”
“所以人人谈起祁王府大公子,只一个印象。”楚怀珉将他话接住,“游手好闲,浪荡公子。”
话如利箭穿心,秦明月显出苦笑,“一切一切,为了活命而已。”
“原来大公子也是一个可怜人。”前景铺垫到这里,同情归同情,楚怀珉见多了这样的事也不弯弯绕绕,最终一句将他面貌撕碎,目的揭穿,“为了活命,不惜谋权篡位。”
一语中的!
“楚妃娘娘言重了,在下不是谋权篡位,只是将属于自己的东西夺回来。”谋权篡位始终放不上台面,秦明月脸色立刻就有些僵,不过话应得还算得体。
或者,不要脸,堪比城墙那样厚。
楚怀珉顿觉好笑,历来夺位者打出的理由千奇百怪,无非有能力居之,大公子却言辞凿凿那位子是自己的。
“据本宫所知,秦先王一共三个儿子,全是庶出并且早亡,而秦姬凰嫡出,秦先王唯一的公主,母亲也是一国之后,地位何其尊贵,论起来名正言顺。那么你呢?哪里来的底气认定那东西是你的。”好笑之余不客气怼回,她擎起酒盏,瞧着秦明月那张憨厚脸由红变黑,“大公子你只是王爷之子,真论即位顺序,九王爷和老王爷尚且在世,恐怕还轮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