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右翼
“梅丹佐,别说当老大的不照顾你!再见了!我会记得你的好的!”
我再一次跳起来,准备铆上全身的力飞起来,却被人拉住衣角。然后,稳当地来了一次狗啃屎。我飞速弹起来,拍拍屁股,继续往上跳,结果帽子被拉下来,我那一头炽天使里独一无二的红色及肩发迎风飞舞。
今天我挂了。
哈尼雅是我儿子就算了,我和梅丹佐没啥感情,照顾孩子就当领养。而且梅丹佐不是很在意这个,我还可以在青春的海洋中遨游。
但是,路西法不一样,绝对不一样。他是个怨妇,道路指目。
他的儿子是玛门,标准的大恶魔。
我恨大恶魔!
而从他们的对话看来,玛门……是我儿子!
我简直想杀了以前的自己,怎么跟禽兽一样到处留种?现在生出俩孩子,我的一生就这样葬送了!
不,一切都是幻听。我意志坚定地抽出腰间的火焰剑,带着剑柄捅向萨麦尔的腰。萨麦尔侧身闪躲,但是还是被擦边击中,捂着肚子歪了身子。我反手直击阿撒兹勒的手腕,阿撒兹勒有了防备,拖着梅丹佐后退一步。我用剑锋往地上一插,他脚下轰然冲起明红火焰。
阿撒兹勒总算松开梅丹佐的手,我破釜沉舟扯了两人的外套,展开翅膀就往天上飞。
飞,使劲飞!
咦?天怎么黑了?
一个脸盆大小的银色骷髅幻象出现在半空,我下意识推开梅丹佐,他被狠狠震出去。
电光石火的刹那,骷髅拓展了六七倍,将我罩在里面。
幻象在空中颤抖,我的羽毛几乎要被震脱出血肉。无尽的恐惧和黑暗降临,变为天罗地网,黑暗牢笼。
梅丹佐慌忙施展守护魔法,但是我的身体承受能力已近极限。依稀听到莉莉丝在下面说:“陛下,天使承受黑魔法的能力很弱,这样会死人的!”
这个时候,骷髅突然消失。
我直直往下坠落,梅丹佐急速冲过来把我抱住。我们整齐落在地上。我双手扶上他的肩,重重按下。觉得胸口顿时有千斤石压下,几乎要将心脏挤裂。
黑色的蝴蝶自参天古木处飞来,带过晶莹的水珠。
所罗河水声淙淙,遥远的飞鹰瀑布断续鸣乐。旋转的风车后,高挑的黑影总算挪出了第一步。
我紧合着双唇,眯着眼看着他朝我走来。
黑蝴蝶在风车上寻得栖息之处。
风车下的女子伏在草坪上,恬静地入睡。黑色的蕾丝就像蝴蝶的薄翼,脆弱地在空中飞舞。
身着黑衣的魔王停在我们面前,手中仍捧着银色骷髅的幻象。
黏热的液体从胸腔冲入口中,我咬牙,按住梅丹佐的肩,站起来,克制许久才没有跌步。
上任大天使后,第一次败得这么彻底。
路西法的手失力地垂在身侧,手套上的银边精美如流云。
阿撒兹勒和萨麦尔都吃惊地看着我,莉莉丝亦不例外。
郁闷,看来轻易把人看扁是一件错事。这家伙不是怨妇,是黑魔法强到暴的怨妇。
梅丹佐站起来扣住我的腰,我才不至于再一次跌倒。他忙打圆场:“路西法陛下,我只是和米迦勒殿下来这里逛逛,没想到打扰你们,很抱歉。”
路西法的目光从我身上挪到了我的六翼上,最后挪到梅丹佐的手上。
他没有说话,眼神平淡:“没关系,魔界原本就为所有人开放,只是最近比较忙才半封了它。我们自然随时欢迎神族光临,就怕米迦勒殿下会对上次的对决耿耿于怀。”
梅丹佐说:“不会不会,小米迦勒长大了,不像以前那么小气。”
“那倒是,米迦勒殿下剑术越来越精湛了。”
我简直被他逼到想杀人,他什么意思?抬高我这个手下败将顺便夸一夸自己?
