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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被竹马掰弯了

作者:谢青吾 时间:2020-11-10 16:18:47 标签:青梅竹马 重生 情有独钟 豪门世家

  沈琛看着眼睛都快睁不开的人半响,最后揉了揉他乱七八糟的头发:“行了,没事,早点去睡。”
  他不知道陶恂赶了多久才赶上他,但总之是不可能好好睡过一觉的,他能熬不代表别人也能,至于受不了——
  其实受不受得了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也是睡不着的,窗外夜色朦胧,青年看着这个在记忆里已经逐渐模糊的城市在夜色中缓慢的开始显露轮廓。
  算起来他差不多有几十年未曾回来过,自从母亲去世他被接回沈家,后来的十几年都再不曾踏足过这里,这是他心头的刺,也是沈昌民心里过不去的坎。
  上辈子死之前他其实还是想回来看看的,但那时已经没了那个机会,公司的事一团糟,他经手过的那些不干不净的生意也都都查了出来,虽然有人脉保着暂时没进去,但也被限制着不能离开首都。
  所以他一直到最后死,都没回来看他母亲一眼,这大概是他心里最为遗憾的一件事。
  ——
  陶恂一觉睡醒已经是大年初一的下午,沈琛联系好车辆简单吃了午饭后就坐上了车。
  兴义多山,山路崎岖陡峭,路途也不短,大过年的能找到车就不错了,也没什么挑选的余地,一辆老旧的出租车上颠下簸,把开了三四年赛车的人都差点甩吐了。
  最难受的时候靠着车窗几乎奄奄一息,拐弯的时候险些没撑住一下子就往前面车座上撞了过去,要撞上去的时候身边及时伸出一只手垫在了他脑后。
  司机习以为常,速度丝毫未曾减慢。
  陶恂一惊,本来已经蔫了的精神勉强提起来一缕:“没撞着吧?”
  他撞头就是撞在座椅上,沈琛拿手给他挡着却是被他撞在座椅上——沈琛的胳膊四年前骨折过一次,后来陶恂几乎心心念念了半辈子。
  ——怕他旧伤复发,以及仇视害他骨折的沈丛。
  “哪儿那么娇贵?”沈琛靠在位置上,他不晕车,但这样的颠簸下来也绝对算不上舒服,“好好坐稳。”
  接下来陡弯的时候陶恂又被坑了几次,沈琛懒得收回手干脆就放在了后面,过了一会儿,手臂上不时能感受到一丝重量,但也就一瞬间,马上就直起身来。
  鉴于这个一瞬间并不长,沈琛也就没说什么,只当是意外 。
  ——所以他不会知道从旁人的目光看来这个姿势有多么亲密,就好像是他展臂揽住身边的青年,以保护的姿态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到达的时候陶恂下车的时候还有点念念不舍,给钱的时候还不忘对着不太干净的车窗玻璃理了理头发,顺便正了正领带——琛哥回来看母亲,那什么,这不是间接的过来见岳母吗?
  哪怕这个生母不被沈家承认,可能就是沈昌民曾经在外面的一个情人,毕竟也是琛哥的母亲不是?总还得留下点好印象。
  ——来的太着急什么都没买,如果有时间是不是该去买点东西,这个年纪应该都喜欢金银玉器,镯子耳环或者和他母亲一样喜欢进口鲜花?
  他跟在沈琛身后,正胡思乱想着自己该怎么自我介绍的时候沈琛停了下来,停在山里一处墓园,在山下买了一束康乃馨。
  他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前面拾级而上的青年,心里陡然紧绷了一下,似乎是前所未有的疼痛。
  ——这是过年啊,沈家没有他的位置,他在除夕那天一个人工作了一天,然后在深夜买飞机票回去,所有人都有人期盼和祝福,而沈琛如果不是他突然赶过来,恐怕得一个人在机场枯坐一夜。
  他一直知道他在沈家尴尬的地位,本来以为这回是自己出来独立有了事业,可以回来跟母亲团聚,结果发现所谓回家其实不过是来看一座坟墓。
  ——
  沈家家大业大,大年初一登门拜访的人络绎不绝,然而这一整天沈昌民的脸色都算不上好看。
  ——他的儿子回了兴义,那个他出生和长大的地方,也是埋葬那个人的地方。
  不是没有人后起之秀沈琛没有回沈家过年感兴趣,但往往一开口就被刘思丽打断,于是也只能暗地里猜测。
  沈丛刚刚亏了几千万,手里拿了一块烂地不说,在圈子里的名声也都砸了个干净——他拐着林家做事,结果出事自己跑到外省装了几个月孙子,林朝却直接被撵出了国。
  哪怕都是纨绔也不都是傻子,知道什么样的人能巴结,什么样的人连巴结都是浪费时间,没能力出事还跑的比兔子还快的朋友,不交也罢。
  林少爷八面玲珑,圈子里跟他关系好的不在少数,除了坑了陶恂外也没什么劣迹,所以出事后对沈丛心生恶感的人也不少。
  这就导致沈二少想结交朋友出去玩都没人鸟他,在京城圈子里万人嫌的厉害。
  出来没人理,沈丛就只能在家呆着,没事就给自家外公打打电话联络感情,顺便给沈昌民端茶倒水努力装的听话一点。
  推开门的时候发现自己父亲正在摩挲一张照片,眼神说不出的复杂,像是怀念内疚也好像是痛恨。
