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被竹马掰弯了
沈琛一半是不怎么生气的,修养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骨子里就冷情,从来不为不相干的人或事生气,觉得不值且浪费。
但自己这是第几回了?
刘家那事是一回,后来因为林舒的事和那个混蛋大打出手又是一回,这回——
如果不是那混账扯上琛哥,他也不会忍不住动手。
陶恂心里烦躁,有点想抽只烟,但想了想,还是憋住了。
沈琛不是不近烟酒,生意场上真的不沾也是不可能的,但他对这些一向克制,更是极不喜欢在室内车里抽烟,陶恂这些年来沾染过那些陋习,但只要在沈琛面前就从没犯过。
想了想,把手又放下了,手机摔了,不能抽烟,莫名焦躁 。
沈琛在车外打电话。
陶恂竖起一只耳朵听了一下,然后尴尬的发现对面好像是自家老爹——陶之行给他发信息的时候手机就已经壮烈牺牲。
琛哥总不会是去给老爷子告状的 ,虽然明知如此,心里却难免还是觉得惴惴不安,正想要不要听一耳朵,就被沈琛状似无意的看了一眼。
陶恂:“......”
默默转头,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缩回了座椅上——端端正正。
沈琛瞥他一眼,走的远了一些。
陶之行那边还是得扯谎的,没办法 ,只能拿公司做挡箭牌,好在现在公司众所周知的凄惨,推说突然出了急事,人手不够,有些事他得亲自去一趟,陶恂手机恰好没电了,也就这样蒙混过关了。
陶之行对他家不务正业的儿子忙成狗十分唏嘘,唏嘘完了终于多了为人父的心疼,末了提了一句,若是实在处理不来的事可以去给他们看一眼。
——是觉得小辈凄惨,可以拉一把的意思。
沈琛自然低头应是,这些都是人情,再者,他确实更相信依靠自己,但若是当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陶恂也不失为一个好的背景。
挂断之后拨了另一个电话,响了两声后被接起来,那边吵吵嚷嚷似乎是什么闹市,并不是车水马龙的繁华,而是一种背靠大排档的喧嚣。
沈琛不是什么好人,上辈子什么脏事烂事也都上过手,他们那群二代就是表面看着再光鲜亮丽,里面的芯子也是烂透了的,这辈子他虽然向来是遵纪守法好公民,但也只是披了张人前谦逊的皮罢了。
有些事他不做,但并不代表他手里没有门路。
也就只有陶恂脑筋不好使,觉得只要咬牙不说,他就没办法。
——天真。
他说话不疾不徐,说完不忘客客气气的添一句麻烦了,不像花钱做事,倒像请人帮忙,态度极好。
不得不说,重生回来后他还是改了许多的,教养一直都是很好,因着本身气场锋锐,棱角丛生,所以他一直极注重自己的教养,相当程度上修饰了他的气质,在不刻意发作之时,让那股锋锐并不显得咄咄逼人令人生厌。
另一面的人有些受宠若惊,却并不觉得这样的贵公子虚伪做作,反而有些手足无措的点头称是。
这几日天色一直阴沉,虽然未曾下雪也一直刮着大风,才在外面站了不多一会儿手脚都冰凉下来。
——而陶恂在这样的冷风里穿了件破衬衫站了半个小时。
又想起他脸上的伤,眼里不由得多了两分戾气。
陶恂在车上等了快一刻钟,没手机跟外界联系不上,人就格外的慌张,车内狭小的密闭空间让他觉得格外焦虑,但他没那胆子说话,只在沈琛上车时偷偷瞄了一眼。
料想琛哥该给他施压的,结果沈琛上车后只是将车里空调调高了些,竟然什么都没问他,开始闭目养神。
是当真闭目养神,靠在椅背上,眼睫低垂,呼吸均匀,没有一丝一毫要再问他的架势。
陶恂:“......”
像是满心的焦躁不安都撞在了块棉花上,他还一句话说不出来。
沉默半响,陶恂果然还是先熬不住的那个:“琛哥,我爸他找你什么事?”
不敢说刚才打架的破事,只能换一个话题迂回开口。
“伯母让你今天回去吃饭,电话一直打不通所以来问我一句——已经用公司出事赶不及推了。”
顺便用公司最近忙碌,将明后天也一并推了,陶恂脸上的伤没个几天好不了,回去大概又得让刚刚放心的老爷子和陶之行一颗心悬起来,倒不如不说的好。
陶恂第一反应是好险,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琛哥原来竟然是在帮他说谎。
沈琛自己说谎绝对是说的顺口的,但是帮别人圆谎,基本不可能,他高中不做作业求所有人帮他圆谎都不敢求到沈琛那里。
本来是应该觉得感动的,但不知为什么陶恂莫名有点不安,他对这儿实在没什么好心情,觑了一眼外面的喧嚣,这让他第一次看见灯红酒绿心里觉得烦躁。
乌烟瘴气乱七八糟,这些他原本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东西第一次这样面目可憎。
——如果,琛哥进去听见了什么该怎么办?
