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右翼
阿撒兹勒更惊诧了。
一直在旁边看戏的萨麦尔也跑过来,上下打量我:“天……他还真的不是普通的笨……”
我横肘一个拳头飞过去,却被萨麦尔接住。
萨麦尔:“诶诶,我说实话,你打我做什么?还有,你怎么这么粗鲁?你这样,能配得起……”
“萨麦尔。”路西法就走过来,冲他们摆摆手,“我有话要和他说,你们先去。”
他又端了一杯酒给我。我接过来但是没喝,有些尴尬地看着离去的两人。路西法也只是晃了晃酒杯,一双眼睛碧蓝如海:“梅丹佐送拉斐尔出去了。”
只要单独和路西法在一起我就会特别紧张,我只好默默灌自己一口酒。
路西法带着我走到窗边:“没想到你酒量挺不错,这种酒一般人都只能慢慢喝。”
“我的酒量还用说么?再来一杯都没问题!”
我又自行倒了一杯,本来想等等再喝,但见路西法正含笑看着我,居然莫名其妙又一口干了酒。这酒果然醉得很快,这杯下去后没多久有就有些晕眩。我伏在窗前,终于忍不住问道:“殿下,您信不信人能穿梭时空?”
“当然相信,天界就有一道时空之门。”
“真的假的?”我回头眯着眼看向路西法,打了个酒嗝儿,“那殿下能不能帮我进入时空之门?”
“我可以帮你,但你要确定自己是否在梦中。如果在梦里,那我可能会把你传到新时空的梦境中。到时候,你将不能主宰你自己。”
“我现在有感官,怎么可能是做梦?而且,如果这是梦,那您不也成了虚假的人?”
路西法浅浅一笑:“什么是真实?什么又是虚假?这是我的现实,不代表就不是你的梦。”
我听得头昏脑胀,摇摇头说:“那我永远也不可能知道。”
“其实知道太清楚也没有意义。”他垂着眼帘,睫毛长长的,嘴角依旧挂着笑意,“我认识一个孩子,在父母的疼爱下无忧无虑长大,但是因为知道了一件他后悔知道的事,永远失去了笑容。”
“什么事?”
“他只是一个被抛弃的部分,他所在乎的人都无视他真正的想法。无论他做到了什么程度,如何优秀,都没有完整的灵魂。”
完全无法理解路西法的意思。
但是遇到这样的情况,是人都会受不了吧。
“那他现在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路西法看上去竟会有一些忧伤。但在自己眨眼过后,他又一如以往微笑着:“你怎么会想去别的地方?不满意天界,还是不满意现在?”
路西法看着窗外,白月在碧眼中映出一道浅纹。尖尖的塔顶,古老的建筑,耶路撒冷城似挂在钩月下。终年的烟云环绕,将那里衬得虚渺如幻想。
这里真的不像是现实。
其实在以前的世界,也没有什么特别不能割舍的。我这人蛮自立,只要有自己的地方,都是天堂。
“我也不知道……可是,我没有待下去的理由。”一边说着,一边按了按额头,酒精愈发上脑了。
“这样吧,你先考虑一段时间。如果确定要走,再和我说。”
头越来越昏,我要滑地上了。
路西法回头看着我:“不过,我希望你找到能挽留你的东西,你想要的……”后面他说了什么,我无法听进耳内。
四肢开始不受控制,我摇摇晃晃走了几步。
从这一刻开始,我的脑袋就只剩了一团浆糊。
依稀记得我们走出了耶路撒冷,经过水晶宫一般的水滨,与空中大片飞行的白鸽并肩而翔。然后我们飞过第五重天北部荒凉的废墟,天使的牢狱,被南方回旋舞蹈的风之精灵包围,听着他们歌颂殉教者的灵魂,有永恒的恩泽如雨露滋润……
那里有火红的光辉,白色的霞光,吉加和竖琴的音乐,点缀着万丈星光的银河。路西法搀着我的手穿过了天界的云雾,任那些或沧桑或辉煌的历史遗迹伏在我们的脚下,一直朝着光明之都飞去……一切的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场无止境的梦。
眼睛尚有辨认功能。我记得他的眼睛很漂亮,很漂亮,比盛夏的星星还漂亮。我终于敢直视他,却看不懂他的眼神。他的嘴唇在一张一合,柔软的,芬芳的……
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我记不清楚了。
注释(1):摘自《各系华丽的魔法咏唱咒语》“温柔的伤悲”, 作者未知,[Online]:http://hi.baidu.com/stear/blog/item/21b0b01e00dfa61f4134172c.html
Chapter 9 光辉书塔
“这是我欠你的。”
那双蓝色的凝眸看着我,如此明亮又空寂,就像是从赛亚湖面溢出的月光。与他拥抱的时候,我能闻到淡淡的香气,让人想到了初夏枝繁叶茂的青蔷薇。
“你不要再说了,我什么也不想听。”梦中的我如此回答,用一种连我自己都不理解的情绪,说着莫名其妙的话,“我不要你还我,我只要你属于我。如果你觉得是欠了我,那现在就可以走。”
“这是我欠你的。”
他依旧重复着这句话,恍然这是他唯一能说的。而我的心里却只有痛苦,那种与他初次见面时独有的痛苦。我在迷迷糊糊中叫着他的名字,看着他的眼睛。
路西法,路西法……
每次看着他的眼睛,仿佛在眺望生命中唯一的海洋。
…………
……
于是我又做了奇怪的梦。
那种每次在梦里都会产生的强烈绝望感让人很无力,最近还老梦到路西法,肯定是因为天天猜测路西斐尔是他私生子的缘故。
一想到这里,我就忽然察觉到昨天一个晚上路西斐尔都没有出现——难道这孩子被人绑架了?!
我赶紧跳下床,刚想披衣服出去找他,却看见了床上一个凸起的小包。两只蜷缩的小脚丫从小包下面露出来,我握住两只脚丫使力往后拖到床脚。然后,趴在床上的路西斐尔和他怀里的枕头毫无保留地被我拖出来。金 发一根根落在软绵绵的枕头上面,他慢慢缩起身子,重新朝天翘起小屁股。
“小屁头,起来!”
叫唤自然没得到回应。我跳蚤一样扑倒他的身上,捏他的脸:“你昨天居然敢放我鸽子!你起来给我说清楚了!”
路西斐尔睡死了。
我把他翻过来,把他脸颊当面团子揉:“起来!起来!起来!”
路西斐尔慢慢睁开眼睛,又闭上眼,小翅膀抖了抖,跟糠萝卜似的蔫下去。我迟疑片刻,拧了一下他的耳朵。他轻轻哼一声,一只手握住我的食指,又抖了抖翅膀。
我慢慢俯下身:“你怎么了?”路西斐尔摇摇头,伸出胳膊环过我的身子,手心还在我背后搓了几下。
这小孩表现不正常。我小声问:“小屁头,是不是不舒服了?”
路西斐尔还是摇头,一张小脸贴在我赤裸的胸前。
我这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一件小短裤,上半身完全赤裸。心中不安地嗅了嗅身上,却发现有着不大对劲的味道。浑身的血仿佛都冲到了脚下,我连忙翻过小屁头检查他的身子——难道我昨天酒后乱性,对一个小孩子做了,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