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他五行缺我
越往上走,血腥气越浓厚,渐渐的土层的脉络上都浸着一层深深的暗红,血滴在黑色的土壤里,蔓延开来,逆流而上渗到最深处,连墙壁上长的不知名杂草都带着鲜血的颜色。
时不时还有奇怪的黑影在他们头顶盘旋,发出刺耳跟尖鸣。
苏子言借着洞壁上的夜明珠微光看去,才发现是吊挂在头顶的全是吸血蝙蝠。
这吸血蝙蝠格外大,张开翅膀和人类的小孩差不多,他们瞪大着眼睛看着一群陌生人,那黑亮的眼珠子在这诡异的地方,显得格外渗人。
这里仿佛是它们的天堂,抬眼看去,头顶密密麻麻一片都是,看得人背脊发麻。
不过片刻工夫,他们便来到了传闻中血魔族的禁地。
——血魔池。
一口足足有篮球场那么大的池子里面灌满了鲜红的血液,入目一片血红色。
浓稠流动的血液像是地底的岩浆,翻滚沸腾着,血腥味已经浓郁到了极致,吸一口气,仿佛都像喝了一大口血。
这味道明明闻之欲呕,但却令人异常的兴奋。
“这真的是鲜血吗?”苏子言忍着恶心道。
“嗯。”
苏子言满脸惊恐:“这么多血,得要死多少人?”
裴寄笑了笑:“血魔本是靠血修炼,整个魔族之人的精血都汇聚在这,血魔族的传统魔婴出生三日,便要取一滴精血入池。”
苏子言看着这篮球场大的池子:“那得要多少婴儿?”
“听我说完。”裴寄继续道:“犯了错的魔人,被魔人俘虏的修士,给他们处极刑全都是放精血,长久以往,万年、万万年便形成了这个血魔池。”
“血魔池可以让伤口飞快愈合,我也可以借助它让你回到万年前。”
裴寄让苏傲天和顾未寒护法后,便带着苏子言潜入血池中,俩人盘膝坐在血水中。
苏子言看着将自己淹没的殷红,一阵头晕眼花,眼中如万千金星飞舞,重重叠叠。
他忍着呕吐感,难受道:“我头有些晕。”
“受不了就把眼睛闭上。”
裴寄一手将万钧剑横在身前,一手咬破食指将鲜血直抵苏子言额间。
苏子言眼前一黑,浑身不适,只是感觉仿佛有无数只手在使劲的拉扯着他的魂魄,他的身体下意识的抗拒挣扎着。
“是我。”裴寄的声音轻轻的传来,安抚道:“放松,不要抗拒。”
苏子言强忍着难受,任由那只手将他拉向无尽的虚空。
***
过了很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苏子言才逐渐是清醒过来,他感觉自己被困在一个狭小且封闭的空间里,他没有手也没有脚,完全不能动,但是他的意识却是清醒的,他知道自己应该是魂魄被困入剑中,被裴寄送回了万年前。
睁开眼,果然已经不在魔族的血魔池了。
只是这视觉有些诡异,是以一种倾斜的视线看外物的,他感觉拿剑的这个人的动作应该是双手抱臂,将剑随意塞在胳膊肘下。
侧眼就能看到这人胸前的衣裳,这人一身素白,体温偏低,身上好闻的熏香味萦绕在他鼻端。
苏子言看不到他的正脸,只能猜测将自己佩戴在身上的人应该是裴寄。
顺便吐槽一句,裴寄不是个剑修吗?怎么能将自己的剑塞在胳膊肘下呢?太过分了。
吐槽完,苏子言不由打量了起来,发现现在正身处一大殿中。
殿上百余名修士垂眸低首,静默不语。
殿首上坐着衣着不凡,气势逼人的中年男子,他的声音自殿前缓缓传来:“凡间界近来屡受魔界血魔族侵害,修士死伤已近数千人,皆是被抽干血液而亡,平民更是苦不堪言。长此以往,不日便会天下大乱。紫霄宗为众宗门之首,有责任首当其冲,有谁愿率我派一众弟子,前往与之一战,平乱天下?”
