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每天都想退位
苏老爷子不疑有他,他见小宛儿肯定了他的话,神色里流露出几分无奈。
他凝视着小宛儿。
苏老爷子当年也是朝堂上混过的,看人自有一套,他能看出小宛儿心思纯净,而据之前的消息来看,苏秉之对小宛儿也是挺认真的,想来好事将近。
……那更不能让苏秉之这傻孩子做傻事了。
苏老爷子定了定神,终于下定决心:“你应当也知晓,当年阿秉曾有过一个心上人,是齐家的嫡女。阿秉还曾因此事求过我,只是我一直没有应许……”
他深吸一口气:“其实不是我看低阿秉庶子身份,不愿替他出面,而是那时候,齐家暗地里其实是大皇子一派啊……那齐家的嫡女,早暗定了大皇子妃的位了,她来哄阿秉,不过是为了拉拢苏家替大皇子卖命罢了……”
可惜少年怀情,正是最容易动心的年纪,又未曾经历过朝堂险恶,不知这许多谋算。
苏老爷子爱惜人才,生怕小辈知道真相一时冲动做傻事,一直压着没提,心说等不久之后齐家嫁女,苏秉之就自当死心了。
谁知之后没多久,先皇便忽然重病不治,而当今始终侍疾在侧,最终手握遗旨继位,旋即一连串事情爆发……
苏老爷子再次叹气。
……
从苏老爷子那一路回来,小宛儿都沉默不语。
面上镇定自若,心里百感交集。
说苏秉之憨,约莫都是屈辱了憨这个字。
苏秉之别是个绿壳王八吧!
即将踏入苏府的那一刻,小宛儿忽然顿住脚步,偏头看跟在他身侧的侍卫——这是苏秉之留给他的侍卫。
名为保护,大约实际上是为了看住他,怕他乱搞事。
小宛儿柔声问:“你是不是知道苏秉之在哪?”
侍卫沉默地看着他,没回应。
小宛儿对他的沉默不以为意,继续道:“若是知道,那劳烦你传个讯给他,请他务必快速回来一趟,我有要事要与他说。”
侍卫迟疑了一下,终于开了口:“主子在忙。若无要事不会回来。”
这意思,就是要让小宛儿给个确切讯息了。
小宛儿懒洋洋地挑眉,看了侍卫半晌,倏而一笑:“哦,那你传讯,就说我怀孕了,让他赶紧回来。”
他轻轻巧巧说完这句,淡定地转身进府,剩下侍卫在他身后,怔愣了一瞬,旋即目瞪口呆。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后就仿佛已经全文完结了,剩下的都是番外了(bushi)
没有什么权谋是恋爱脑解决不了的,争取这几章把工具人们解决让孩子们自由恋爱吧。还是老话,副cp正文不写……所以小宛儿大概是最后一次出场这么多了吧。
迟更了半小时,是因为去接小松茸放风啦!
本来想明天再接小松茸,但是他好委屈,泪汪汪地要哭了,只能先放出来溜溜。
——
大山里头↓
冬雪消融后,春天就来了。
而春天……春天是万物嗯嗯的季节。
这几日雪豹和松茸的邻居……离山洞不远处的那大树上,有两只松鼠,每天都嗯嗯得很激烈。
雪豹深觉辣眼睛辣耳朵,摁着松茸不给他出去玩。
松茸不明所以,不过还是乖乖地留在了山洞里。
闷了几天后,松茸无聊坏了。
他委屈巴巴地揪着雪豹的绒毛,喊着要出去玩。
雪豹将他翻来覆去地揉了一会,侧耳听不远处终于没动静了,才勉为其难地同意。
雪豹带松茸去小溪流玩。
他摘了片能让松茸容身的宽大树叶,丢在水面上,又低下头,让松茸从他头顶滑落,顺利坐上了大树叶。
松茸没玩过这样的游戏,他扒着树叶边,眼底亮晶晶的:“豹豹,这好好玩呀!”
