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染梨花开
作者有话要说: 回家就码字,我真勤快。
好了,睡觉睡觉,养足精神,明天补文。
第69章
魏元齐盯着孟秋成,冷声喝道,“若是你查不到结果,朕就要了你这颗脑袋。”
孟秋成急忙将身子伏在地上,不敢多言。
刘喜见状,高声喊道,“摆驾,御书房!”
一行人,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这一路,孟秋成和魏安荣都把心提在了嗓子眼上,目光游移四周,片刻不敢松懈。
想要脱罪,只有认罪。太后想独善其身,图海必然要成众矢之的。如何成为众矢之的,自然是要在皇上,在公主,在她这个主审官员面前,扛下所有罪行。冒犯皇上,就是死罪。
可她不能让图海这样死,所以她特意求皇上移驾御书房。只有将图海拿下了,当年的真相才有望被揭开。
孟秋成早就想好了,由公主出面,提前约好与皇上赏花。而她入宫,必然会有人通知皇上。图海一定会把握这次机会,借机行刺。加上她已经看查过,从御花园到御书房,只有一条路,图海唯有在这路上出手。
如果她猜的不错,图海这回要行刺的人是她。因为她是负责调查宸妃之事的官员,她若是死了,这案子便查不下去。若是没有死,图海就会以担心事情被揭露,将所有事情全部揽上身。这样一来,他还有一半的生机。
孟秋成也不含糊,出门之前,特意在身上穿了一件金丝软甲。所以此刻也不算特别担心,她只担心图海不出现。
待众人走到一处转角,高大的假山阻隔了人们的视线。
孟秋成心中有些预感,心中的那份担心也隐去不好。她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一点点靠近那假山处。刀光猛然间闪过她眼前,紧接着,假山里面窜出一人,那刀贴着她的面颊而过。
刘喜惊的大叫,“来人,快来人保护皇上,有刺客。”
刺客蒙着面,身上穿的是宫里太监的衣服。每每要动手对孟秋成砍去,可那刀还没碰到,孟秋成就自己坐在了地上,连滚带爬的四处乱窜。
肖慕白带着侍卫上前护驾,孟秋成一把抓住他胳膊,“肖统领救我!快救救我!”
肖慕白鄙夷的看了孟秋成一眼,一副贪生怕死畏畏缩缩的模样,实在让他来气。可他又不好当着皇上和公主的面对他不敬,只得沉声道,“孟大人,你快松手。你这般抓着我,我怎么去捉拿贼人?”
孟秋成根本不听,就是不肯松手。身子瑟瑟发抖,躲在肖慕白身后道,“本官,本官脚软。”
魏元齐的脸上闪过一丝异样,也有些不满孟秋成的举动。
肖慕白实在没有办法,正准备将他甩开,那刺客就趁机拿着刀上前来了。孟秋成没有躲闪,看着那刀刺入胸口,一双眼中满是不敢相信。
魏安荣脸色一白,紧张的两手捏紧了拳头。
肖慕白也被吓了一跳,没想到孟秋成真就被人刺中。心中紧张,当下举着刀就要对那刺客砍去。那刺客呢,此时竟闭上双眼,放弃了抵抗,就好像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
孟秋成故作伤痛,然后又忽而站起。笑嘻嘻的拉住肖慕白的手道,指着被剑划破的地方道,“幸好本官向来爱惜这条命,这金丝软甲时常穿在身上。”
魏安荣似是松了一口气,握拳的手这才放开来,手心已全是冷汗。
孟秋成说完,脸上露出讨好的笑意,看着肖慕白赞道,“肖统领果然好本领。”复又转头对着魏元齐行礼,“皇上,现在人证有了,案子大抵能破了。”
魏元齐有些疑惑,“你说这刺客就是人证?”
孟秋成点点头,魏元齐深深看了他一眼也不再多问,对着身旁的肖慕白道,“押着他一起,去御书房。”
肖慕白低头应了一声,“是!”
到了御书房中,刘喜遣退了一众伺候的太监宫女,肖慕白亲自守在御书房门外不得任何人进入。
孟秋成上前拉下刺客面上的黑纱,淡淡一笑。
魏元齐起身一怔,瞳孔猛然收缩,“图海?”
孟秋成点头,“皇上,当年杀害宸妃娘娘的便是此人了。”
图海也不辩解,只冷冷一哼。
魏元齐心中清楚,可面上做出更加疑惑的表情,两道剑眉横飞而出,不怒自威。他低声问道,“图海,你为何要杀害宸妃?”
“因为奴才当年偷盗宫中药材被宸妃撞见了。盗窃宫中之物是死罪,奴才想着反正横竖都是死,所以就动了杀心。那一日便偷偷潜入了锦翠宫,将宸妃杀死。这事原本过去多年,奴才以为不会被人发觉。
不想皇上下令让孟大人重新调查此事,奴才担心暴露便又对孟大人起了杀心。皇上,奴才认罪,求皇上饶命。”
图海毫无惊慌失措之感,跪在地上求饶也显得像是早有预谋。
“图海,宫中行刺是死罪。你想杀孟秋成,为何要在朕面前行刺?”
