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皇子，你今天穿这套衣服真好看。”
    陆今朝顿了一下，看也没看沈无疾一眼，冷淡道：“本王前天也穿的这套。”
    “今，今天的格外好看！”沈无疾闭眼吹。
    “本王知道了。”陆今朝反应特别冷淡，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
    和老傅说的不一样啊，被夸了不应该觉得高兴吗？
    沈无疾舔了舔嘴唇，再接再厉：“啊，二皇子你的眼睛好漂亮，像盛满了星星一样。”
    “没事的话，本王要走了。”陆今朝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摆。
    沈无疾慌了，眼见着陆今朝要离开，踉跄了几步，一把抓住陆今朝的衣袖。
    “还有什么事吗？”陆今朝挑眉。
    “说你喜欢他。”阿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喜欢你！”沈无疾脱口而出，说完他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立刻捂住嘴巴，往后退了几步。
    陆今朝狭长的眸子里一时风起云涌，“你刚才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沈无疾结结巴巴道，惨了，惨了，他怎么会说出那么大逆不道的话！陆今朝肯定要杀了他。
    陆今朝眉头微蹙，伸手捏住沈无疾的脸，“本王命令你再说一遍。”
    沈无疾脸颊被捏的生疼，圆圆的眼里瞬间笼上一层水汽，他还不想死，可恶，都怪这只花公鸡，出的什么馊主意，自己当时也是脑子一热，直接说了出来。
    “说不说？”陆今朝加大了力气。
    “对，对不起，我不敢了……”沈无疾抖着唇，颤声道。
    陆今朝眼眸半眯，盯着沈无疾看了一会儿，忽然松开了手，弯唇道：“没事，喜欢本王的人很多，不差你一个。”

第二十四章

    惨白的月光将外面的世界照的明晃晃的，沈无疾探出脑袋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小小声对后面道:“二皇子，可以走了。”
    “嗯。”陆今朝双手揣在袖口里，不急不慢从阴影里走出来。
    沈无疾还想说什么，发现陆今朝已经走到前面了，一阵风刮过，他觉得后面凉凉的，慌慌张张跑了过去。
    “二，二皇子等等我。”沈无疾跑到陆今朝旁边放慢脚步，小心翼翼攥紧他的狐裘大衣摆，厚脸皮道:“路太黑了，小心别跌倒啊。”
    陆今朝淡淡扫了一眼瑟瑟发抖的沈无疾，薄唇轻启:“小怂包。”
    为了保住小命，沈无疾忍辱负重，选择性耳聋。
    两人快到李大爷家时，忽而看到亮光，已是半夜时分，李大爷家门口居然灯火通明，屋子前挂着白色的纸扎灯笼，灯笼纸上提了两个字:大仙。
    沈无疾这才发现，不止李大爷家，村子里稀稀落落好几家门口都挂着纸扎的灯笼，这些灯笼上都提着一模一样的字，只是李大爷家门口热闹些，聚集了好多人。
    “这个灯笼看起来好眼熟啊。”
    “当然，咱们住的屋子外面就堆了十来个。”
    沈无疾这才想起来，他们刚来那天就看到老奶奶在扎纸灯笼，当时还奇怪扎这么多干什么的。
    “过去看看。”陆今朝用膝盖顶了一下沈无疾的屁股，小废物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屁股还挺软乎的。
    沈无疾揉了揉屁股，哀怨的看了一眼陆今朝，敢怒不敢言，不情不愿的挪了过去。
    围在门口的村民和白天的不是同一拨，面孔看着很陌生，门口同样摆着两个红木椅子，只是椅子上没有坐“大仙”，而是白糊糊像人一样的东西。
    他看的不真切，就绕到隐在黑暗中的树下，正好村民们在吃吃喝喝，没有注意到这边的两个椅子。
    走近一点，沈无疾才看清椅子上的东西，震惊的睁大眼睛，那是两个纸扎的人，从衣着服饰能辨认出是他和陆今朝。
    明明是用纸糊的，却那么惟妙惟肖，诡异的真实，画上的眼睛像是有生命似的，笑吟吟的盯着沈无疾。
    喉结上下滚动，咕咚咽了一下口水，沈无疾强忍住恐惧，小心翼翼往后退一步，一阵风吹过，他看到两个纸人的手腕上都系着红绳，随着晚风飘啊飘。
    沈无疾忽然觉得右手腕痒痒的，低头一看，手腕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道红横，像是用红墨水画上去一样，很浅有变深的趋势，居然和纸人手腕上系着的红绳有几分相似！
    这是什么时候有的！他慌忙用手指搓，可是越搓越红，怎么也搓不掉，沈无疾浑身发颤，寒意自心底蔓延全身，如处冰窖。
    理智告诉他快点离开，到陆今朝身边去，但是手指不停使唤，一直搓手腕，力道很大，像要把那块皮搓下来才罢休。
    突然，肩膀被拍了一下，沈无疾僵住，缓缓转身，身后居然站着白天被推进黑河里的大仙！
    大仙面如白纸，那眉眼像是画上去似的，阴恻恻道:“小伙子，你不该来这里的。”
    沈无疾吓得往后退，一脚踩到石头，后脑勺撞到后面的树上，疼痛使他双眼蒙上朦胧的水汽。
    “你，你不要过来……”他该不会就这样交代在这里了吧?后面是他和陆今朝的纸人，面前是早已经死的透透的大仙，不管往哪个方向跑，都是死路一条。
    “白天要不是我，你早被那小子杀死了，我以为你会长点记性。”大仙的声音有苍老变幻成一个年轻的男子的声音。
    原来白天那不是鬼迷眼，他就说怎么那么真实。
    “那你还是活人吗？”沈无疾抱紧眼前的大树，毕竟他亲眼见到这位大仙可怖的死相。
    “算不上。”大仙往后看了一眼，忽然加快语速，“与黑河相对的那面山，爬过去就能出去了，天亮之前，不要被他抓到。”
    说完，大仙就不见了，与此同时，陆今朝双手揣在袖子慢悠悠从黑暗中走过来。
    “一点小事就折腾这么久，真没用。”
    虽然不是很好听的话，但沈无疾却觉得心安了下来，抱着大树双腿抖啊抖，眼泪汪汪道:“二皇子……”
    “小废物。”陆今朝过去抓住沈无疾的胳膊，把人从树上扒拉下来。
    “那，那两个椅子上的纸人和咱俩长得一模一样……”沈无疾紧紧揪住陆今朝的狐裘大衣，恨不得整个人缩进去。
    “本王早知道了。”他那晚出去，就看到老奶奶在扎纸人，当时还是未成品，现在看来，还真是恶心人的东西，“我们先找出口，一定要在天亮之前离开。”
    沈无疾咽了一下口水，“刚才我看到白天那两个大仙其中一个了，他告诉我黑河对面的山那边就是外面的世界。”
    说着他想起自己的手腕，慌忙抬起手，那条红横还在，并不是幻觉，沈无疾整张脸都垮下去了。
    “怎么办？我要死了……”沈无疾把手腕举起来给陆今朝看。
    陆今朝撩起衣袖，他的手腕上同样有一道红横，沈无疾惊恐的瞪大眼睛，陆今朝敲了一下他的额头，“莫要大惊小怪，天亮之前离开不会有什么事，小把戏而已。”
    两人要绕开李叔家门口，必须从那一排槐树后过，来到槐树下，沈无疾又嗅到了槐花的香气，他抬起头，所有的枯枝都抽叶开花，葱郁的树冠点缀着一串串白花。
    然后，他听到了歌声，忽远忽近，飘飘渺渺，像是天边的一缕缕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