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被竹马掰弯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可人心又哪里能足呢?
莫名的心浮气躁。
陶恂还在因为沈琛知不知道他的心思而浮躁,就被沈琛拿文件夹敲了头。
在沈琛的眼皮子底下偷懒,本来就是做蠢事,陶恂手忙脚乱的收好了手机——幸好没让琛哥看见他屏幕。
但见沈琛敲完便走,丝毫未曾在意他在看什么,又不由得有点奇怪的失落。
公司终于缓慢走上正轨,不至于锋芒毕露但也趋于平缓,公司终于换血结束,就在所有人都觉得风头已经过去的时候陶恂被辞了。
沈琛没直接跟他说,这事还是小郭递过来的消息,他懵了一下,冬天罕见的大太阳,他却觉得有点过分的冷。
然后被老爷子拎了回去。
外面传的更为难听,没人想到沈琛最后开刀的竟然是陶恂,这是把陶家利用完了就准备卸磨杀驴的意思?
沈琛坐在陶家客厅,对这话只是笑了笑:“您多虑了,我绝没有这个意思——我不过是想让阿恂自己出去试一试。”
房地产开发毕竟有限,京城地方小就算开发也是有限的,就算一开始他确实吃了不少先知的红利,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房子是用来住的而不是炒的,抬的过高后国家必定得干预,再者这一块红利这样大,地头蛇都分不干净,他一个后来者,太张扬反而不是好事。
所以,他给了陶恂另一个路子,这一回他看上的是影视公司。
国内现在的影视行业刚刚开始复兴 ,开始从戏子到明星的转变,这个时候公司少起来方便,而最多过不了两年 这个行业必定得起来,后世明星的身价水涨船高,一部戏的片酬就是天价,这个行业到后期绝对是赚钱的。
陶老爷子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嘴角不着痕迹的抽搐了一下。
这小子可真的敢,近千万说砸进去就砸进去,刚刚元气大伤就敢再次出手,还是这样大的手笔,魄力倒是不错,但——
他若是自己出去做这件事也就算了,偏将这事儿交给陶恂。
坦白说,哪怕他疼爱陶恂,平时给陶恂的钱都是不计数的,但是拿近千万让他去试水,陶老爷子做不出来——毕竟谁的钱也不是大水冲来的。
他家那孩子是什么德行他还是知道的——有时候老爷子自己也发愁,儿子自然是优秀的,他已经从舵手的位置上退下来,这些年陶家在儿子手里运行的也尚且平稳,可是陶家还是没有逃过后继无人的窘迫。
长孙在商业上只能算无功无过,性喜研究,疼爱的小孙子对这些简直就是一窍不通,不是没拉他去公司试过,结果弄的一团乱,这两个孙子完全没有继承到他一星半点的经商天赋。
给陶恂砸钱开公司,在他心里就跟打水漂没什么区别。
但结果确实就是这样,不仅如此,就连新开的公司也是陶恂绝对控股,他只占了一部分。
老爷子沉默了一下,叹气:“小琛,你应当知道阿恂在经商上并没什么天赋。”
这几乎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哪怕他是陶恂的爷爷都无法否认。
“我知道,”沈琛点头,声音平静:“他有什么不懂的,我自然会帮衬着他。”
这就是下定决心的意思了。
老爷子微微一怔 ,不着痕迹的打量着面前这个年轻人。
他有时候在想,这个看似聪明绝顶的年轻人到底在想什么,肯这样对陶恂掏心掏肺 ,他在这世上活了这些年,看人的眼光还是有些的,这是个从骨子里就薄情的人,哪怕极尽收敛,但未曾逃过他的眼睛。
一开始他确实以为他准备过河拆桥的,毕竟陶恂蠢,等公司安定下来给他个虚职也就算了,辞了也无关紧要 ,但没想到他竟是难得失算一回。
是当真想帮衬陶恂,还是——
还是他察觉到了陶恂的心思,想把陶恂送走?
