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每天都想退位
他来请命时,沉砚也在旁边。
谢容心知这桩事和自己毫无关系,而苏秉之本来就是沉砚的人,查出来什么也容易叫沉砚安心,只犹豫了片刻,便同意了。
结果没过几日,就传来了刺客毒发死掉的消息。
苏秉之来禀告,说是那刺客忽然剧烈挣扎起来,伤口碰着了带毒的刑具,来不及解毒便死了。
看起来仿佛是个意外。
但谢容隐约觉得哪里不对。
或者说,这事从头到尾都不太对。
少年们来见皇帝,都是经过搜身,确定没有带不该带的东西的。
那刺客身上的匕首又是怎么留下的?
梁庸平道:“苏大人查出来两个与此事有关的小太监,正严加审讯着,必要将此事查的水落石出。”
谢容没应声。
他蹙着眉回想,原书里并没有这段剧情,他也想不出有谁会这么做,许久才沉声道:“让苏秉之给朕好好查,这事朕得给丞相一个交代。”
他停顿了片刻,又道:“梁庸平。”
“奴在。”
谢容沉默半晌,终于下定决心,低声:“朕交与你一个事……”
他深吸一口气,“你去替朕查一查苏秉之。悄悄的,不要让任何人知晓。”
……
谢容没想到,他第一回 主动出宫来找沉砚,结果是扑了个空。
相府管家诚惶诚恐地说相爷去梨园听戏的时候,谢容咦了声。
他这是第二回 听说沉砚去梨园了。
横竖都出了宫,谢容拒绝了相府管家要派人去喊沉砚回来的提议,刷的展开折扇,挡在脸前,只露出一双亮又带着丝狡黠的眼眸:“你们都别偷偷通风报信,朕……本公子亲自去找人。”
可让他逮着机会了!
上回他召少年们玩乐,被沉砚捉了个正着,这回总该轮到沉砚翻车车了吧!
谢容是微服出巡,身边只带了梁庸平,其余护卫都扮作普通人,或近或远地暗中跟在四周。
怕被人认出,谢容一路都很低调,由着梁庸平出面交涉,轻而易举地就在梨园二楼包了个雅间。
梨园共两层,二楼是雅间和房间,一楼正中间则搭着个大戏台子,身姿袅娜的小花旦正捏着莲花指唱着戏。
腔调婉转,语音绕梁。
一曲终了,叫好声一片。
今儿二楼没来几个人,又因着梁庸平撒的钱多,谢容得了个最好的雅间。
屏风一挪开,正对底下大戏台,谢容坐在软榻上,就能将一曲好戏看个正着。
谢容很少看这些,此时看着倒觉有趣,一时都忘了自己的来的目的,看的津津有味:“这小花旦长得挺好看呀……”
梁庸平早将这些摸了个清楚:“这戏班子里有两位花旦,据说是对亲兄弟……”
梁庸平话音未落,惊变突生!
雅间一侧的小窗忽地被人无声撬开,一个顶着浓妆艳抹脸的戏子骤然出现在外,撑着窗边一跃,轻而易举地就翻身跃进雅间。
手腕一转,就举着明晃晃的匕首冲谢容扑来!
那窗离谢容近,谢容仓促间只来得及侧身一避,半边袖子被那戏子手里匕首割破,瞬时露出一截白生生的手臂来。
那戏子眉眼里都浸着冷冷的杀意,谢容心头一凉,都顾不上说话,旋身避到屏风后,又躲了一下。
梁庸平回过神,毫不犹豫地挡在了谢容面前,同时大喊:“来人!护驾!”
他声音不低,然而一楼那小花旦恰好又是一曲终了,叫好声此起彼伏,很好地压过了他的声音。
而那些本该伪装打扮守在四周的护卫,居然一个都没有出现!
