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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官发财在宋朝 下

作者:放鸽子 时间:2020-11-09 13:33:53 标签:爽文 穿越时空 励志人生 历史剧

  “哪有那么夸张。”陆辞失笑一声,就在钟元以为误会,刚要松口气时,就云淡风轻道:“除了娘亲那些悉数捐出外,三套房屋一点没动,只把能动用的财资给捐了九成。”
  “九成!”
  钟元倒抽一口凉气,看向陆辞的眼神,就如同看一个吃醉酒的败家子:“你怕是疯得厉害!”
  “千金散尽还复来,”陆辞莞尔一笑:“你是忘了我拿的什么俸禄了吧?”
  钟元只知陆辞当了个什么不得了的使相,却不明究里,也没想过要去打听。
  闻言顿时燃起些许好奇心来,憋不住问道:“多少?”
  陆辞略微一忖,索性将其他贴补略去,只说俸钱。
  “……”
  钟元面无表情地算了算,很快得出自己哪怕踢上一整年的蹴鞠、甚至还厚颜加上山岳正赛魁首的奖金,都只够得着对方一个零头的结论……
  “钱财乃身外之物,”钟元拍了拍富得流油的陆辞的肩,艰难地忍下了犯红眼病的冲动,诚恳提议道:“索性你干脆点,全给捐了吧。”
  陆辞轻叹了口气,很是可怜巴巴道:“你忘了我戴孝之身,已是卸了官职,接下来这三年里也需在乡守孝,并无俸禄么?”
  “倒是忘了这茬。”
  钟元一拍自个儿脑门,恍然大悟。
  再看好友时,那股刚泛起的酸溜溜的羡慕,就重新被佩服所取缔了。
  明明接下来这几年得一分收入都无,却还是把家财毫不犹豫地散了大半,就为接济非亲非故的他乡之人……这气魄!
  他却是忘了,若不出意外,三年之后,只要朝廷还没将陆辞这头给彻底忘了,愿给个不低得过分的职事的话,陆辞便能重新拿回那令世间人为之艳羡的丰厚俸钱。
  而有性情宽和仁厚,好念旧情的小皇帝在,即便真要等个三年,也断然不会叫小夫子给落没了的。
  “是吧?”
  陆辞惆怅地又叹了一声,长长的乌睫垂下,愈发衬得面庞如玉般莹润雪白,轻轻添了几分罕见的忧郁。
  就连钟元这个自诩铁石心肠的大丈夫,都被这如诗如画一般的俊美侧颜,给晃得心给一颤。
  ……他娘的,美色害人啊。
  钟元迅速回过神来,心有余悸地别开眼去,轻咳一声,刚要开口,就见陆辞似变戏法般从身后掏出一个不知何时做好的、上头随意贴着随手写的‘筹款’二字的粗糙小木箱来,一扫方才的忧郁,笑眯眯道:“钟兄要不也投一点?”
  钟元此时正是抵御能力最弱的时候,被这俊美的‘欺诈犯’一时阴一时晴的神色晃得一恍,鼓鼓囊囊的腰包就被掏了个半空。
  “不错不错,”没想到随口玩笑,还真换了个开门红,陆辞颇为满意地将小木箱收好,笑吟吟地对呆若木鸡的钟元安抚道:“钟兄安心,你愿在义庄成立前夕奔波劳苦,又是慷慨解囊,这份功绩,我定然让人添入先贤祠的祀奉名录里头,令人不敢轻忘。”
  钟元恍恍惚惚地重复着从未听过的陌生名词:“先贤祠?”
  “不错。”陆辞真诚地点了点头,好似这词根本不是他临时想到的一样,信心满满地解释道:“仅凭我一人,显然是不足以支撑义庄运作的,我也无意无止境地对其投入,而更愿在助其启动后,便让它寻着一条自行长久运作的路子,其中就有这先贤祠。”
  若只靠他一人财力的话,那哪怕他富可敌国,也不可能长期运作得下去。而义庄本身,也注定少有盈利,甚至在前期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有持续性的小额亏损。
  既然如此,朝外不断地汲取赞助,就成了重中之重了。
  钟元蹙紧眉头,疑惑道:“我怎从未听你说起?究竟是什么个玩意儿?”