  他的父亲性子比他和沈琛更为冷淡,长期的身居高位让他看起来永远波澜不惊,这样外露的情绪好像从未见过,他没忍住好奇凑过去看了一眼。
  平时沈昌民脾气一直都很好,所以他未曾料到他会突然发怒,滚烫的茶水泼在手背上的时候他看见了照片的一角。
  那是一张老照片 ,里面是一家三口的模样,笑的恬静典雅的女人和意气风发的男人,身边的男孩有一张肖似其父的眼睛,只是那时候还没染上那样浓重的冷漠和锐利,只是露出些微矜持的笑意。
  手背传来钻心的疼痛,然后他听见他父亲的声音,里面是不加克制的冷寂:“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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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山路算不上好走, 兜兜转转走了半个多小时, 才终于停了下来。
  墓前载了一颗橘树,时值隆冬已经只剩下光秃秃的枯枝, 从远处看来一片荒凉,墓碑上没有照片 ,十几年前的山里小镇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墓前荒草丛生, 看的出来是许久没人来过了。
  不知道为什么, 陶恂突然由心生出一股悲凉,不管生前是什么模样,有怎样的过去, 到了最后也都不过是埋在这样一小方土地,甚至于无人祭拜。
  沈琛在墓前静默许久,念了一辈子的地方近在眼前的时候却突然觉得有点不太真实, 其实时间那么多, 未必真就没机会回来,上辈子这么多年没回来看过一眼, 其实还是心里不敢。
  ——不敢涉足故土, 就像沈昌民一样对此地避之不及。
  这里大概是他一生所有不幸的开端, 所有恩怨的起始。
  掌心在冰冷的墓碑上摩挲而过, 石碑旁已经长满枯草, 身旁积雪覆盖, 万物寂静。
  ——他的母亲长眠于此。
  心底的情绪汹涌而来, 几乎要冲开心底阴霾的闸门, 汹涌而出的戾气几欲要从眼底泄露,然后被硬生生压下。
  手指触碰到墓碑的那一瞬间,他仿佛又回到了十多年前,那个寒风凛冽的夜晚,如同飞鸟一样从眼前飞快坠落的人影,掌心的温度瞬间凉透,只留下凛冽的风从多年前一直吹到如今,寒冷彻骨。
  ——
  他在墓碑前站了许久,陶恂知道这个时候不该打扰,只是默默停在了一旁未曾靠近,不远处的青年在白雪皑皑中显得格外的瘦削,原本挺拔的身形都因微微弯腰的姿态显得佝偻,左手覆盖在冰冷的石碑上,眼底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
  早上起来已经停下的大雪又开始纷纷扬扬的落下 。
  身后群山是连绵不断的大雪,山风萧条,更衬的眼前这个人形单影只,陶恂在某一瞬间觉得莫名心慌。
  □□静了,他突然觉得心里有些不安,不自觉往前走了两步,握住他的手臂:“琛哥,雪下大了,我们回吧。”
  抓住的一刹那,陶恂几乎以为自己握住了一块冰,袖口处的两颗袖扣冰冷彻骨,袖口露出的一截修长手腕隐隐冻的发青。
  陷入回忆里的人突兀一惊,放在墓碑上的手僵了一下,等再转过身来的时候眼里已经平静下来,就好像刚刚那险些将他的理智撕碎的过去都并不存在。
  ——却还是少许留下一些痕迹。
  比如眼底还未散去的锐利,但也只是一刹那,然后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响了起来。
  ——沈昌民。
  这个电话来都突兀而又巧合,那边少有的安静于是他率先开口喊了一声:“父亲。”
  ——是惯常疏离冷淡的语气。
  沈昌民按了按眉心,因为沈丛的事刚刚免不得和刘思丽吵了一架,有些事是潜藏在平静下的伤口,一旦撕开免不了鲜血横流。
  房间外女人歇斯底里的声音将表面的家庭和睦撕的粉碎,他莫名想念起自己的另一个儿子,沈琛。
  他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都是他的儿子,沈丛怎么能那么蠢,他身居高位仕途已经到了瓶颈期,上一步是鱼跃龙门,下一步兴许就是万劫不复,他没那个心思管自己孩子那些破事,但在沈丛外公的干涉下还是过问了一句。
  得到的结果是那块地至少近十年都不会有任何用处,而当时沈琛明显就比他聪明,在发现有问题后马上及时抽身,哪里跟这个蠢货一样赔到将家里的脸面都丢了个精光。
  贪心不足,自食恶果。
  更何况,现在就是他的情况其实也未必算得上好——
  他觉得有些头疼,沈琛声音响起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电话已经拨了出去。
  每一年新年他和沈琛都至多只有三句话可说,客气的不像是父子,但这一回说完之后他却并没有挂断,他知道这个孩子回去了,沉默半响才低声问:“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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