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张好人卡
他没办法告诉陆翡之。他的生身母亲是个疯子。心情好的时候,也会施舍给他一点温柔,像是个普通慈爱的母亲;但是心情不好,就会变得歇斯底里。她没办法冲那个伤害她的男人发火,就全对着谢眠去了。
后来有一次,她拍到出轨照片,和那人对峙,那人和她扭打一番,扬长而去,把她丢在家里嚎哭。谢眠还很小,踩着板凳,给她烧水喝,她却用热水烫他。
然后谢眠就被其他的谢家人接走了。
“后面遇到的其他人,对我不错。”
至少衣食无忧,也不会肆意打骂。但毕竟是个病秧子拖油瓶,大家出于亲缘关系,捏着鼻子认了。但谁也不想长长久久地摊上麻烦。这家住几天,那家住几天,到哪里都是寄人篱下。
谢眠想想,自己当初肯跟陆家人离开,大概也是因为,陆翡之那种“你当然必须和我一起”的态度,太理直气壮了吧。
他一生被别人推来推去,谁也不想要,还真没遇到过,觉得他应该和自己理所应当在一起的人。
陆翡之没再问,他越过了两人之间的界限,把谢眠按在自己颈窝里:“我对你好。”
不说别人,不说什么朝凤城,不说什么父母分你一半,只说我自己。
这是个特别郑重,绝不能有任何掺假的承诺。
我只保证,我一定能做到的,只保证我自己的心意。
可能夜色让人软弱。谢眠难得不想在陆翡之面前装从容淡定,摆兄长的架子。他靠在陆翡之肩头,忍不住抬手搂住了陆翡之的腰,轻声应道:“嗯。”
虽然在诸人眼里,好像陆翡之骄纵任性,自己温和好脾气,平日一定是自己更包容忍耐,照顾对方。但谢眠自己心里知道,陆翡之是对他好的。
陆翡之的好坦诚而炙热,别人不必知道。
说了半天糟心事,谢眠想轻松一下气氛,突然想起来一茬,笑着问道:“对了,你之前不是说摘星会出来,要对我履行义务。什么义务?”
这个问题他真的好奇很久了。
谢眠突然感觉到,陆翡之按他后脑勺的力气猛地变大了。如果说刚刚的力道,是一个安抚又可靠的姿势。现在就有点故意欺负人的味道了。
谢眠觉得有点闷,推了他一下。
陆翡之心不甘情不愿地将他放开,还觉得不够,内心非常郁卒。两人在黑暗中对视,陆翡之突然气哄哄地凑过去,在谢眠脸颊上啃了一口!
没有很用力,但也力度不轻,至少成功地在谢眠脸上留了个牙印。
谢眠摸了摸脸颊上的一圈口水,整个人都惊呆了:“其实你不肯给我看原形,是因为你不是一只鸟,而是一条狗对吗?!”
但陆翡之啃完人,已经自顾自背过身去,假装自己睡觉了。
谢眠推他:“你给我转过来。”
陆翡之开始小声打呼噜。
谢眠:“……”
刚刚不是还说要对我好吗?!
呵,男妖!
作者有话要说: 谢眠:这就是对我好?!
肥吱:总比你按头我做梦好吧?!呵!男人!