  “具体章程还未确定,”陆辞虽是一时心血来潮的说法,但以他的才智,经钟元这一细问,也能面不改色地圆过来:“但在我设想之中,但凡是在义庄成立伊始,出人力也好,财力也罢,予以杰出贡献的,都当在身故之后,奉入义庄祠堂之中,接受乡人世世代代的祀奉……”
  对一般的富商乡绅而言,要富贵一时简单,但要想留名于后世,显然难如登天。
  对身家优厚,而额外渴望名声者,若只是捐献些许钱财,便能登上义庄的祀奉录,由受惠者世世代代地进行祭拜的话,显然是一条再诱人不过的捷径了。
  当然,要想吸引来足够的慈善家,就得先让义庄具备一定规模才行。
  只是钟元并未察觉到陆辞狡猾地隐藏了的这一前提,也根本不知道,这一听着很是周全的制度,完全是友人边说边编、根本未经深思熟虑。
  他在简单设想一阵后,竟也忍不住心动了。
  ……毕竟男子汉大丈夫,哪怕再轻名薄利,又还会有谁不想留名后世呢?
  不过是他有自知之明,一早就知晓自己不是走贡举的资质,才爽快放弃罢了。
  陆辞哪里看不出这位发小沉默背后的心动,立马又添了把柴火,张口就哄道:“钟兄若是有意,不妨在回密之后,同你球队成员说起。眼下义庄正逢成立之时,正需众人帮拾柴薪,但凡一分一文,也是弥足珍贵的心意……”
  “唔……”钟元本就动摇了,被陆辞这么一蛊惑,更觉得这说服其他队员捐款留名的事儿能成:“当真不管多少,都能进那名录去?”
  陆辞轻叹一声,伤感地谴责道:“且不说我与钟兄相识多年,如今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节度使了,难道还曾拿这等要事胡闹,说些哄骗你的假话么?若是你们球队里都有捐款,那不仅每人的名字都能留进去,连你们球队的名字也可列入其中。”
  进肯定的都能进的,当然不算骗人。
  但先后顺序,名字大小,都得按数额和影响力来。
  若是待遇一样,又如何能对有潜力、也愿意做出大贡献者进行激励?
  要是后期人太多的话,还可以考虑换成每年轮换冠名的方式……
  ——那当然有!
  钟元可不知心死活络陆狐狸的这些把戏,下意识地就要反驳,但一抬眼,望进那双隐忍而伤感的眸中时,瞬间就给忘干净了。
  ……也是。
  摅羽所说这些,根本不会令他自身得任何益处,甚至捐献最多钱财的,就是摅羽自己。
  摅羽散尽家财,还如此光明磊落,倒是他这个无甚贡献的,在这斤斤计较,实在可耻。
  “行吧。”钟元越想越自惭形秽,他张了张嘴,下意识地就想道歉,但面子上始终拉不下来,最后只好勉强强撑道:“我几日后动身,路上得好好盘算盘算,该如何同他们说……”
  胡乱说完后,钟元就哼哧哼哧地错开了眼,同手同脚地匆忙离开。
  而浑然不知,被他留在后头的陆辞,在若有所思地目送他离去后……
  缓缓地露出一个混杂着计谋得逞、试验成功、又有些不可思议于达成之轻易的灿烂笑容。
  ——原来这么简单啊。
  陆辞一边笑眯眯地提笔,准备酝酿立于即将建成的义庄前的石碑上的文章,一边惊讶于方才忽悠钟元之易。
  当然,相比起常年只跟头脑简单的球员和压根就没有脑的皮鞠打交道的钟元,那些豪商富贾,可没那么好糊弄。
  不过陆辞倒也不愁:只要是个明眼的,都知这是各取所需的双赢局面,理应不必太费唇舌,至多讨价还价上费点功夫去了。
  他默默思忖着此事的章程,笔下却毫无迟滞,仅是最初唯有停顿,便如行云流水般,一挥而就了。
  当钟元亲自来取,准备去寻工匠刻至准备好的石碑上时,自然先读了一读。
  “……娘亲曾言,人苟有道义之乐,形骸可外,况居室乎?乡间有丧不时举,女孤不嫁,念无以助,随时拯恤,其惠有限……”
  文绉绉地一路念下来,钟元只觉自个儿舌头都快抽筋了,不由诧异道:“咱娘……不是没念过什么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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