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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晚一些的时候,奥古斯特终于从八卦欲强烈的朱莉和乔神父那里,知道了大概发生了什么。
“咱们不是给陛下办了个婚前单身派对嘛,”朱莉带着令人头疼的宿醉,依旧happy的喝着杯中的气泡酒,她管这个叫以毒攻毒,喝醉了就不头疼了,“霍华德小姐因为没请她这个准新娘而不开心了就自己也办了一个。”
“这不是很正常的吗?”奥古斯特一愣,“我记得我特意让你和她解释过了啊,单身派对都是准新郎和准新娘各办各的。”
“难得你没说?”乔神父接话。
朱莉哼了一声,瞪着不信任她的乔神父,她是那样不尽心的人吗?这种很容易给奥古斯特招黑的事情,她肯定不会去做,好伐?
“我怎么没说?但人家就是一门心思觉得我是在找借口,其心可诛,我能怎么办?”
朱莉喜欢美人,奈何有些美人却因为嫉妒她的长相,一心把她当成狐狸精在防备。她好心好意想要帮奥古斯特结善缘,甚至主动对霍华德小姐提出,可以免费、义务的帮忙策划准新娘的单身派对。结果呢?新娘偏偏要和国王的单身派对撞在同一天打擂台,一边告诉朱莉是在明天,一边自己偷偷办。明显是打算日后借此羞辱朱莉。
朱莉在想通这一层的时候,有多生气可想而知,她这辈子都没被这么对待过!
结果,霍华德小姐没能羞辱到朱莉,倒是先羞辱了自己。
去参加霍华德小姐派对的人不算特别多,毕竟有国王珠玉在前,谁会巴结一个还没有成为王后的人呢?不少家族仅仅派了个无足轻重的次女作为代表。
霍华德小姐怒火中烧,再加上酒精的作用,她和她之前的情夫在玩游戏的时候过了些火。
到这一步已经很要命了,但更要命的是,旧情复燃如星星之火,在第二天早上,也就是理查二世砸了房间的那天,有人看着情夫衣衫不整的从霍华德小姐的房间跳窗而逃。但当时国王派去的使者就站在花园里。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人要作死,那是拦也拦不住。”乔神父知道的更详细些,仅仅就是来伦敦的这么一段日子,他已经得到了不少有地位的信徒的信任,想打听个消息的什么特别容易,“衣衫不整都已经是很体面的形容词了,据说是一丝不挂。”
情夫自作聪明,一听说国王派人来看霍华德小姐了,不敢从正门离开,想从阳台逃跑,反而把将奸情暴露在了大庭广众之下。那开阔的院子,那赤裸的男人,想假装没看到都不可能。
奥古斯特懂了,怪不得他叔父会气成这幅样子。
“不,你不懂。”朱莉摇摇头,一口饮尽杯中之物,然后又给了倒一杯,“到此为止,国王陛下其实还不至于生气到冲动过头。毕竟他们还没结婚,哪怕结了婚,各玩各的贵族夫妻也多了去了。身为国王的他肯定会生气,却不至于气到不顾形象。”
真正让理查二世无法容忍的是,霍华德见被发现之后,索性就大大方方方的承认了。还……
“还在所有人面前扬言,她宁可当迪勒姆夫人,也不愿意当王后。”
迪勒姆便是霍华德小姐的情夫,也是拉斐尔曾对奥古斯特说过的霍华德小姐有过的一段短暂的婚史里的另外一个主角。
霍华德小姐曾和迪勒姆以夫妻相称,并立下了等迪勒姆从爱尔兰回来就结婚的誓言。后来却被诺福克公爵夫人,也就是霍华德小姐的外祖母棒打鸳鸯。但是从保守的教会角度来看,两人已经是实质上的夫妻关系了,是有效的婚姻。
奥古斯特不知道玛丽小姐在这件事里出力多少,但可以肯定的是,如今这么难堪的局面至少有一半是玛丽小姐所不能想到的。
好比迪勒姆情夫的那一个信仰之跃。
也好比霍华德小姐任性的神来之笔。明显大家都能感觉到她在说气话,可她的话已经说出口了,就没办法再收回。她到底爱着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国王的脑袋顶上不能绿油油的一片。哪怕国王自己出轨成性,并且热爱杀妻。
婚礼是肯定办不成了。
不仅如此,理查二世还想杀了霍华德小姐。
事实上,霍华德小姐如今已经被控制了起来。无论保守派如今进宫如何求情,都于事无补,新教再一次又有了抖起来的迹象。
在这个关键时刻,一个谁也没想到的人站了出来。
玛丽小姐。
她不是要求尽快处死霍华德小姐,而是请求放了她。
奥古斯特不在现场,但仅仅听别人讲,就已经脊背一片冰凉。
玛丽小姐当着国王面,指着他的鼻子骂道:“霍华德小姐做了什么要被置于死地呢?如果说出轨是罪,那出轨无数次的您是不是应该先被送上断头台?!”