我讨厌他的眼神,目不转睛地盯着别人,真失礼。
“哈,他是大天使里最刻苦的一个。”
“刚才我误伤了米迦勒殿下,可惜现在我不能再使用光治愈魔法,黑魔法对天使只有腐蚀而无正面效果,所以……”
“我才没有被伤……”说到这里,我一口鲜血吐出来,溅红了草地。
路西法一脸惊愕之色,身子晃了晃。
梅丹佐两只手都搭上来,难得皱紧了眉:“怎么会这样?”
我使力忍着不再丢人,可血还是大口大口地往外涌。
路西法的权杖在手中旋转了数次,他扯着嘴角笑了笑:“米迦勒殿下,这么容易就垮了?”
“你胡扯!”我指着他吼道,“你乘人之危!重新比过!”
路西法还是嘴笑眼不笑:“我只接受和我能力差不多的人的挑战。我还有事,不奉陪了。”他扔下这句话,掉头就走,似乎连看我一眼都嫌多余。
我那一刻的感觉除了丢人还是丢人,想着梅丹佐要再说一句话我就打死他。
可是梅丹佐什么都没说。
他走到我面前,扬扬头,半蹲下来:“伤成这样没法玩了。回去吧,我背你。”
我毫不客气地扑到他背上。
梅丹佐长叹:“小米迦勒,你不要整个儿倒我身上啊,翅膀都给你压断了,我怎么飞?”
我清清喉咙,直起身子。
原本这事我想忍忍就算了。可是,回去后几日,魔界那边就发起了小规模的战争,入侵第一天。刚好当时离第一天最近的天使长是梅丹佐,他急速赶去抢救,结果重伤。
我和拉斐尔带了一帮天使去耶路撒冷的别院替他看伤。他躺在床上,包得跟个大型面包似的。见我来了,面包想坐起来,我又把他按在床上。拉斐尔坐在他身边,咂了咂嘴,神情特别严肃:“怎么会伤成这样?”
梅丹佐两只亮晶晶的眼睛从绷带里面露出来,还冲我们飞速地眨了眨:“我又不是亚兹拉尔,怎么看得到自己脑袋后面是什么?”
拉斐尔的脸拉得更难看了:“殿下,我觉得你有必要先交代清楚哪儿受了伤,我好替您治疗。”
“他伤成这样,治疗以后肯定要休眠。先说是谁伤了你?”
梅丹佐故作恐慌地说:“我的上帝,我忘记了。”
我一屁股坐在床脚,他那头就跟跷跷板似的弹起来,再自由落体。他惨叫声未完,拉斐尔就开始跟他玩美声二重奏。我无视拉斐尔白纸似的小脸,抓住梅丹佐的下巴说:“谁伤了你,说!不然我把你下颌骨捏碎!”
“米迦勒殿下不愧是火之天使,发起火来都……唉唉唉,轻点,我不是不说,是真不好说。”
“是路西法?你认为我在正常状态下就打不过他?”
乌列淡淡地:“米迦勒殿下,如果你被一个小孩打伤了,还伤成这样,你也会不想说。”
梅丹佐咬牙切齿:“乌列,你好样的。”
乌列站在房门前,蓝发被廊灯映成淡紫色:“我一直以为梅丹佐殿下无论在处理政事还是在战争方面都是所向披靡的呢,看来我想像力不是有点好,是好到惊人。殿下,那孩子只有您一半高。”
从我这明显可以看出梅丹佐头上蹦出青筋,但是他嘴角弯得那叫一个自然:“就是因为他小啊,才能拖着那把有我1.5倍的大镰刀靠近我不被我发觉。被大恶魔近身你们都懂的了。”
我蓦地回头看着梅丹佐:“玛门?”
“是,诅咒那个可恶的小鬼,他利用身高优势骑在他那把该死的镰刀上……”
乌列接道:“飞到你身后,一刀劈在你的脑袋上,而你凑巧转头,劈歪了,就正中你的肩膀?”
“那不是凑巧,我从前面的战天使盾上看到镰刀的投影。”
乌列耸肩:“是,而你躲过这一次,之后他砍三次你起码会中一次。”
“我真没想到一个小孩会有这么大力气。”
“是啊,力气大得把自诩无敌的梅丹佐殿下都打成个大雪球。”
拉斐尔:“玛门是撒旦之子,是纯种大恶魔,性格又残忍,做事不择手段,会发生这样的事,并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