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染梨花开
魏元齐冷冽的眸子射出如剑寒光转向太后,“但凡今日犯上作乱之人,不管是谁的人,一个都不许放过。”
太后站在众人之中,眼看着庸王被抓,她已经身子不稳,摇摇欲坠。现在又听魏元齐这样说,当下脑袋一昏。幸好被身旁的宫女搀扶着,不然就要摔倒。
庸王作乱到此,终是告一段落。
魏安荣看着孟秋成,问道,“你的手怎么样了?”
孟秋成摇头一笑,“没事,皮外伤而已。”
说话间,眸子已经飘向不远处的锦汐身上。可见她正与梁王说这话,心下有些不甘的将目光收回。匆匆道了一声告退,便带着阿羽等人离了宫。
今日她锋芒初露,宫中是不敢多留了。其余的事情,也只能等到明日入宫,在呈请皇上。
可这一切,都被辅成王与张书礼看在眼里。二人对视一眼,似是已经明了,却又各怀心思。
第二日,御书房中,魏元齐坐在龙椅上,看着张书礼上呈的奏折。勃然大怒,一把将奏折摔到地上。
刘喜急忙端上董妃准备的凉茶送到皇上面前,“皇上,您且消消气。”
魏元齐接过凉茶饮下一口,放到桌上。
张书礼呈上来的奏折清楚表明了这一次参与庸王谋反一事的官员,除了庸王和太后一党的官员,还有不少是他未曾想过的。单是城防营,大半都是庸王的人,就连只有他可以调动的御林军中也渗入了庸王的人。
若不是庸王谋反,将这些人拉了出来,他怕是还需花上好些时间,才能将这些人一个一个铲除掉。
魏元齐深吸一口气,平息了下怒火,“孟秋成,这一次你的功劳最大,你想要什么赏赐,朕都恩准。”
孟秋成低头跪在地上,沉声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臣不敢以功劳自居。只是臣还有一事,想要禀报皇上。”
她抬起头,沉思了一会儿,“此事,事关重大,与太后庸王有关。是关于皇家的一个秘密,臣不敢妄言,令宫中人人猜忌。所以还请皇上屏退左右,听臣详细道来。”
魏元齐对刘喜点了点头,刘喜遂细着嗓子喊道,“都退下吧!”
御书房中伺候的太监宫女,一并退出,刘喜最后出去,将御书房的门带上。又与外面的侍卫道,“皇上与孟大人商量国事,任何人不得求见叨扰。”
两个侍卫沉声道了声,“是!”
御书房中再无旁人,魏元齐又道,“孟秋成,你要与朕说何事?”
孟秋成抬头挺胸,一双眼睛无惧上位的压迫,腰背如松,笔直而起。
“微臣要说的是,庸王的身世。”
这个秘密对所有人或许都是秘密,但对魏元齐来说早就不是秘密。孟秋成知道,这天下事情,没有能够瞒得过天子的。何况这位天子,本就聪慧。所以她一开口,魏元齐就惊诧不已。
这一丝细微变化,深深落入孟秋成眼中。
一张原本压制住怒气的脸上,瞬间冷成了一块冰。魏元齐低声道,“孟秋成,你可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微臣知道。”
“知道你还敢说?”
“因为微臣不得不说,此时关乎的是公主生母宸妃之死,还有永乐寺上下一百多僧侣的性命。微臣就算再糊涂,可人命关天,微臣不敢欺瞒。”
她盯着魏元齐的眼睛,稍稍吸了口气。太后,庸王,永乐寺大火,这些事情让她一直想不通。若不是庸王的那处别苑,她还真猜不到其中原由。现在,一切都能解释的通了。
“这是皇家最隐晦的秘密,也是先帝最忌惮的事。因为庸王乃是太后与异姓王柳闵晖所生,先帝避而不谈,是因为当年先帝要依仗着太后娘家的势力。先帝与太后之间的关系微妙,这种微妙在先帝生病之后便被打破。
宸妃那时已有身孕,先帝担心太后加害,便匆匆立了皇上为太子。先帝原本是想将皇位传给宸妃肚子里的孩子,可惜,宸妃生的是个公主。
后来先帝自知时日无多,而众多皇子之中,皇上其实并不算出众,但皇上毕竟是太后的亲生子,虎毒不食子,所以当年先帝将这皇位传于皇上。
在皇上和庸王之间,先帝对皇上远比庸王亲近的多。想必,皇上也有感觉。至于太后,虽然皇上和庸王都是亲身骨肉,但一个是与自己心爱人所出,一个却是心不甘情不愿。所以太后一直以来,对皇上十分疏远。
就连这一次,庸王谋反,太后亦是站在庸王那一边的。”
魏元齐目光收缩,冷笑一声,“孟秋成,你是长安县令,却对朕的家事如此清楚。你今日御书房中的这些话,朕便可赐你死罪。难道你当真不怕死吗?”