没人能想到玛丽小姐那一刻是被什么冲昏了头脑,才能说下这么一席话,去救一个她本来十分讨厌的人。
但大家知道国王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已经成功把伦敦塔住成单间的前前任国王,威廉二世,在那一天终于迎来了他人生的新室友,对方同时也是他的孙女。
奥古斯特的脑子轰的一下子就炸开了。
当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奥古斯特已经站在了怀特霍尔宫的客厅里,正在被拉斐尔拦下。拉斐尔这次是真的着急了,哪怕身边有无数大臣围观,他也不在乎,他一定要拦下冲动的奥古斯特。
“你冷静。”
“我冷静不了。”
“你进去也于事无补。”
“不去尝试,谁也不能肯定结果。”
“那你想过自己吗?”
“你在自己的教母出事的时候,还能考虑到自己?”
“求你……”
“不,该我求你。”
“别逼我动粗,奥尔,你知道的,我不想伤害你。”
“在心上划一刀,就不算伤害了吗?”
两人针锋相对,步步紧逼,谁也不肯相让。奥古斯特孩子似的外表,第一次展露出了与他这个年纪所完全不符的气势。佛挡杀佛,魔挡杀魔,今天,他一定要见到国王!
最后,也只能是拉斐尔让了那一步。
因为拉斐尔其实也很清楚,他是拦不住奥古斯特的,作为公爵,作为国王的侄子,作为王储的堂兄,奥古斯特要是真的想闯怀特霍尔宫,根本不需要拉斐尔的同意。
奥古斯特在走过拉斐尔身边时,他说:“抱歉,请原谅我的任性,不原谅也没关系,但有些事我必须去做。”
哪怕没有效果,奥古斯特也希望玛丽小姐能够知道,她不是一个人。
奥古斯特气势冲冲的闯进了国王的寝室,完全不在乎国王到底同意没同意他的敲门。他准备了一肚子的咆哮与愤怒,却没想到看到的是一个颓唐的倒在地毯上的叔父。
一夜之间,理查二世就仿佛老了整整十岁,打击太大,甚至有点油尽灯枯的感觉,仿佛有什么精气神从他的身体里离开了。他不再是不到半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国王,他只是个可怜的中年男人,没有妻子,没有孩子,只有一身散不去的酒气。
看到门口的奥古斯特,理查二世也只是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提醒奥古斯特进来记得关门。
奥古斯特依言关上了门,隔绝掉了外面大部分的声音与心怀不轨的窥探。他几步上前,蹲在国王的身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大概就是奥古斯特如今的情况。
反倒是理查二世很强清楚的知道奥古斯特是来做什么的,他沙哑着嗓子问奥古斯特:“你也恨我吗?”
奥古斯特摇摇头,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都有资格恨理查二世,唯独他没有。
理查二世笑了笑:“你不恨我,那你讨厌我吗?”
奥古斯特再次摇了摇头,理查二世给了还是一个傻子的他公爵的爵位,帮助他保护下了他父母留给他的数不尽的财产,他要是讨厌理查二世就太不是个东西了。
“但是你也不喜欢我。”理查二世一语道破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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