琛哥那样傲气的一个人,如果听见那种恶心人的玩意儿——
他不敢多想,他连其中万一都承受不起,不自觉抓了一下椅背,莫名焦躁:“琛哥,停在这儿干什么?”
沈琛听见他焦躁的语气微微皱眉,却也只是掀开眼帘看了他一眼,淡淡道:“等人。”
刚说完这话手机就响了,沈琛低头看了一眼,那边似乎说了什么,他从刚刚一直阴霾的脸上终于稍稍好看了许。
但陶恂却并没觉得松了一口气,反而觉得——
——
范经励在圈子里算是中等家世,家中从商,小有家资,在老家上的学,成人后才被接回京城,在老地方做惯了被人簇拥的老大,在新圈子里却只能算是默默无闻心里本来就有点不平衡。
——尤其看不起陶恂,哪怕他自己也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但他起码不玩男人。
可能是老地方呆的太久,自小接受的教育不同他们这些子弟开放,他对基佬有种极为厌恶的感觉,尤其厌恶陶恂这种把性向大大方方放到台面上说的。
陶恂如今算是如日中天,陶恂家世上挑不出错处,以前肯定是不敢说话的,现在林朝和陶恂闹翻了,他觉得终于可以敞开了嗓子说了。
不仅是陶恂还有沈琛——不就是一个靠男人起来的东西,他怕着陶恂怎么还得怕沈琛那个私生子?
他平时背地里说这些,许四不是没有敲打过他,但他没听进去过,今天不知道撞了什么运势,喝了酒说的时候恰好被陶恂听见了。
陶恂脾气不好,他喝酒了脾气也上来了,不由分说拳打脚踢最后被陶恂按在地上打了一拳,还是亏得许魏拉开了。
他是那时候才知道,陶恂还真不是只是个花架子。
他心里虽然暗恨,但还是听了许四少的劝,留下两个帮架的任凭处置,自己好歹是脱开身了。
只是心里头堵了一口恶气,出不来,换了个酒吧找了两个漂亮女孩陪着喝酒。
他不痛快陶恂也未必就好过,就凭陶恂对沈琛那架势,长了眼睛的人都不可能看不出来他对人有那个心思,怕不是恼羞成怒。
他又哪里说错了 ,一个玩男人不知廉耻,一个就跟圈里说的那样不堪,私生子跟其母一个德行勾搭着男人才能一帆风顺。
但就是这两个混账还能压着他,他嫉妒沈琛的一帆风顺也幸灾乐祸他的马失前蹄,当初却在沈琛看中城郊的地后也跟着疯狂买进,然后亏的倾家荡产。
他在酒吧骂骂咧咧快一个小时,然后在搂着女孩出去开房的时候被人猛地从后面勾住了脖子勒着进了洗手间。
然后被按在洗手池上在大冬天里用冷水好好冲了个透心凉,冻的瑟瑟发抖时被踹了一脚一下子摔在地上,哪怕磁砖擦的干净,他还是感受到了一股羞辱的意味。
然后看见洗手间的门被推开,两个人走了进来,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两双皮鞋,一双沾了少许的灰,而另一双干净程亮,在门口停顿了一下,未曾直接走近来,他一瞬间挣扎着想喊人求救。
谁知那双鞋当真走近了来,直接踩在了他脸上。
那一瞬间愤怒几乎充斥了他整个心脏,但一句特么刚刚讲出来踩着他的脚突然用力。
踩的是嘴,让他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一下子灰尘和污渍全堵在了唇齿之间。
踩完像是踩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避开了,只是冷笑了一下,声音冷冽至极:“既然嘴脏就好好洗洗,也是帮范少长个记性。”
然后被人扯着头皮往前,被狠踩的那一脚让他鼻血横流,还没有从流鼻血的痛楚中缓过来,自来水龙头大开大股大股冰冷的水流就带着消毒液的味道几乎将他瞬间逼吐。
“咳咳咳——”
他被蒙着眼睛根本看不清是什么人,但心里莫名就是一阵恶寒,陶恂是直接放手过来揍他,不玩阴的,但这位根本就是没让他看见过脸。
让他想求饶都没办法开口。
沈琛退出去的时候没忘记特意关了门,这是酒吧里最末尾的一个洗手间,特意让女生带着醉鬼过来的,逼着洗一夜的嘴滋味肯定是不会好受,但有些人不给点教训,永远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说话做人。
沈琛无声冷笑了一下,教导陶恂:“我是让你不要无事生非,但是如果有些人刻意找事,也无需忍着,别脏了自己的手,教训给一次就要让他记一辈子。”
——比如嘴脏就在大冬天用凉水洗一夜的嘴。
陶恂始终跟在他身后,一开始自然是震惊的,他没想过琛哥能这么狠,竟然直接找人在酒吧里动手,但是——
他莫名觉得脊背有些发冷,琛哥,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知道他们在外边说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话,知道他那不能出口的龌龊心思。
知道他——
沈琛走的太快了,陶恂想的太多,一时之间竟然没有跟上,他在某些瞬间甚至觉得琛哥是不是又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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