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替身谈恋爱
封月闲不敢离开她一步。
宋翩跹说不出心头是什么滋味。
她蹲下来,将封月闲的匕首好生捡起,拿出锦帕细细擦拭。
这是封月闲很是喜爱的匕首,日日把玩的,不能脏了。
此前,自己还与她说要把玩一番,没想到第一次触到它是在这种时刻。
宋翩跹目光柔和,她指间微动,觉得背面有凹凸不平之感。
这是什么?
宋翩跹翻过一看。
只见匕身上镌刻两字——
青陆。
如有呼唤从极遥远之处传来,宋翩跹脑中嗡鸣,与之相和。
她轻喃:
“轻鹭……?”
第52章 公主的小娇妻(20)
在剑拔弩张、杀气弥漫的时刻, 封月闲却不会漏听宋翩跹一句轻语。
她海棠红裙衫前白光一片,身后是阴凉的临水殿,光影交界处镀在她裙衫之上,手中银剑与白日流金相映。
封月闲微微侧身,光影随之在她身上淌过,声音冷肃下透着柔和:
“嗯?”
封月闲极为自然地应下。
青陆……
宋翩跹握紧匕首的柄,目光定在那两个小篆上。
一息, 两息。
她轻轻吸口气, 将匕首翻转过去, 不再看那两个字。
现下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不过, 宋翩跹仍将匕首握在手心,未还给封月闲。
宝津楼。
贤妃搀扶着皇帝,领着三皇子, 在文臣拱卫下来到宝津楼前。
她心心念念着萱草传达的话, 说是皇家少不得来宝津楼避一避, 这里也会布置后手。
贤妃沉住气,抬眼一扫, 却见宝津楼被御前侍卫并京军围了个严实, 说是固若金汤也不为过。
贤妃心下一咯噔。
不过,京军之中的南军是楚王的人手,说不准是南军——
为首将领拱手道:
“皇上万福, 臣北军统领谢佑, 奉太子之名拱卫宝津楼。”
北军谢佑?封家的人, 贤妃当即死了心, 宝津楼四处开阔,在如此防守下,刺客是再也混不进来了。
老皇帝匆匆走了几步,气喘吁吁,带着人进了宝津楼后,才有心思夸一句:
“太子思虑周全。”
文臣们连连称是,在此时,没人会想不开唱反调。
一瞬间,殿内都是褒扬太子的溢美之词,合着外头隐隐传来的刀戈声,颇有几分诙谐。
贤妃将三皇子拥在膝下,目光落在桌案上的茶碗中。
首座自来是至尊之人才能坐,首座的茶碗,当是给皇家这对父子好生准备的。
贤妃手在袖下颤了几颤,到底没有当着数十双眼作恶的底气,转而道:
“方才一吓,倒有些口干,皇上身子可畅快,可要用些茶?”
老皇帝点头:“是有些。”
“奴才该死,竟要贤妃娘娘提点着差事。”大太监惶恐道,当即轻扇了自己一巴掌,拎起水壶给皇帝斟茶。
“无事。”
贤妃尽量维持着笑吟吟的面容,袖中收攥紧了拳,全身都紧绷着,压抑着眼中的期待。
在她注视下,皇上举杯要饮。
“皇上,听闻临水殿人手不够,臣有意遣三成人手相助太子。”谢佑拱手扬声,生生打断了皇帝的动作。
皇帝手下一顿,好似这时才想起来自己的病秧子儿子还在前头受难。
“对,对,快去。”
谢佑目光在他手中的茶碗上停了停。
皇帝似乎也觉得良心过不去了,太子还在担惊受怕,生死未卜,他却有心思坐着饮茶了。
皇帝轻咳两声,放下茶碗。
谢佑这才道:
“谨遵圣命。”
贤妃揪紧了帕子,谢佑真不愧是封家走狗,真能坏事!
她心里暗骂,却忍不住惊惶失落,今日的局还是败了吗?这对父子不过苟延残喘,为何不腾个位置?
