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你，那么是谁？”
　　高瘦青年霎时面如土色。
　　糍粑摊主见状过去揪住他的衣领，果然从他胸前搜出了一包带着少许油花的铜钱。
　　真相大白，摊主跟十欢赔礼道歉后押着高瘦青年去了官府，众人也赞叹着散去。
　　十欢上前两步，还没开口，就被陈靖擒住左手。
　　陈靖在十欢反应过来之前，手上用力，一推一拉，帮他接好了脱臼的手臂，站定后冲十欢挽袖作揖：“多有得罪，接骨要出其不意。”
　　十欢眼眶微红，定定看着陈靖，然后猛地把他往后一推，趁混乱钻进了人群。
　　“傻子，这个世道好人没好报。”


第18章
　　“咔！”
　　导演李宽嘴角不停翘起，看得出来很满意，对着众人双手合十：“各位老师辛苦了，大家稍作歇息。”
　　听到上午戏份结束，乔遇如释重负。
　　秋老虎卷土重来，影视城这几天的平均温都在30度以上，正常人都难以忍受，何况是穿着繁重戏服的演员，乔遇晃着扇子，走到阴凉处等着领盒饭。
　　刚找了个角落坐下，身边就多了道人影。
　　乔遇眼皮都没抬，继续扇扇子，不用看他也知道是谁。
　　几天相处下来，他和江砚关系有所改善，偶尔也能有一段没一搭地闲聊两句。
　　江砚挨着自己坐下后，乔遇随口道：“你演的挺不错的。”
　　原本乔遇还以为像江砚这种有钱人家的大少爷进娱乐圈就是玩票性质，结果江砚对待拍戏的态度和演技都出乎他意料。
　　就拿性格来说，光是看表演，完全看不出剧中前期温润如玉的陈靖，的扮演者实际上嚣张又高傲。
　　听到夸奖，江砚不怎么客气地点点头，丢给乔遇一个“你这不是废话么”的眼神。
　　“你也不错，比那些中看不中用的fw点心强多了。”
　　乔遇演技简直绝了好吧？！
　　亏自己一开始还担心他会不会接不住戏。
　　边说边递给乔遇一瓶冰水，右侧眉毛微挑：“当然比我还差那么一丢丢。”
　　乔遇抿唇轻笑，接过江砚递来的水仰头喝了口。
　　江砚偏脸，正对上乔遇修长白皙的脖颈以及上下移动的漂亮喉结。
　　想到小时候那些人说乔遇喜欢男的，江砚脸皮无端热了起来，匆匆移开眼。
　　坐直身子后又扯了扯乔遇戏服。
　　“哎，你……”
　　江砚突然支支吾吾起来，乔遇还有些不习惯。
　　再一对上他含羞带臊的小眼神，顿时无异于看到二百斤男相扑选手反串玛丽莲梦露……
　　咦惹……
　　嫌弃。
　　乔遇不动声色地往远处挪了挪，跟江砚保持二十公分的距离：“什么？”
　　江砚回过头，目光游移，吞吞吐吐道：“你是不是吃饭男？”
　　乔遇：“？？？”
　　就算他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也不用被叫吃饭男吧？
　　江砚一咬牙：“你是不是喜欢男的？”
　　这下轮到乔遇沉默了。
　　倒不是因为性取向被别人发现，而是他在纠结这个被发现的原因。
　　除了在纪戎琛面前，他还挺克制的。
　　既没盯裆，也没表现出对其他男人的性趣。
　　自我感觉比起gay圈那些紧身裤小挎包的骚0姐妹，不知道man了多少倍。
　　那江砚是怎么发现的？
　　乔遇慢慢扭过头去，目光审视。
　　见乔遇不说话，江砚故作轻松地拍了下他的肩：“放心，性取向就是个取向，我不会对你有任何意见。”
　　乔遇皮笑肉不笑：“我谢谢你啊。”
　　江砚一脸凛然：“不用客气。”
　　特意问出别人的性取向再来句我不会歧视你？
　　你sjb啊。
　　乔遇盯着江砚那张立体性感的脸，心情十分复杂。
　　说实话，江砚颜值在乔遇见过的人中，能排第二。
　　但是，他的双商真的很伤这张脸。
　　看来纪宝贝那种颜值和智商都在线的完美床伴，真的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想到纪戎琛，乔遇忍不住又看了眼江砚，他知道初见时那种奇怪的熟悉感从何而来了。
　　纪戎琛英伦风的深邃眉眼和江砚的欧式大双眼皮简直像是从同一个整容医院里的同一个主刀医师手下出来的。
　　如果不是两人不同姓，乔遇都要怀疑他俩是不是有什么关系了。
　　而此时江砚看着乔遇单纯无害的困惑模样，忽然觉得自己责任重大。
　　虽然他不喜欢男的，但也知道gay圈乱得很。
　　他朋友的朋友，就是个渣比，有媳妇了还在某软件上跟各种0眉来眼去，约来约去。
　　乔遇这种腿长腰细的傻白甜，不知道有多少人模人样的狗.东西惦记着。
　　江砚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照看好这颗小白菜，绝不能让他被猪拱了！
　　两人心思迥异，视线在半空无声交汇……
　　两秒钟后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相视一笑。
　　.