第32章
清晨, 雾气空濛,如同微雨。
摘星城不像朝凤城那样, 窗外永远盘旋着叽叽喳喳, 赶也赶不走,试图把爪爪伸进陆翡之地盘的鸟群。于是摘星城的清晨格外清静。
陆翡之醒得早,睁开眼, 发现睡之前还背对着的人,现在正睡在他怀里。
谢眠闭着眼,长睫如同鸦羽,黑发散在玉枕上,气息绵长。好一副美人安睡图。唯独右脸上那个牙印, 与这一幕格格不入。
经过一晚上,那牙印已经不像昨天那么明显了, 但仔细看, 还是能看出痕迹来。
看着那一圈红印,陆翡之有些心虚,但是又忍不住气鼓鼓地想:自己已经很好脾气了。明明是阿眠先欺负自己的。
不过,他昨晚一时冲动咬过去的时候, 完全没想过,阿眠咬起来, 竟然是这样的感觉。
让陆翡之想起他吃过的一种鱼。那鱼很稀少, 只生活在寒冰潭底,以洞口飘落下来的花瓣为食。咬起来很滑,带着一点点细碎冰凌的清爽感, 又夹杂着花香。
想着想着,陆翡之觉得自己眼珠子有点直。他赶紧收了收念头,生怕自己一时控制不住,再凑上去咬一口。
这毕竟是阿眠,不是鱼。
陆翡之抬手,窗边便有夜色织成的帘幕垂下,将渐渐亮起的天光给遮在了屋外。
阿眠在幻境中足足呆了三个多月,只怕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过。
平常陆翡之看谢眠睡觉能看很久,今天却越看越心浮气躁。眼看外面天光大亮,谢眠还睡得安稳,他干脆悄悄遛下床,去了夫子处。
他以为他去的挺早,但是到了院子门口,发现居然已经有人在那里了。
钟恒与莫夫子几人站在院子里,看样子,钟恒应该是正要告辞。
钟恒看了一眼陆翡之,并未打招呼,只对莫夫子几人道:“此事牵扯重大,幕后之人只怕并不是仅针对哪一座城,哪一个人。还望两城能携手应对,找出弄鬼之人。”
莫夫子几人含笑点头,却没有接话。钟恒也并不纠缠,路过陆翡之时点了点头,告辞离去。
陆翡之匆匆与夫子们打了招呼,便追了出去。
钟恒走到偏僻的石山下,停住了脚步,转过身:“陆道友。”
出乎钟恒意料的是,昨日在幻境中还一脸警惕又抗拒的对方,今日的神色却相当平和稳重,言辞恳切:“我有些话,想跟钟道友谈一谈。不知钟道友可有闲暇?”
陆翡之并不傻,他也懂那些人情世故,只是他大多时候都不愿意去做罢了。
陆岚和云祈安教他除魔卫道,保护弱小;教他坚韧克己,不推诿逃避。可除了品行方面的事,两人从不强求他在外人面前表现地得体周到。呃,除了要求他别再把告白对象按在地上打以外。
用云祈安的话来说,少年意气难能可贵,不该刻意摧折。等到用得上“周全”的时候,自然也就学会了。
这件事涉及到谢眠,也由不得他不“周全”。
陆翡之看着钟恒的眼睛,带了点不到眼底的官方笑,轻声道:“其实我要说什么,钟道友想必是清楚的。”
其实仔细看,能看出钟恒与谢眠眉眼间的几分相似。可钟恒惯来没什么表情,看上去一板一眼的。他一点头,承认了:“阿眠确实是我走失的表弟。阿眠后颈处,若以灵力催动,会浮出一朵六瓣霜花。平常没什么用,生死关头能借饮雪城护法大阵之力,是钟家的秘法。”
这秘法本不传外姓。但当时钟城主怜惜这个外孙命运多舛,悄悄为他设下的。
这也是钟家,为什么不肯相信人死了的原因。
这事到底是真是假,回了朝凤城,陆翡之自己也会去查。何况事到如今,钟家到底因何确定谢眠的身份,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昨夜试探谢眠的态度。谢眠显然对什么父母家庭没有留恋之意。既然如此,有些事,最好还是停止在眼前这一步。
“当年令弟走失的事,大家都很遗憾。但是近二十年的日子都过去了,钟家兴盛如常,阿眠安稳度日,所有人都过得很好。钟道友又何必再掀起波澜呢?何况阿眠是我母亲的亲传弟子,说是儿子也没什么分别,朝凤城自是他的后背和倚仗,绝不许谁以任何理由,威逼束缚。”
陆翡之的意思很清楚。
当年没管住,现在也别来了。
钟恒并不觉得被冒犯,反而理所应当地点点头:“钟家没有要把这件事揭开,或者把人要回去的意思。”
你什么也没干,孩子自己长了五年,人家养了十几年,好不容易养成现在这样,你张口就想把开成的花,给薅到自家花园去,这不是人干事。
何况钟家还有其他的顾忌。
反正四周无人,钟恒想了想,觉得陆翡之勉强也算半个自家,低声道:“谢淮至今也没有子嗣。我听闻阿眠修行进境颇佳。若是被那边知道,只怕又要缠上来。”
遇上那样的爹娘,自然没必要顾忌什么血缘情分。可若对方真的找上门,一哭二闹,也够恶心人的。谢眠完全置之不理,说不定还要被人嚼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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