“回皇上,奴才听闻公主约了皇上赏花,之前又遇见了绍大人,知道孟大人也入了宫。皇上给了孟大人十日之期,调查锦翠宫闹鬼一事,奴才怕孟大人是有了线索,便下定决心行刺。
奴才是太后身边的人,只要行刺成功,奴才就能绕回慈安殿。御花园离慈安殿不远,太后如今被禁足,慈安殿守卫松懈,想不被人察觉也非难事。”
孟秋成看着图海摇头叹息,“图公公说的真是滴水不漏啊!本官着实佩服。杀人动机,杀人手段,就连这杀完人之后的逃跑路线图公公都已经想好了。本官都有些怀疑,图公公真的是临时起意想要刺杀本官还是早有预谋的了。”
孟秋成说罢,对着魏元齐拱手道,言辞也冷峻起来。“皇上,图海意图不轨,杀害宸妃,罪无可恕。但他绝非主谋,真正的主谋,另有其人。”
图海立刻反驳道,“没有人主使,人就是奴才杀的。”
孟秋成不理会他的辩解,只道,“臣还有人证,因为担心他们遭歹人暗算,所以一直藏在隐蔽之处。此人相信皇上见了,就会知晓。”
魏元齐冷声问道,“人证何在?”
“就在宫门外候着。”孟秋成回道。
魏元齐高声喊道,“肖慕白,着人带来御书房。”
门外的肖慕白接受命令不敢耽搁,亲自带着人便去了宫门外。
此时宫门外,张泽琨与桂香焦急等待着。
不过片刻,二人就被带入了御书房,期间未曾有过耽搁。
魏元齐看到张泽琨的时候,面色一惊。虽已看不出他样貌,但此人一开口,他脑中便有了印象。那时他尚且年幼,张泽琨还是宫中的御林军统领,还曾教过他一些功夫。时间一晃多年,如今当真是物是人非了。
魏元齐想了想,还是问道,“你可是前御林军统领,张泽琨?”
张泽琨跪在地上久久没有抬头,声音仿佛历经沧桑,眼中溢出泪水,“皇上那时候还是小皇子,没想到,皇上还能记得小人。”
魏元齐抬头看向孟秋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孟秋成神情严肃道,“皇上,张统领当年是奉命留在永乐寺的。至于桂香,她是宸妃的贴身侍女,一直藏身锦翠宫。
宸妃的死不过是那恶人所做坏事的其中一件,而事情的所有起因,怕是要从先帝登基之初说起了。可此事,牵连甚广,臣请皇上恕臣无罪,臣才敢说。”
一听这话,夏莲与肖慕白皆都退出了御书房,刘喜上前关了门,再无外人。魏元齐道,“说吧,朕恕你无罪。”
孟秋成这才开口说道,“当年先帝登基之初,为了巩固帝位,便娶了富察太后。第二年,异姓王柳闵晖从边关回来,就起兵谋反了。这是因为柳闵晖与太后自小青梅竹马,不想会出现如此变故。柳闵晖造反,皆是为了太后,而庸王正是柳闵晖与太后之子。”
这话一出,魏元齐的脸色已经黑沉。
孟秋成悄悄看了一眼魏元齐,继续说道,“当初庸王为了拉拢臣,曾让臣去过庸王的别苑,那别苑的匾额上写的就是柳府。臣一直不得其解,后来为调查锦翠宫闹鬼一事,入了宗卷处,想从当年的事例簿中找出些端倪。奈何那上面的关键处被人撕毁。
能够撕毁事例簿的人,想必皇上也已经猜到。先帝不愿皇家的丑闻泄露,所以毁了柳闵晖的一切记录,只留下柳闵晖造反这一件事可查。
臣暗中调查过,当年柳闵晖与富察家交好,幼时曾寄养在富察家。与太后有了感情也不足为奇,只是没想到,柳闵晖竟会为了一个女人,造反。
柳闵晖造反被镇压,朝局更加不稳。为了大周,先帝容下了一个怀了别人孩子的太后。”
魏元齐的身子微动,一手在桌案上攥紧拳头,发出肌肉收缩的声音。他不是没有想到,也不是没有怀疑。可他却不愿这样去猜测。
太后是他的亲生母亲,庸王竟不是他的亲兄弟。这段耻辱的历史,让他颜面扫地,也让他心底的那份怒气不由叠加。
他忍着怒气,沉声说道,“这和图海杀人,又有什么关系?”
“皇上,柳闵晖当初被先帝所杀,试问太后当真能够心安理得的与先帝举案齐眉吗?先帝对庸王向来冷漠,宫里宫外人尽皆知。所以,为了报复,太后用尽手段,除掉先帝最宠爱的宸妃。为了庸王日后,太后更是暗中培养势力,确保庸王的安危。
而接下来的所有事情,都是因为这件事情而展开。
太后命人烧了永乐寺,命人杀害宸妃,皆因一封先帝的亲笔书信。
桂香亲眼所见,杀人者就是图海。宸妃为护公主安危,将先帝的那封信交给了张统领,不想这件事情还是走路了风声。
为了免除后患,太后罔顾人命,永乐寺的无辜僧侣无一幸免。
皇上可以不信臣所说,但先帝的那封信,臣绝不敢造假。正是因为这封信,臣才确信了一切推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