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摸我的鱼尾巴
巫灵尘挣开江轻魂,理了理衣襟道:“首先他还没死,而我只擅长救死人,其次就算他死了,我也无法复活连魂魄都不全的人。”
“我遇到过很多人,求我复活他们逝去的爱人或亲人。但是人命这种东西,从来就不是凭空生出来的,我也不是变戏法儿的,凭空就给你变出个大活人来,要想挽回逝去的生命,就必须拿命来换命。”
“这两年找我复活你江羡鱼的人何其多,但我唯独只答应了一人。如今你重生归来,难道就没有想过,是谁拿自己的命换回了你的命?”巫灵尘说着看向叶临川,“是他与你平分生命,你的命在他身上延续,你每多活一日,他就少活一日。”
江轻魂如遭雷击,还以为是有人为了江天宝库故意复活自己,怎么都没料到是至亲以命换命。他看着呆愣的叶临川,只觉得心口隐隐作痛,可他分明已经没有心了。
巫灵尘又道:“但你的魂魄是散的,复活你十分艰难,成功的可能微乎其微,可他还是执意求我复活你。整个过程意外迭出,因为魂魄裂成了两半,你甚至复活成了两个。”
“是你把我的另一半变成了鲛人?”
“这可不是我变的,是你自己选的。我尝试着给你找过很多身躯,可你偏偏选择在鲛人身上复活了。”
江轻魂焦头烂额道:“算了,我不想提那个鲛人,你再给我好生想想,还有没有别的办法救他?”
“这个我尽量再试试,毕竟我家楚儿最喜欢川公子了。”巫灵尘说着摸了摸楚儿的脑袋,楚儿也点了点头。
“恕我多嘴,你是不是该担心一下你的鲛人,我在来越水的路上有所耳闻,他好像被抓去汉林了,鲛族似乎也在追踪他。你就不怕他被人族开膛剖肚,不怕他被鲛族传染石心病?”
“我为什么要管他的死活?我不想看见他,死在外边最好。”
巫灵尘失笑道:“哪有你这样的,自己咒自己死。料想你和他的感情是相通的,不妨凝神感受一下他的处境,再决定要不要管吧。我好不容易才把他复活,可不想他这么快又死了。”
江轻魂的确能感应到江羡鱼的情绪,但他一直刻意不去想对方的事。此刻他稍一窥探,眼前便浮出错乱的画面来。极度的干涸,人群的嘲笑,贯穿鲛尾的利刃,束于脖颈的枷锁,鲜血染红的池水……疼痛仿佛从另一具身体传来,刺得他猛地颤了一下。
巫灵尘又问:“怎样,还是决定不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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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为轻魂视觉,下章切回羡鱼视觉。
没有换男主,不会换男主。
轻魂和羡鱼临川都有互动,
接受不了不要勉强。
请不要一直在这章diss我好吗小可爱们?
第25章 咸鱼要亲亲
耳畔传来啪嗒啪嗒的水滴声, 江羡鱼皱眉睁开眼睛, 眼前还是那片昏暗的石窟, 而他正泡在一片水池里, 白袍湿腻的贴在身上, 脖颈和手腕上都套着沉重的枷锁。
他稍微动了下身体,身下便袭来剧烈的疼痛。因为他的鲛尾被人钉在了池底,水面呈现为淡淡的绯红色,便是他尾部的血染红的。
这是一座凿山而建的巨大石窟, 其间遍布大大小小的水池。旁边水池里还困着其他鲛人,有青尾有赤尾, 有男也有女,混杂着锁一起。察觉江羡鱼苏醒了,鲛人们又好奇地向他搭话了。
“喂——那边的银尾, 你没事吧?”
“你是怎么被抓进来的?奇怪, 为什么就你单独锁在那边, 而我们这么多鲛却要挤在一起?”
“又不理我们,银尾可真是清高。”
江羡鱼继续装聋作哑,不屑于理会那些鲛人。
铁门突然哐啷一声开了,鲛人们立刻沉入水中。有人从发光的入口走了过来,他身着一拢翠色深衣,手里有什么东西明晃晃的。待他渐渐走近,江羡鱼才看清他掌间飞旋的正是灵枝刺。
“还给我!”江羡鱼一动, 尾部又是一阵刺痛。
“为什么要还给你, 又不是你的东西。”牧烟舟随意坐在一块岩石上, 看着旋飞的灵枝刺道:“我从小就喜欢玩灵枝刺,可总是没有叶临川玩得好,他的手指很长,仿佛天生就是用这玩意儿的。”
“他本就是个天才,别人学不来。”
灵枝刺不慎从指间飞落,牧烟舟索性一脚踩住,用鞋底磨了起来。
“你……再磨我把你的脚剁了!”