雪豹嗯了一声,伸爪子轻轻推了一下树叶,那树叶就带着松茸飘走了。
此处地势平缓,小溪流不深,水流也不算太急。
松茸坐在大树叶上,美滋滋地玩漂流,时不时伸出小手小脚去撩水,叽叽咕咕地笑着,好不开心。
雪豹亦步亦趋地跟着,一会儿怕树叶翻了松茸淹了,一会儿又怕松茸撞到小石子,伤了手手脚脚。
简直提心吊胆。
就这么玩了两刻钟,雪豹终于忍不住了,他几步跑前,然后毫不犹豫地踩进浅浅的溪水里,趴下。
他顺利拦截到一颗小松茸。
小松茸一头撞上了雪豹毛绒绒的身躯,他呆了一下,旋即就弃了大树叶,揪着雪豹的绒毛飞快地爬上了雪豹的背。
阳光斑驳,落在雪豹背上。
松茸在雪豹背上快乐地踩阳光碎片,他快活极了:“豹豹!”
他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弯腰捧起了什么,又慢慢地挪到了雪豹头顶,将手里的空气放到了雪豹脑袋上。
然后他凑到雪豹耳边,小小声地说:“豹豹,你的脑袋晒不到太阳,不过不要紧,我刚刚捧了一捧阳光放过去啦!”
第41章
谢容不早朝的快乐只维持大半天, 就烟消云散了。
倒不是因为缺月苏秉之他们, 这些暗地里的算计都被沉砚接手了,谢容并未为此费心太多。
他发愁的是……
他好像有点坏掉了。
最初是沉砚忙完事情回来,刚进寝殿, 便听见谢容在小声啜泣。
骨骼清瘦的小皇帝也没披外衣,就松松散散穿着身素白里衣, 坐在软榻上, 趴在大开的窗边, 哭得好不伤心。
沉砚心里一沉,还以为发生什么了,匆匆过去将人揽进怀里问怎么了。
然而谢容温顺地蜷在他怀里,搂着他脖子, 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只摇头不说话。
剔透的泪珠子吧嗒吧嗒直掉,也不知哭了多久, 眼尾都红彤彤的。
沉砚心疼得要命, 用帕子替他拭泪, 结果刚碰谢容眼角,谢容便抽抽搭搭地往后缩,带着哭腔道:“……疼。”
沉砚没法, 只能丢掉帕子, 轻轻吻掉他脸颊上的泪珠。
哄了好久,谢容才勉强停了泪,揪着他衣襟, 委屈巴巴地指了指外头树上一只鸟儿,难过道:“刚刚那里有两只鸟在玩的,有一只忽然就飞走了,再没回来……”
他说着说着又忍不住要掉眼泪了:“剩下那只孤零零的,看起来好可怜……”
沉砚:“……”
原来是这样的小事,他终于松下心来,啼笑皆非,耐心地替怀里人梳理乱糟糟的头发,又力道适中地替谢容捏了捏后腰。
然后问道:“还难受吗?一起去清沁湖划船好不好?”
他只当是谢容在寝殿里待了一天,闷坏了才胡思乱想。
谢容趴在他怀里,哼哼唧唧地享受了一会,好像就把那孤零零的鸟儿给忘了,瓮声瓮气道:“要去。”
沉砚命人提早做好准备,两人很快去了清沁湖。
两人独处时,谢容向来不喜欢有宫人侍卫跟着,于是这回侍卫们又是离得远远的,没敢跟上。
今日阳光并不猛烈,温温柔柔的恰恰好。天边偶尔有薄云飘过,遮蔽片刻,落下遍地阴影。
凉风习习,很是舒心。
沉砚划着小舟,稍稍离了岸边,便将船桨搭在一边不划了,任由微风推着他们慢悠悠地飘荡。
这小舟虽小,五脏俱全,小案几上瓜果佳酿一应俱全。
瓜果上都插着小竹签,方便取用。沉砚挑了块橘子,投喂给怀里懒洋洋靠着的小祖宗。
冰镇过的橘瓣凉津津的,抵着唇边,橘子特有的酸甜味扑鼻而来。
谢容张口吃掉,满足地眯了眯眼,一动不动地继续颐气指使:“还想要。”
一连吃了五六块,谢容才摇摇头示意不要,略略翻了个身,看着四周发呆。
眼下显然不是赏荷花的最好季节,荷花几乎落光了,剩下半干不干的莲蓬,荷叶也大多卷了边,芯还是绿的,边缘却已开始泛黄。
谢容看了一会,忽然又悲从中来。
他扯了扯沉砚的衣袖,无限伤感地叹息:“荷花都枯了,原本它们那么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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