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师尊他太难了
秦非渊目光顺而滑下,落到楚无玥额角的伤痕处,看着这道血痕在楚无玥脸颊一侧留下痕迹,眸光微深。
他沉默须臾,从怀中掏出帕子,语气如常道:“玉清脸上沾着血,我替你擦擦。”
许是他无论是语气,还是行为,都像极还在毕怀山,还未黑化时那乖巧的秦非渊,楚无玥不知不觉就应了。
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柔软的帕子在脸上擦拭着,小心避开额角的伤痕,每一处都擦得很仔细。
楚无玥能感觉到,他距离秦非渊很近,仿佛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只需在向前一步就能撞到他的人。
这让楚无玥有些不自在,他找话题问道:“还未问过恩人姓甚名谁,可是召安镇上人?”
“姓秦,玉清可唤我思归。”秦非渊眼神晦涩的望着楚无玥,语调却很平静:“并非召安镇人。”
楚无玥有些茫然,秦非渊怎的也用化名,他只顺着话道:“那,思归家在何方?”
“我没有家。”秦非渊嗓音沉哑:“但我有个师尊,可是他不要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初见不帮楚无玥擦血?
秦非渊:怕师尊会用不熟的理由推开我,出了药铺有药钱的人情在,他就算不喜欢也不会推开。(心机g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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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穿书的第六十七天
楚无玥心跳一顿, 呼吸微滞。
秦非渊……什么意思?
秦非渊不是恨他入骨吗?
说这话。
又是什么意思。
秦非渊的话,扰得楚无玥思绪一乱,有些不知所措。
难道他猜错了, 秦非渊当时没想杀他?
只听秦非渊低声继续道:“其实也不怪师尊不要我,是我太坏, 做了错事, 让师尊伤心, 害的师尊差点丢命, 他若怪我也是应当的,是我自作自受。”
楚无玥不自觉捏紧手中竹竿。
他面上神态虽变化不大,可秦非渊三年日日都在画楚无玥的画像,对他的神采, 以及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秦非渊一见楚无玥反应有些失态, 眼中一闪而过慌忙之色,师尊是恢复记忆了?
无论失忆与否, 见楚无玥情绪又变化, 他便再也克制不住压抑许久的感情。
秦非渊伸手就将楚无玥揽入怀中,下巴搭在楚无玥肩上,沉痛道:“师尊, 随我回去吧, 我错了,我知错了……”嗓音沙哑带着哀求,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听得楚无玥喉间微哽,舍不得怪他。
瞎眼, 亦或者舍命,都是他自身的选择,怎能算成是秦非渊的错处。
更何况秦非渊曾经历过原著《魔尊》里的一切苦难,又在他穿书后,因主线任务,在重置后的世界又被利用过一遍,合该秦非渊更恨才对。
在者,若他承认身份,随他回去,又该如何自处,又以何样的颜面去面对秦非渊。
思来想去,楚无玥还是决定,继续‘失忆’。
“你认错人了。”他推开秦非渊,向后退两步,翻涌的情绪在恢复冷静,语气如常淡淡道:“即便思归帮过我,也不可如此无理。”
说完楚无玥低下头,转身就走,用竹竿在地面探路,发出急促清脆“梆梆”声,步子也比先前快上一些。
秦非渊站在原地,不言语的望着楚无玥略显慌乱的背影,看见师尊行动比之前快上一些,秦非渊双眸微微一沉。
师尊,似乎记得起来了。
但不认他。
却也没怪他,骂他,打他。
这反而让秦非渊心中愈发难受痛苦,连带着面部有一瞬扭曲,可怕森冷的神情吓得边上路过的孩童哇一声哭出来,又在秦非渊冷冷的眼神中憋回去。
面对面,他对小孩用了句千里传音,恶狠狠威胁道:“不许哭,让师尊听见会心烦的。”
瞬间小孩眼中蓄满泪水,不敢嚎啕大哭,就这么闷着声吧嗒吧嗒掉眼泪,手中还抓着串来不及吃的糖葫芦,扭头就跑。
秦非渊收回目光,视线重新落回楚无玥身上,不管师尊是否恢复记忆,他都不能走,要让师尊认他。
想着,秦非渊追上了楚无玥的步伐。
*
楚无玥万万没想到,在他摆出冷脸生气之后,秦非渊不但没翻脸,竟还追上他的脚步,用真挚诚意的态度向他道歉。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楚无玥决定失忆,自然就不能露馅,他低声道:“不必自责,只是日后切莫认错旁人,他们可不好说话。”
“玉清放心。”秦非渊低笑一声,“我不会在认错了。”
“……”楚无玥总觉得秦非渊这句话暗含深意,古古怪怪,便沉默着不做回答。
不多时。
楚无玥回到庭院,推开老旧的门扉发出‘吱呀’轻响,屋内传来两声咳嗽:“是玉清吗?”