孟秋成毫无惧意,轻轻摇头,“皇上不会杀微臣的,因为皇上需要借微臣的手,除掉皇家这令人不耻的秘密。”
“哈哈哈!”魏元齐忽而大笑,“孟秋成啊孟秋成,你果然与众不同。难怪安荣会看中了你。只是你若真心帮着庸王,今日你也必定会被庸王视为心腹,得到你想得到的一切,你又为什么会帮朕呢?”
孟秋成再次叩拜,“一山不容二虎,臣只忠贤明之主。庸王虽对微臣另眼相看,可对天下人命,视如草芥,绝不是贤主之选。”
魏元齐听罢点头,“呵,你的事迹朕也有所耳闻,贪财好色,长安城中商户闻而色变。你这个县令做的是民怨极深。如今你却告诉朕,你只忠贤明之主,岂不是笑话?”
“皇上,臣一没有烧杀抢掠,逼良为娼,二没有做对不起皇上的事。所以臣,不怕外面流言蜚语。朝堂之上,遭人陷害的往往都是忠臣良将,臣这样做,也是为求自保。”
“为求自保?难道朕的江山还容不下忠臣良将了不成?”
“皇上,不是容不下,是奸佞当道,防不胜防。这一次皇上虽然赢了庸王,却也是赢得险。那些暗中窥视之人,自然也已经看到皇上掌权的心思。皇上想要掌权只会更加难。所以,皇上需要一个微臣这般的人,替皇上分忧。
永乐寺大火一事,微臣已经有了人证,恳请皇上准许微臣调查此事。皇上贸然除去庸王,太后必然以死相逼。皇上忠孝道,可庸王留不得。皇上可借此事斩草除根!”
孟秋成眼中凝结出一道光芒,这光将她突显的更像是处事不惊的谋臣。
魏元齐心头一惊,他的确需要这样的人,但这样的人留在身边,也是个隐患。若是有一天他突然像庸王一样反了,就会是个大麻烦。
他冷静的看着孟秋成,只最后还是同意了。
孟秋成走后,刘喜才进来伺候。
魏元齐叹息一声,“刘喜,你说朕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刘喜低头一笑,“皇上可听过一句话,蝼蚁之人,最是长寿。孟大人虽然行事作风不太受人理解,但正因为如此,他才能苟活至今。皇上身边缺一个这样懂得自保,又能替皇上解决难题的人。只要皇上能掌握住他的命门,皇上还担心什么呢?”
魏元齐思量许久,才点了点头,“是啊!朕要牢牢掌控住一切,便不再怕任何变化。刘喜,去安排一下,明日朕要去华天寺亲自上柱香。”
刘喜点点头,“是,皇上!”
作者有话要说: 孟秋成:你和梁王牵手了?
锦汐:没错!
孟秋成:哪只手?
锦汐:右手!
孟秋成二话没说,抓起锦汐的右手使劲搓揉起来。
锦汐:???你干什么?
孟秋成一脸认真:搓掉他的气味,盖上我的,这样别的单身狗就知道你是我的女人了。
锦汐握了握拳头,压低声音:哥屋恩!
感谢小天使们的支持,
不过看到很多小可爱站邪教,我的内心有一万只草泥马颠颠的跑过。
哈哈哈,还有小可爱觉得锦汐配不上咱们小孟,
我只想说,NO,NO,NO,
锦汐也是个精明狡猾的小狐狸,明天就知道了。
感情是相互的,一方给予,一方索取的感情不长久,
所以本文不存在掰弯,和单方面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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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大周一百四十三年庸王承乾门造反,史称承乾门之变。富察尔泰护主有功特封骠骑大将军,孟秋成擒贼有功,升御史中书郎一职。
查办庸王余党二十七人,收押天牢。
太后几次三番求见皇上,为庸王说情皆都被阻。
辅成王府,魏光谦父子二人端坐厅前,二人都未说话。
魏元昊按耐不住,开口问道,“父王,您今日叫孩子来,究竟是为何事?”
魏光谦还未说,一个巴掌就已经打了上去。眼底还带着怒气,一张与魏元昊相似的面容上,尽是严肃之色。
魏元昊捂着脸,低头,“父王是在怪罪孩儿吗?”
“这一巴掌是在提醒你,做任何事之前都要三思。这一次回京,一来是为了皇上的事情,二来也是为了你。
那个青楼女子既然入了宫,你就不该惦记。你以为你背着为父做的那些事情,为父一点都不知道吗?十万两,为了这个女人你竟敢拿出十万两去青楼。孟秋成是个贪官污吏,你却和他争女人。为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魏元昊急忙起身,跪在地上,“父王,孩儿是真心喜欢锦汐姑娘的。”
“真心喜欢又如何?你是我的儿子,你的王妃必定是名门之后。这等青楼女子,你想都别想。这一次为父回来,就是为了你的婚事。张丞相的女儿才貌双全,且张丞相也有意与本王联姻。
为父已经答应了张丞相,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下了。为父都安排好了,过几日,你与那丞相小姐见上一面。张小姐知书达理,你一定会喜欢的。”
魏元昊心有不甘,但在魏光谦面前却不敢将这样的不甘直言表达出来。他深知自己父王一心让自己与张丞相的女儿联姻,绝不仅仅是因为张小姐出自名门。更重要的是,张丞相在朝中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