“我。”站在大殿左手边的一位少年修士大步走了上去。“掌门,弟子愿率众前往。”
“程歌?”掌门似笑非笑的打量了他一眼,没同意也没拒绝,只沉默不语,仿佛还在等谁站出来。
“程歌这名字倒是耳熟,”苏子言打量了他一眼,这少年修士意气风发,身材笔挺,站在一堆修士中倒也还挺出众。
看他穿着打扮,显然是个有身份的主,腰间挂着极品护身玉,剑柄上的穗子都挂了两个少见的宝器。
苏子言想了想,才恍惚记起裴寄说过,程歌是祁北修的师弟,紫霄宗大长老唯一的儿子。
难怪,穿戴如此奢华,一身的富贵气。
……
首座掌门还在沉默,似乎没等到心仪的人。
只是程歌身份在这里,他抢先说要领军后,其他的人反而不好再抢,殿下一众修士皆沉默不做声。
掌门叹了一口气,正待开口,忽地听闻大殿尽头有几丝骚乱。
一声轻微的剑鸣声在殿外响起,紧接着是银刃归鞘声。
下一秒,一双素靴踏风而来,身侧几缕仙华缭绕、淡色缤纷。
众修士纷纷回首望去,但见来人月白如雪,玉树芝兰,一头黑发如泼墨,行走间掩饰不住的桀骜之气扑面而来,像一把开了锋的宝剑。
“是裴师兄!”
殿内小辈们之间爆发出一阵微弱的欢欣雀跃,看向来人的目光中满是钦佩和向往之色。
而殿前的程歌则面无表情,只不甚欣喜地瞥眼过来,目光中有少少的厌恶和藏不住的嫉妒。
苏子言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向来人,顿时一怔,“裴寄?”
卧槽!从殿外走进来的人竟然是裴寄?
苏子言以为自己看花了眼,认真的看过去,这人身上斜佩着万钧剑,一身黑衣,嘴角挂着随意的笑,黑发随意束成马尾,洒脱的同时,亦有宁折勿弯的傲气与执拗,这不是裴寄还能是谁?
可是,殿外的那个人若是裴寄的话,那将他佩戴在身上的人是谁?
“艹!我竟然不在万钧剑上,那我现在在哪儿?”苏子言一头雾水,莫名其妙。
他沉思的时候,被人随意卡在胳膊肘上的剑身,自从裴寄进来以后,往向移了又移,抓着他剑身的这个人仿佛立马站直了身体。
抓在他剑鞘上的手指蓦地攥紧,剑身原本卡在胳膊肘的位置,被人瞬间移上了一点,让剑身靠上了他的胸膛。
苏子言只感觉这人心跳如鼓擂,一下一下,热烈又沉重。
……
“裴寄,青风决第五层可练会了,跑来这里做甚? ”殿首的掌门不虞发问,语气严厉,可却藏不住眸子里的几点欢喜。
裴寄也不恼,他面带淡笑,声音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清脆和藏也藏不住的傲气:“掌门,我要不来,谁替你领军杀入魔族。”
他边答,边阔步迈入殿中,周围弟子们纷纷侧身为他让出一条路来。
在路过苏子言身旁时,还停了一下,灰琉璃一般漂亮的眸子看过来,那深处满是笑意。
苏子言当然知道他不是看向自己这把剑的,而是看向剑的主人。
“阿寄。”剑主人的声音很好听,但是腔调很生疏,就像是不常开口的人,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话,莫名带着一点沙哑和低沉。“好久不见。”
裴寄也开口了:“好久不见,师兄。”
不知道是这个称呼的问题,还是他的语气变了,不再像刚刚回答掌门那样带着淡然,听在人耳朵里像裹了一层蜜糖,又软又甜。
苏子言却听出了些苗头,师兄?裴寄的师兄?哪个师兄?不会……不会是祁北修吧?
妈耶!苏子言有五分确定了,他想看一下万年前的术法高手,可仍旧看不到正主的脸,只然依稀透过衣袍间看到他凌厉的下颚线和颜色浅淡的薄唇。
一般来说有这种唇色的人都很难相处,但是此刻,这个颜色寡淡的唇角居然翘起微微的一点弧度,像春风吹过寒冰湖。
……
裴寄的眼睛从进殿起就一直落在这人的身上。
眼睛是最不会骗人的,裴寄这眼神里仿佛含着弱水三千,比春色还要溺人,哪里像看单纯的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