老爷子识人无数,对有些事的感觉远比年轻人敏锐的多,陶恂对沈琛有那个心思,这个孩子未必就没有察觉,甚至 ,他当年一声不吭的出国,兴许也有这件事的影响。
沉默片刻,还是摆了摆手:“陶恂在楼上。”
他看着那个年轻人挺直的脊背,莫名觉得有些犹豫,这无疑是个极优秀的青年,但看起来,他对陶恂的心思哪怕不是厌恶,也绝不是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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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陶恂知道自己笨。
不是那种无药可救的笨,但是相比起其他人, 他的领悟速度明显要慢的多, 他从小读的就是私立学校,对于学习成绩并没有太多要求, 但是他还是跟不上。
别人十分钟能弄明白的事, 他可能需要半个小时甚至更长时间才能弄清楚, 他这样愚笨,家里给他请过不少家教,但是没有一个能不厌其烦的教会他。
后来他发现比起认认真真学很久学不会,倒不如从一开始就不学,瞧不起他的人他都能用拳头揍回去, 揍到他们不敢说话为止,这样至少不会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说蠢笨如猪。
而沈琛跟他就好像是世界的两端,别人半个小时能学会的东西,他从来只需要十分钟,甚至更少。
有时候陶恂会想,或许这就是人和人的差别吧,这兴许就是从出生开始就注定的所谓命运。
他偶尔会出于莫名的心情偷看沈琛,看着他认真的翻开书本, 在老师同学面前认真听课, 其实低垂的眉眼下满是漫不经心,然后用那样不上心的姿态轻易胜过所有人。
——那是他不能企及的, 只能仰望的人。
他无数次在睡梦中看见那个漫不经心的少年带蔑视的神情回过头来, 眉眼微微上挑, 带着一点慵懒的,舒朗的,不太上心的讥诮笑意——
沈琛是第一个能不厌其烦教他的人,高三那段时间说是魔鬼训练,他偶尔回想起来自己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每天早上六点沈琛会在门口等他,他只懒了一次床,他睡了多久,沈琛就在门口等了他多久,他出去的时候只看见少年挺直的脊背,被冻的走不了的腿,从那以后他就从没懒过一天。
他能一辈子记得那种不能言明的,心悸,像是缠绕在他心上的藤蔓,一点一点的绞紧了他的心脏,然后像刀一样扎进了血肉。
他很笨,沈琛也绝不是个好老师,他是那种从小聪明到大的人,根本不能明白为什么那么简单的东西还有人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做错。
无数次,陶恂做错事的时候,他会想兴许这次沈琛就忍受不了了,他那时候战战兢兢的,害怕着沈琛就一气之下不要他,但是一直到高考,他都未曾扔下他。
他那样笨,从前请过无数家教教过他,从没有人能跟沈琛一样既拿得住他,又不厌其烦的教会他——无论他错多少次,犯多么低级的错误 。
沈琛的教导针对性极强,陶恂盲目听从他的意思,只练习他所说的,他那时候并不明白为什么,直到他站上考场。
——有时候他会迷惑,沈琛是否当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或许只是命运对他肆无忌惮的眷顾。
——但沈琛最终还是扔下了他。
甚至连话都未曾给他留下一句。
再到后来他醉生梦死的那四年,家里勉强为他保住学籍,将他派进公司做事,他对那些繁杂的报表和规划一窍不通,能把好好的事情弄得一团乱麻。
后来他爸和他哥不信邪曾经先后亲自教过他,结果都不尽人意。
——他险些把他哥逼疯,他爸更是一言难尽,指着他的手抖抖抖,帕金森综合征前兆都出来了,他该不会还是不会。
他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冷眼看着,后来听他妈背着他偷偷哭,他出生的时候因为陶家得罪了人,报复到了怀孕七个月的陶母身上,他是意外早产,因为一次精心策划的车祸。
幸亏他命硬 ,在保温箱里熬了两个月熬了过来,医生说后遗症暂时看不出来,陶家担心了这么些年,把他宠到这样大,一直没看见什么后遗症,如今才发觉——他比旁人要笨的多。
他爸搂着抽噎的陶母,许久,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声音里是说不出的难受和怅惘。
陶恂从未觉得自己笨值得自卑,敢说这话的人不是被他打服了就是碍于陶家情面不敢说话,虽然外面传的开至少他从没因为这个受过什么委屈。
只是很偶尔,很偶尔的时候会想,为什么?
只是从未有人给过他答案,就像他不明白沈琛为什么突然对他那样好,又那样突然的,扔下了他——毫无征兆。
他一开始是觉得沈琛回来哪怕肯来见他,也不过是因着陶家同他表面客套而已,他确实是不聪明,但不是真的一点脑子没有,有些事他并非意识不到,但是他不说,就可以假装自己并不曾知道。
——就还可以维持那个假象。
沈琛会手把手的教他,他是从没有想过的,就连小郭那样好脾气的人都能被他逼的说不出来话来,他觉得沈琛可能是忍受不了他的。
需要不厌其烦的解释同一件事,若是旁人早就火气上来了,沈琛算不上什么好脾气的人,一张嘴平时骂人的时候犀利毫不留情,能将女孩子骂哭,超过两遍就能直接让人滚的人,对他少见的耐心。
哪怕偶尔被气到也只是略略皱一下眉头,松一松领带,再去端一杯冰水过来然后继续教他,陶恂看不得他皱眉,只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对待——他向来都是害怕沈琛失望的。
靠的极近的时候,能嗅到他身上一点细微的雪松的味道,或者沾上一点柠檬的清新味道,只要他往后再靠一点儿就能靠进他怀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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