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右翼
“为什么?这里不是更好吗?”
“他喜欢热情的女人,耶路撒冷的女人都很热情。”
我们俩一路飞着一路聊,经过了一座深蓝色的建筑群。天天看见这栋特殊的建筑,我禁不住问:“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乌列的住宅,看到宅前的水帘了么?过去照照,你可以看到很神奇的东西。”
“那是雷镜?”
“你知道?”
“以前我照过风镜和水镜……既然是蓝色,应该是雷镜吧。”
“哦?风镜中的你是什么样?”
“……没变。”
路西斐尔一脸随意:“我也照过风镜,变化挺大。不过我不相信它。”
我也不相信。可是看到雷镜,我又忍不住跟着路西斐尔飞过去。
雷镜可以看到对自己影响最大的人。
清水从蓝石柱上流下,叮咚声响如竖琴一般清脆。几道闪电在水花中劈过,如电掣星驰,流光行空。
我在水帘中看到了一张清秀的脸。雪肤花貌,一头碎乱的卷发,短短的,有些还顽皮地翘起。这张脸再熟悉不过。
那是我自己。或者说,伊撒尔。
可是,里面的天使没有穿衣服,双手似乎正扶着什么东西,正对着水帘外。再定睛一看,他背后竟有四支翅膀,还是冰蓝色的。此时他的头发和羽翼都微微湿润,似乎刚从水雾中出来。
说到雾气,周围还真有那么些雾气。
画面越来越清晰,就像被洗磨过的老电影。
电光在面前穿梭,奇异而玄妙,每闪一下,歪歪斜斜的纹路,总会带过一阵令人心颤的响声。伊撒尔的身后流水泫泫,数条水晶帘在轻微飘舞。
忽然,一条纱帘掀开,探入一张眉目如画的脸。钻石雕的鼻梁,流波化作眼,惊艳耀眼的美貌照彻了伊撒尔的眸。
我大惊失色,下意识后跌一步——
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人是……是路西法?!
路西法只穿了一件薄衣,衣袂如同圣浮里亚千年不灭的烟云。他淡金睫毛挡住了眼,嘴唇轻轻抿着,口中含着一根细细的彩缎。他将金色的长发挽起,发丝莹滑,歪歪搭在胸前,用缎子系上。伊撒尔似乎完全无所谓自己光着身子,翅膀动了动,过去替他系带。路西法眼角一弯,抬头微微一笑,一双眼就再也没有从他身上挪开过。
伊撒尔动作有些笨拙,系了几下就脸红脖子粗,好不容易搞定,却系成了死疙瘩。刚想上去解开重系,路西法却一把将他搂在怀中,垂头与他四唇相贴。
我的……天……啊……
帐帘如长烟,长烟如云。
水珠顺着两人的面颊划下,落了一地淡淡的光彩。
模模糊糊,亦真亦幻中,路西法仅剩的衣服被脱去。即时圣光环绕,六翼缓慢展开,就像破茧化羽的蝶。
伊撒尔双手重新握在原来的地方。
路西法握住他的腰,一冲而入。
伊撒尔猛地仰头,忘情地半睁着眼,眼中闪过淡蓝色的光芒。
他的腰很细,路西法一只手臂可以将之环绕还绰绰有余。所以当路西法进去的时候,脆弱的腰肢就像随时都会折断。接着,路西法膝盖轻轻顶上他的腿,作为支柱,然后将他箍在怀中。他手足无措地握紧路西法的手,回头意乱情迷地与之交吻。
水墨一般的画面,电光仍在交错。
两人在水雾中缠绵,蓝光与圣光重叠,他们身体晃动的节奏就像耶路撒冷的晚霞,混混沌沌,渺若烟云。
电光如同劈碎的珠玉,刺伤人的眼。
我早已坐在地上,目瞪口呆。
路西斐尔站在我身旁,看着里面的伊撒尔,若有所思地微笑着:“平时看不大出来,你身材还蛮不错的。”
和人一起看小电影不说,里面主角还是我,这场面真是太诡异了。重点是,我是被XX的那一方,而且表情还没有一丝不愿意 ——不,哪叫不愿意,简直是享受到极点。
我扑到雷镜面前挡住,脸上一阵热一阵冷。路西斐尔扑扑翅膀飞起来在半空坐着,翘个二郎腿,还摆了一个他的标志性POSE:左手抱右手,右手支着下巴,表情十分玩味。
“去,去去。儿童不宜。”我冲他挥挥手。
他歪头,食指朝旁边勾了勾:“别在这挡着。”
“做什么?”我恶视他。
“你不觉得画面很美么。”
美……
哪里美了!!
如果那是伊撒尔,我先自尽了免得他伤梅丹佐的心。如果那是我……不,那不可能是我。如果真做出这种败坏风俗对不起父母对不起党的事,我宁可一头撞在神法的大柱上死了算。
我一个人是不可能盖住那么大面镜子的,所以路西斐尔依然看得津津有味。我尴尬了好一阵,突然意识到只要我不站在这面 镜子前就不会有影像,于是立刻跑到一边去。果然镜子里就只剩下了一个穿着白色军装的红发炽天使。路西斐尔的视线随着我的走动而转动,此时正背对着那面镜子,没有看到他身后的影像。
——那个炽天使我是见过的,和当初在第二天的风镜中看到的红发天使是同一个。
路西斐尔见我一直盯着他的身后,下意识回头看去。和镜中的炽天使对视的瞬间,他的翅膀扇动的速度也减慢了。然后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迅速飞到了一边。
镜里空了。
“那个天使是谁?”我问道。
他静静地看着我,眼中有些敌对情绪。
我拽着他的胳膊,想要把他重新拽到雷镜面前再看看镜子里的影像,但他卯足了劲噼噼啪啪蜜蜂一般扇动翅膀,就像是被鳖咬住了屁股一样悬挂在原处不动。不仅如此,他的眼神还特别凶恶。
“他是谁?快点告诉我!”我仍没放弃。
“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和路西法根本就没什么见面的机会,好不容易在这死小孩身上找到回去的线索,我怎么可能就此罢休?尽管不愿意接受自己拽不动一个小孩的事实,但想到他是炽天使还是放弃了挣扎,直接跑到雷镜面前去研究。
这一回出现在雷镜里的还是路西法。他背后是光耀殿,此时把金色的长发歪歪地系在一旁,穿着一件低胸的白色长袍低头不知在看什么。我站在那里没多久,他就抬起头来对我温柔一笑。
这一笑让我的心跳都快停止了。
我摇摇脑袋,闪到一边去,又重新回到雷镜前面——依旧是路西法,但他出现的外形和之前不大一样了:背后是宏伟的圣殿,他穿着金色朝服,头上别着象征着大天使长的羽翎,头发就像是金色的瀑布滑落在朝服上,闪闪发光。
觉得就像变装游戏一样好玩,我又闪开,再次过去。
但这一回,我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场景是一片深黑,大片宫殿上爆发着熊熊的火球,岩浆流成了河。出现在雷镜里的男人发型和路西法一样,不过是绝对的黑色,像是一片黑丝绸,反射着炽热的红光。他穿着相较之前更奢华的礼服,一双手戴着黑皮手套正傲慢地抱在胸前。而他的瞳仁原本是深黑带暗红,却在我和他对视的瞬间变成了赤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