“是我。”楚无玥淡淡回答,又侧首对秦非渊道:“随我来。”
走在院中,楚无玥低声解释:“这儿是牧姑娘的家,我总要先带你先见见主人家,在请你喝茶。”
“好。”秦非渊应着,目光却环视着这一方小小庭院。
屋顶是普通的泥瓦,院子是平平的黄土地,院中载着一株参天桂树,角落里两颗白梅,以及屋檐下两个晒药用的木架子,其余再无旁物。
连带着房屋和院子,尽还不如毕怀山青澜小筑的一个后院大,甚至没有他在青阑小筑移栽的那片白梅林大。
十分简朴。
仅仅一眼,秦非渊便抑制不住红了眼圈。
他恨不得现下就将师尊捧回子夜峰,高高的放在金椅上,牢牢看护着,而不是在这儿,听师尊被人骂两句‘瞎眼郎君’,欺负的无还手之力。
师尊在此地受苦三年,他却一无所知,实在该死。
秦非渊昂首深吸口气,把酸涩情绪压下,他随手打飞自桂树上滑落,即将掉到楚无玥身上的一块雪球,继续小心守在楚无玥身边。
他要等师尊认他。
*
楚无玥推开牧淇所在的房门,屋内暖意冲淡楚无玥在外的一身风霜。
牧淇一见楚无玥白衣上染着的脏污,便一刻也躺不住的坐起身来,低咳着,纤弱的声音中带着不悦道:“是谁欺负你了?”
“是薛彬。不用担心,有人替我赶跑他了。”楚无玥嗓音温吞解释:“这身上的伤是我一时大意,跌去摔出来的。”
闻言,牧淇皱眉,召安镇那几个恶霸,什么混事都做得出,谁敢得罪他们。
“谁替你赶跑的薛彬?”她问。
“一位叫秦思归的郎君,打外头来的,今日带去药铺的药材不够换好的补药,也是他帮忙递了银钱,我将人带回家了。”
楚无玥如实相告,又向门外喊一声:“思归,进来。”
牧淇抬眸撇去,见帘帷被一只修长苍白的手撩开,一个身姿颀长的人自门外走入。
他着一席金纹黑袍,长发披散,眉心刻着道鲜艳红纹,瞳色暗红,双眸幽暗深沉扫来,整个人仿佛一柄利刃,在小小屋内散发着压迫之力,让人喘不过气。
“……”牧淇脸色愈发苍白,下意识去看一眼正向床榻走来的楚无玥,发觉楚无玥并无所觉后,暗暗松口气。
行至床榻,楚无玥卸下药篓,篓内拿出包蜜枣,“给,这是掌柜送的蜜枣,你先吃着,我去给你熬药。”
“你倒是有心,知道先将蜜枣给我。”牧淇笑着打趣楚无玥。
“对了,思归进来了吗?”楚无玥看不见,不清楚秦非渊有没有进屋,问道。
秦非渊说:“我在。”
楚无玥颔首,又向牧淇介绍:“他就是思归,薛彬是他赶跑的,药钱也是他付的,我请他来喝杯茶。”
“多谢秦公子相助。”牧淇不咸不淡的扫一眼秦非渊,又轻笑着对楚无玥道:“不是说要煎药吗?还不快去,等会儿我没力气煮饭,你得饿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