梁庸平不会拳脚功夫,只凭着护主之心扑过来要抱住戏子。
好在那戏子似乎不想伤及无辜,见梁庸平来拦,干脆利落地一脚踹过去,就将梁庸平踹倒一旁。
梁庸平脑袋磕到了地板,声都来不及吱一声,就晕了过去。
谢容没想到自己还是个被刺杀体质,短短几个月里就撞见了两回刺客,出个宫都要生死大逃亡。
他瞥见梁庸平晕在旁边生死不知,而外头一个护卫都没出现,心知不妙。
那戏子看起来目标明确就是自己。
谢容一咬牙,用力将屏风推倒,稍微拦了拦戏子,转身就跑了出去。
二楼里雅间和房间交错相隔,看着人眼花缭乱,谢容慌不择路,刚跑了两步,旁边一个房间忽然门一开,有人毫不犹豫地将他一把拽进来,旋即反手关上了门。
谢容只以为自己才出龙潭又入虎穴,心态都要崩了,一声救命啊险些出口,将他拽进来的人抬手将他唇轻轻一掩,低声道:“陛下别怕,是臣。”
熟悉的声音落入耳中,谢容心跳如擂鼓,抬眼一望,就望见了沉砚温和从容的面容。
那双明亮的眼底盛满了担忧。
谢容脚一软,后怕涌上心头,他急促地喘息着,明知沉砚现在还不是站在他这边的,他还是忍不住拽住了沉砚的袖子,颤颤地唤了声:“丞相。”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沉小砚也在为进宫而努力。
交不出作业的松茸探着jiojio暗中试探:奇怪的剧本增加了!jpg
没有严肃剧情啦别方张。
第11章
谢容方才所在的雅间和沉砚的房间隔得不远,那戏子刺客很快就一间间房搜过来。
他正想问沉砚有没有带护卫来,就见沉砚神色一凝,不由分说地带着他往屋里走。
这梨园是京城里出了名的风月场,除了少部分只卖艺的戏子,还有许多卖身的小倌儿。
二楼的这些房间大概就是给那些有需求的贵人准备的,屋里熏香酒茶床榻枕被,一应俱全。
谢容被沉砚严肃的神情吓了一跳,踉跄着跟着跑了几步,刚到床榻边,便被沉砚拦腰抱起,放到了床榻上。
床榻上铺着柔软的锦垫,谢容只觉坐进了棉花堆里,身子歪了一歪。他赶紧直起身跪坐端正:“怎……”
沉砚来不及解释,低低道了声“恕臣冒犯”,干脆利落地脱了外衣,也跟着坐上榻来。
旋即拉过锦被一扬,抖开,披在了谢容身上,再长臂一伸,隔着锦被将谢容拥在身前。
谢容猝不及防之下,被他力道带得身子前倾,下意识就抬手攀住了沉砚肩头。
整个人跌进沉砚怀里。
下一瞬门外响起了叩门声。
宛若莺啼清丽的少年音悠悠响起:“劳相爷久等,奴来了。”
谢容一个哆嗦,只以为是方才那个戏子刺客追来了,下意识往沉砚怀里缩了缩,眼含惊惧地看着门外。
沉砚察觉到他的害怕,揽着他肩头的手微微一紧,安抚似的拍了拍他后背。
然后轻轻呼出一口气,再说话时声音就变了,低低沙沙的,就好像……情`事正酣时被打断,欲求不满又带着一丝不耐的喑哑:“今日忙着,你先下去吧。”
末了还从鼻腔里哼出一声难耐又抑制的喘息。
谢容:“……”
谢容呆滞,他刷的一下转过头来,差点以为身前换了个人。
沉砚面色沉稳,稳得好像方才那些声音都不是他发出来的。
他抬手,抽掉了谢容发间的发簪。
如瀑长发瞬间滑落下来,沉砚随意揉了揉,揉出几分凌乱感,就微微用力,将谢容的脑袋往自己肩窝出按了按,发出低微的气音:“陛下噤声。”
……
门外站着的,并不是谢容猜测的戏子刺客。
而是和方才戏台上小花旦有着一模一样容貌的少年戏子。
这对双胞胎花旦在梨园里挂名许久,因姿容昳丽身段绝美而颇负盛名。哥哥名唤珏月,弟弟名唤缺月。
此时站在门口的是缺月。
他们兄弟俩是属卖艺不卖身那一挂的,为保持神秘和身价,向来不接寻常客。
结果今日好不容易等来一个贵客,就被人半路截了胡。
缺月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
他脸色微沉,狭长漂亮的眸子眯了眯,竟是不管不顾地直接推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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