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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官发财在宋朝 下

作者:放鸽子 时间:2020-11-09 13:33:53 标签:爽文 穿越时空 励志人生 历史剧

  第三日一早,王钦若尤在半梦半醒中,就被一阵喧哗吵醒。
  原来是驿馆年久失修,外加近日阴雨绵绵,屋瓦不堪重负,便塌落下许多块来,好似还砸伤了过往路人。
  惹得馆中兵荒马乱,人声嘈嘈,他虽还困倦着,还是起了个早,随意洗漱过后,特地换了身朴素衣袍,便准备上街去了。
  就当他寻思着是直接去衙署寻陆辞,还是先去茶园,或是堡寨处看看时,忽见一排排商队罗列整齐了,有条不紊地朝城门的方向去。
  尽管这几日身居驿馆,位处繁华大街上,他自然见识了城中的熙攘喧闹,但这车马人流明确朝着城外方向去的,却还是头一回。
  这是作甚?
  王钦若心念微动,已有了猜测。
  待他笑着拦下一行人,直接问过后,对方的回答,更是瞬间证明了他的猜想。
  原来是三势交界处要召开榷场,可不是热闹非凡,商旅纷往?
  送走这行人,王钦若面上原本挂着的笑,倏然也没了。
  好个陆辞,难怪之前刻意前来激他,果真有诈!
  王钦若面色微沉,心中庆幸不已。
  不论官家究竟要耍什么把戏,单说被摆在明面上的他此行主要目的,不正是查证榷场征税之事,核实账簿递传么?
  朝中等着抓他错处的,除了最为跳腾的寇准等人,可还大有人在。
  这便意味着,单是亮处的事务,就绝对出不得差错。
  如果仅仅是在官署中查看过往账簿,以陆狡童的严密,定会将账目做得漂亮规整,难寻破绽,他岂不是得任人糊弄,落得无功而返不说,还反倒替政敌证了清白?
  唯有亲临榷场一回,亲眼看上一场,最好是突查一次,才最有成效。
  然而陆辞这次故意隐瞒举办榷场之事不提,回头还可赖到他头上去。
  只消道是他身体虚弱,遭惊吓后仍在馆驿静养,不好叨扰,再以官家的偏听偏信做裁决,八成就可将责任撇得干干净净。
  甚至于,若是陆辞够厚颜无耻,还可反过头来,弹劾他个疏忽职守,居占馆驿过长的罪名。
  哪怕陆辞什么都不做,仅是让他错过这一大好良机,也够让他如鲠在喉的——届时要么他得捏着鼻子替陆辞洗个清白,要么就得自陈个督查不力了。
  心念电转间,王钦若毫不犹豫地赁了头驴,也顾不得心疼因逢榷场日而暴涨的租赁费了,径直扬鞭追上,随其他商队的人缀在后头。
  这一切,都被分派了盯住王钦若,人正在茶馆三楼的滕宗谅给尽收眼底。
  目送着这只上蹿下跳的王螳螂骑驴走远后,他摇头感叹了句。
  “可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原来小饕餮让他们瞒着王钦若,这一最为要紧人物,关于榷场召开时日的原因,就在这里。
  想必陆辞是吃定了王钦若疑心重,好揣摩人心这点,来了个将计就计,才让王钦若心甘情愿地上了勾。
  不然可想而知的是,王钦若提前知晓榷场召开一事的后果,不是横加干涉,就是疑有陷阱,不愿前往了。
  眼看着开端良好,他对之后计划的施行,顿时就添了几分把握了。
  滕宗谅佩服地晃了晃脑袋,忽地一僵。
  这可不是佩服辞弟的时候………照这趋势发展下去,他与小饕餮做的那赌局,岂不是要输定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对于滕宗谅心里的纠结,王钦若自是不得而知。
  他慌慌张张地骑上马,还未至城门,就猛然想起了什么,赶紧调转马身,临时在集市摊贩处象征性地买了点据称是‘来自海外’的香料。
  既是突查,那为免打草惊蛇,他显然不愿太早在秦州官吏前暴露身份,遂起了伪装商贩的主意。
  等他匆匆忙忙地带上一包袱香料,一路拼命催马,许久后终于缀上队列尾巴后,才真正松了口气。
  倒不是担心跟丢,而是入场过晚的话,难免引起过多瞩目,说不准就令人起疑心了。
  看到身后忽然多了这么一张生面孔,原本落在最后的那俩商贩对视一眼,和善地冲他搭话:“这位老丈,都到这来了,就不必慌慌张张了吧。”
  王钦若扫了他们悬在马腹两侧、很是鼓鼓囊囊的布袋一眼,即刻明白,自己只草草购置这少许装样子的货,显得很是格格不入。
  他长叹一声,埋怨道:“怪只怪我贪睡,起得晚了一些,等知道时辰后,几惊得魂飞魄散,备好的货都未来得及多取,只带了这么些许,能回本就不错了!”