　　吃过饭，组里就又开工了。
　　乔遇仰躺在摇椅上，美滋滋地想，十八番也有十八番的好处。
　　比如他现在，就可以吹着小风扇看一番男主江砚在太阳底下暴晒。
　　闲着无聊，乔遇就又想搞纪戎琛了。
　　不是，就又想纪戎琛了。
　　说干就干，乔遇拿过手机给纪戎琛发了条微信。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弹出一条消息，纪戎琛解开锁屏。
　　-大宝贝：
　　老板，来杯芋泥啵啵奶绿，不要芋泥，不要奶绿，要啵啵。
　　思索片刻，纪戎琛回复道：“好。”
　　？？？
　　看着纪戎琛的回复，乔遇一脸懵逼。
　　好什么好？
　　你倒是亲啊！
　　眼看江砚那边拍摄快要结束，乔遇顾不上追问纪戎琛，揉了把脸，开始调整情绪。
　　等会要录制的场景发生在十欢推开陈靖人群之后。
　　十欢急于骗钱是为了给养大自己的老乞丐买生前吃不起的美酒佳肴。
　　日薄西山，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鸣声阴翳的西郊，十欢面色平静地点燃火纸，手中纸钱用力一扬，被风一吹，打着旋洋洋洒洒落了一地。
　　从食盒中取出几样菜摆好，十欢低下头拨弄火纸，语气轻快：“老东西，今儿是你头七，我多给你烧点钱。”
　　“玉簪出鸡，还有村东头老陈家藏了二十五年的女儿红。”
　　拔去酒塞，十欢拿着酒壶在歪歪扭扭刻着“耂东西”的木牌前晃了晃：“闻闻，香不香？”
　　无人应答，十欢就不说了。
　　沉默半晌，再开口时带了些哑：“哦，你问我钱哪来的？”
　　“我碰到了个有钱的冤大头。
　　“哎呀，没偷，我会还他的。”
　　“你不用管了，就在下面吃好喝好，保佑我讨个人美心善的好老婆，等明年我带着她和你孙子……”
　　话未说完，十欢声音戛然而止。
　　镜头拉远，微微耸出一块的土包前跪着一个泣不成声的瘦削身影。
　　“OK！”
　　好的演员能给看客一种沉浸式的情感体验，看着乔遇哭得不能自已，导演声音也跟着染了几分低沉。
　　乔遇缓缓站起身，眼角通红还挂着泪。
　　场记走上前，递给他一张纸巾。
　　乔遇颔首道谢，情绪还有些低落。
　　场记见状，变戏法一样，高高举起右手的奶茶：“谢谢乔老师请我们喝凉茶。”
　　“这是店家说你要的特别版奶茶。”
　　乔遇仰起脸，目光微动。
　　是纪戎琛吗？
　　此时此刻他竟然有些宽慰地想，找个比自己年龄大点的也还是挺好的嘛。
　　可能两个人共同话题不多，但对方为人成熟行事可靠。
　　这不，不用自己说什么，纪戎琛就知道以他的名义给剧组送温暖。
　　乔遇抹了把脸，拎着奶茶坐到一旁。
　　刚喝一口，顿时哭得更凶了。
　　什么啊，他的奶茶里竟然真的只有啵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