她从花信年华熬到现在,竭力去保养容颜,却还是不可挽回地衰败下去,皇上再不死,她就要在深宫熬干了——
在贤妃自怨自怜、几近失神下,一只小手伸向桌面,将皇上未饮的茶碗拿到手中。
宋端咧出笑来:
“父皇不饮,儿臣口干,便喝了。”
老皇帝对幼子还是颇为放纵宠溺的,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可这声,同时将贤妃惊醒。
她猛一睁眼,就见她的命根子端着毒水往嘴里送——
“啪!”
茶碗在地上摔出粉末,茶水迸溅开来。
所有人看向首座的贤妃。
“母妃?”
贤妃脸色白得吓人,她看着宋端,目带后怕,又有庆幸。
幸好,幸好端儿未喝下。
她一把将宋端拢入怀中,待这股子本能过去,她这才反应过来,周遭安静的吓人。
似乎所有人都察觉到了异常。
她面容一滞,抬眸看向老皇帝。
皇帝惊疑不定,微微歪斜的面容里藏着雷霆之怒。
他伸手指着贤妃鼻间,手指颤个不停:
“你,你说说,这茶里——是有什么!”
侏儒被擒,此次刺杀终是落下帷幕。
封月闲亲领封家将并侍卫,簇拥着宋翩跹前往宝津楼。
众人都明里暗里偷看封月闲,目中有不敢置信,有敬畏不已。
往常只知封月闲有武艺傍身,哪知她的武力眼力竟如此卓绝。
她虽护佑太子身畔,不曾迎战,但几次出手都极为亮眼。
眼力,手上功夫和迅疾的反应,均非常人能做到——否则,也轮不到太子妃亲自出手了。
在群臣刷新对封月闲的认知时,一行人脚下不停,匆匆来到宝津楼。
楼外,谢佑凑上来,三言两语地把贤妃之事说了。
等宋翩跹见到老皇帝,果然,贤妃已不在厅中,她微微一笑,行礼道:
“天佑父皇,刺客已尽数捉拿,待回头审问,定要捉出背后捉神弄鬼之人。”
老皇帝瞧着精神气极差,声音虚浮:
“真能捉到?”
不怪皇帝没信心,这许多年来,时不时的总有刺客突袭,可那些都是死士,身上毫无印记不说,嘴也相当严实。
宋翩跹只道:
“儿臣尽力而为。”
此次端午金明池之行,来得风光体面,走得人心惶惶。
比起刺客什么的,贤妃知道茶碗中有毒、还诱皇上去喝的事儿更让人瞠目结舌。
这可是贤妃啊。
伴了皇上大半辈子,说句宠冠六宫也不为过,皇上统共就三位皇子,她独占其二,说句不好听的,太子哪天没了,她就是太后。
为何想不开!
但没人敢在外头议论此事,这是皇帝家事,极丢脸面的,得给皇上个面子。
当时皇帝的脸色都气得发青了,更是当堂让人把贤妃“送去歇息”,瞧着是要亲自处理的架势。
旁人都瞧出来了,宋翩跹怎会不知,她绝口不问贤妃下落,顾自令人处理刺客,安抚平民,一项项交待下去。
待事处理完,她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宋翩跹图清净,躲到明寿宫。
其实在东宫也无人敢扰她,只是……
在东宫,心不静。
到了更为陌生些的明寿宫,她着轻衫罗裙,倚在廊下,望进一丛锦葵。
宋翩跹将一切细微之处在脑中过了遍,指尖刮过匕首上的小篆。
她还未还给封月闲。
她问09:“你之前曾说,不同小世界的人,不能互通,是吗?”
09笃定道:“是的。”
宋翩跹:“我现在有新的问题。”
09:“什么?”
宋翩跹加重语气:
“林轻鹭和封月闲,是小世界的人吗?”
“还是……她们有什么特殊身份?”
一阵风拂过,院中细竹簌簌作响,锦葵摇动。
宋翩跹听着声儿,屏息等着09的答复。
宋翩跹看不到的系统空间内,09抱着大铅笔皱眉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