牧烟舟自顾自道:“其实我挺讨厌叶临川的,天生一副好皮相,谁见了他都喜欢。他的天赋又极好,学什么都是一点就通,而我总是要苦练无数个日夜,才能勉强跟上他。偏偏我爹又最喜欢拿他跟我比,训我的时候总是三句话不离他。”
“笑话,你自己没用,还要怪别人太优秀。”
“当年叶家遭受鲛族袭击,叶阁主重伤离世,叶家猎鲛师被迫解散。我还以为叶临川再也风光不起来了,偏偏江堡主对他宠爱有加,把他接去越水像亲儿子一样养着。他和江羡鱼,十三岁就登上猎鲛榜,十九岁一齐问鼎榜首,好不风光。”
“而我,拼了命追在他们后面跑,江羡鱼却从来不用正眼看我,叶临川也越来越生疏,话都不愿意多说两句,从头到尾我就像个跳梁小丑。可我这人偏偏贱得很,越是不理我,我就越要找存在感,越要他们对我刮目相看。”
他说着又把灵枝刺捡了起来,“叶临川其人,生性凉薄,除了江羡鱼,还没见他跟谁热乎过。我倒是好奇,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他怎么会跟你个鲛人搅在一起的?”
“你猜咯。”江羡鱼把手臂摊在池岸上,“我想不通,你们大费周章的把我抓过来干什么?要刮鱼膏的话,这儿不是还有很多鲛吗?”
“原因很简单,把你养好了,可以用来对付江羡鱼。”
江羡鱼噗嗤一声笑了,看来是那日他用灵闪对付江轻魂,给这些讨债的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笑什么,你不是很厉害的吗?万里挑一的魔鲛,堂堂江天霸主都打不过你,若能利用好你,便是最强的武器。”
“没什么,就是想笑。你们这样对待我,还好意思说养我?长钉穿尾,血流不止,再这么流下去,不怕我没命啊?”
“给你钉的是镇灵钉,防止你再滥用灵闪。创口很小,之所以会流这么多血,全赖你自己动来动去,你不动它就不会流了。”
话罢,牧烟舟从旁边拎来一个木桶,从里面抓了两条肥鱼,信手扔到了江羡鱼的池子里,“你多吃点,这么多鲛人就数你最瘦。”
他说着又去其它几处池边喂鲛,一把鱼扔进池里,那些鲛人就疯抢起来,扑起大片水花。但江羡鱼看着那两条翻白肚的肥鱼,却只觉得作呕,感觉自己像个被圈养的禽兽。
“有得吃就别挑了,吃饱了才有力气反抗,是不是?”牧烟舟戏谑地看了江羡鱼一眼,便推门出去了。
铁门重新被锁上,石窟内再度昏暗下来。那些鲛人吃饱后,又开始在水里互扑,发出奇怪的吟咏声,像是低吟浅唱,又像是嘤嘤哭泣。
“这些鲛人……真是饱饭思淫.欲!”江羡鱼用力捂住自己的耳翅,他知道那些鲛人又在交尾,这两日他已经听到了好几次。更要命的是,他们交尾也会影响到他,让他产生异样的躁动。
吟咏声缠绵缱绻,江羡鱼越听越难受,只觉得尾部灼热,全身血液沸腾。偏偏在这时候,他又感应到了江轻魂的情绪,那家伙不知在干什么坏事,满脑子的邪欲。这种邪欲严重影响到了他,让他止不住思念某个心爱的人,幻想那人柔润的唇舌和温暖的怀抱,小腹下乃至整条鱼尾都火烧火燎。
“你们有完没完!一天要搞几次?”江羡鱼抓起一条肥鱼,猛地朝那群鲛人扔了过去。
鲛人们仍没有消停,江羡鱼听得头疼欲裂,胡乱挣扎时竟将鲛尾挣脱了开来,又是一阵锥心刺痛。他平复了好一会儿,才把手伸向池底,摸到了那根镇灵钉。
他颤抖着在昏暗中摸索着,试图用镇灵钉打开身上的枷锁。不知捣腾了多久,他几乎快要放弃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声脆响,手腕处的枷锁竟然解开了!
他欣喜若狂,忙用同样的方式解开了脖子上的枷锁,然后挣扎着从水池里爬了出来。歇了会儿,他便将血迹涂于鲛尾上,等待化足。
然而化足后,他的脚踝处全是伤,几乎无法行走,只能勉强在地面爬行。他没办法只得慢慢爬,眼看快要爬到门口时,铁门竟冷不防打开了,一道瘦削的人影出现在了门口。
江羡鱼惊缩了一下,但开门的人不是牧烟舟,也不是牧家其他门徒。逆着光他看不清那人的脸,只看见对方穿着薄纱似的月白衣裳,衣料十分轻盈光滑,隐隐闪着微光。
是鲛绡,只有鲛人才会穿的鲛绡!江羡鱼心头又是一惊,这么说来,开门的很可能是个鲛人?
“你没事吧?”那人关切地扶起江羡鱼,他这才看清对方的容貌,明眸皓齿,赤发雪颜,乍一眼竟分不出是男是女。
“你是谁?”
“我是宁无兮,来接你的,容我稍后再解释。”
宁无兮快步走向石窟内,将几串钥匙抛向各个池中,高声道:“诸位同伴,你们自由了,一起来大干一场吧!在这里受了多少委屈,今夜统统还给牧家猎鲛师!”
“好——我们都听宁大哥的!”鲛人们兴奋地回应着,迅速用钥匙解开枷锁,纷纷化足从水中走了出来,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往外冲。
随后宁无兮把江羡鱼背了出去,江羡鱼感觉对方的身板很小,若不是那些鲛人喊他大哥,他几乎要以为对方是个女人。
与此同时,大批猎鲛师正在朝鲛窟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