  “竟是如此,”两人闻言,即打消了心里的些许怀疑,投向他的目光,也转为饱含同情了:“闻那气息,我猜老丈你放包袱里的货,多半是香料罢?”
  王钦若微怔,对方已凭丰富经验沽出价格,摇头道:“香气烈俗,连中品都称不上,应是下品,老丈啊,你这批货可没进好啊。”
  王钦若面色故作颓丧,重重叹道:“哎!真得白跑一趟,怕是还要倒贴些银钱出去了!”
  评估他货价那人不免有些讪讪,安慰道:“那应不至于吧。”
  “香料还好,再次都有人买账,倒不必过于担心了。”另一人不以为然道:“过去不曾见过老丈,你怕是头一次来吧?你怕是有所不知,因有陆秦州在,这秦州的榷场,可与别处不同。”
  ——来了。
  王钦若心中暗道句好,面上装出兴趣颇浓的模样:“哦?这话从何说起?”
  “市他州榷场时,最能卖出高价的货物,无疑为瓷器茶叶。但因陆秦州去岁建了官窑,又专程去临近州县聘请了经验丰富的匠人,今年年初开窑烧制的头一批瓷碗,皆因物美价廉,在那月榷场上就已被哄抢一空,更何况是越烧越好的现在了!有秦州官窑的瓷在,辽夏商人又如何肯看我等的呢?”
  见王钦若听得认真,此人更是说得津津有味:“至于茶叶,就更不必提了,你总不可能不知晓滕通判领头,让流民开垦的那些茶田罢?因……”
  等王钦若反应过来,他已足足听够了此人的滔滔不绝。
  尤其在这近半柱香的功夫里,其对陆辞的吹捧,简直到了要誉之为‘无所不能’的疯魔地步。
  这也是个脑子不好使的。
  王钦若暗骂:分明是官与民争利,坏了行商主要兜售的货物,怎还一副嬉皮笑脸的轻松模样,不见丝毫怨恨之情?
  不过关于官窑之事,倒颇值得探究。
  王钦若并不相信,陆辞会愚蠢到在售卖货物的账簿上留下把柄,但那笔本金,来迹就极为可疑了。
  建立官窑,聘请工匠,无一不需耗费为数不少的财资,而凭陆辞俸禄,哪怕于为官这六年多来不吃不喝,也不见得能补得起这窟窿。
  ——这么一来,就八成是来自公用钱中了。
  自认极有可能抓住陆辞一点狐狸尾巴的王钦若,为此心情稍好,甚至连此人令他厌烦的喋喋不休也可继续忍得了。
  不过他也未再忍上多久,很快就看到了负责榷场审查的兵士,正严肃地板着脸,仔细对独个行走的商旅进行查验。
  王钦若脸色煞白。
  是了,他怎疏忽了?就因陆辞口中‘近来多股势力蠢蠢欲动,对秦州颇为觊觎,不得不加强防范’一说,让入城的百姓要被逐个细查过才可放入,又怎么可能对立场更为微妙的榷场存在疏漏!
  依本朝榷场局所设条例,寻常行商需每十人结一保,经查实无误后,才可放入场中。
  他既无保,也未带任何商贾应持的凭证,单凭这一包做样子的香料,那些个凶神恶煞的赤足莽夫,又怎么可能放他进去!
  眼看着那几名兵士越发靠近,王钦若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难以抑制地忆起了,在秦州城门下发生的那场令自己痛苦不堪的牢狱之灾……实在是,再不愿冒这个大险了。
  于是,当负责看守榷场的那几名兵士查到落在最后的王钦若时,他纵满心不情不愿,仍是将真实姓名与身份告予了他们。
  当验看过他随身所带的路验后,几人面上不约而同地浮现出愕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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