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谐了宿敌之后[穿书]
下一刻,顾纵英离开那人的唇畔,温言软语道:“师父,您知道的,我闭着眼睛了,什么都没看到。”
青面獠牙的气息一顿,手放在袖袍里,然后似是突然惊醒,狠狠一掌拍向他的胸口。
顾纵英闭眼,向后倒去,整个人后仰,单臂一撑床沿,翻身落地,面向青面獠牙。
青面獠牙这一掌没用任何能内力,明明可以用,却没用。而想用的时候,却已经不能用了。
顾纵英睁开眼,看到青面獠牙已经戴正了面具,他颤颤巍巍地将指尖泛黄的手重新收回袖子里,浑身绵软、无力。
“你给我吃了什么?”青面獠牙的声音冰冷而愤怒,其中似乎还饱含了一种顾纵英无法明晰的情绪。
此时的顾纵英已没有任何醉态,他先是收走了青面獠牙的佩刀,将之扔到不远处。
佩刀被扔在地上,掷地有声,伴随着少年清冷的声音响起:“有人告诉我,说是叫一种叫‘情毒’的毒/药。据说此种毒适用于男子,没有提前吃过解药的人,一旦沾染上自身唾液,就会化成液体进入人体,之后便如进入了皆是女子的温柔乡一般,只觉得难分难舍,一个时辰之内无法运行内力不说,身体更无丝毫力气,只能任人宰割。”
“你想杀了我?”
青面獠牙似乎感觉到了顾纵英身上的杀气,他的语气里有着不可置信,似乎完全没想过顾纵英会这么做。
不知是否是因为中了情毒的关系,颤抖无力的嗓音更是透出几分痛苦。
聂池根本无法理解钱恒声音里的情感,明明他成功做到了,心情却格外烦躁。
作为顾纵英时的优柔寡断让他生厌,如果回到聂池的状态,他一定马上就把钱恒杀了。
他扯下青面獠牙的挡住脑袋的帽子,瞬间青丝滑下散在他的身后。
顾纵英淡淡道:“师父,凭您对许逸濯做的事,一刀了断您性命反而是给你痛快。不过我对您的真面目实在有兴趣,看完之后再杀也不迟。”
一声声尊称听起来格外讽刺。
青面獠牙呈现全身戒备的状态,似乎已经冷静了下来,他一字一顿,语气无波无澜道:“你会后悔的。”
顾纵英下了床,站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的黑衣黑帽,从未有人见过他面具下是何容貌的江湖两大魔头之一。
他伸出手,然后揭开了让人谈虎色变的面具。
面具下的真容,果真是一张丑陋无比的脸。
划刻在脸上的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刀疤让看不出真面目的脸面目全非,就连先前他觉得干燥的唇,也划有几道痕迹,青紫色的唇有些起皮。
顾纵英的动作一滞,不是因为容貌,是因为钱恒的眼睛。
钱恒有一双几乎和许逸濯一模一样的桃花眼。区别仅在于,许逸濯的眼里有着江湖子弟的潇洒快意,钱恒的眼里却是一潭死水,波澜不惊。
顾纵英表面神色不变,抽出腰间的竹条,内力灌注其中,顶端抵在钱恒的脖子处。他只要再用力点,鲜红的血液从白皙的脖颈处流出来。
然而,钱恒只是凝视着顾纵英,一言不发。
沉默地对视间,顾纵英忽然开口,冷声问道:“你和许逸濯是什么关系?”
青面獠牙一声不吭。
内心的焦躁不断被放大,就算这双眼睛和许逸濯相似又如何,他的只要再用点力,让人闻风丧胆的魔头之一青面獠牙钱恒就会死在他的手中,将这人的项上人头交给席垣,便可带着许逸濯离开。
当然,他也不会放过用许逸濯威胁他的席垣。
这几日,聂池甚至想好了如何让席垣生不如此的一百种方式。万万没料想到,竟然会在杀死钱恒这一刻迟疑。
或许是扮演着顾纵英,对许逸濯的感情又那般复杂,他有些愤怒地低吼道:“说话!”
青面獠牙闭上眼,似乎是什么话都不准备说,任由他宰割了。
此人面对死亡展现的平静加重了他的浮躁,顾纵英深吸一口,左手握成拳,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其中只剩下决断。
一抹血光自他眼前闪现,溅在了白色的床幔上。
第33章 猜测
亥时四刻, 二更天左右, 今夜是席垣给顾纵英的最后期限。
席垣站在山洞内的牢房前, 望着离铁栏杆一丈五外昏迷不醒的男人。
这五年来, 其实连他也未见过钱恒的真面目,后来追查到许逸濯,发现许逸濯是钱恒后, 还有些疑惑钱恒为何要隐藏这样的容貌。
但人大概都有自己想要藏起来不被知道的东西,如钱恒, 也如自己。
而今, 他甚至还要感谢钱恒这样的做法, 毕竟连顾纵英都被他蒙在鼓里,才让自己有机可趁。
耳朵动了动。
有人走进了洞内,他控制住脸上的笑意,收敛起情绪,双手负后, 一步步走向机关口。
打开一道道机关,当打开最后一道机关时, 席垣忽然感觉到惊人的杀气,抽刀出鞘,“铛”的一声挡住了来人飞快的一刀。
席垣沉声怒喝道:“你是何人?!”
眼前竟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男人。
紫衣男人的五官清隽,气质似邪非邪, 凤眸中满是冰冷的肃杀, 他见到席垣抵挡了自己的一剑, 似乎不以为意, 嘴角微弯,看似笑着,声音却似寒冰,如诗人一般朗声道:“所谓杀人,有让人痛快的死,也有让人不痛快的死。今日,我很不开心,所以我选择让你不痛快的死。”
席垣镇定自若地应对着男人多变而飘逸灵动的招式,他熟悉这些招式,也正是因为熟悉才是倍感疑惑。
挡住此人绝杀的一剑,席垣惊诧:“菩萨狱的人为何知道此地?”
“我为何要告诉你。”男人嘲讽一笑,反问道:“你身为摧魂门的护法,又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随后,男人绝招齐出。
快到让人反应不及的“铛铛”之声响彻洞穴。
四周石壁间的烛台闪烁着微弱的光,映照着彼此的脸。
席垣想从男人的脸上看出什么,却什么都看不出,他有些应付不及男人出剑的速度,这种速度让他觉得自己就像只被团团耍的猴子,毫无反手之力。
冷汗自他的鬓角低落,他不禁问道:“顾纵英找的你?”他欲扰乱对方的剑招,自顾自说道:“看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顾纵英连菩萨狱的人都勾搭好了,他还真是有本事。”
“顾纵英吗,他可比你这个两面派可爱多了。”男人微微一笑,说道:“且让我先来看看你的本事。”
他对于席垣任何试探的话语似乎都不以为然。
交战中,席垣迅速撒出一把毒粉,男人似是屏息飞快地转动长剑,一阵风儿吹过,男人脚踏石壁,一跃而起,从席垣地头顶而过,接着又以刁钻的一剑刺向堪堪转身的席垣的眼睛。
席垣横刀而出,用刀身抵挡,然而,没有刀剑之声响起,因为本该刺向他眼睛的剑影已从他的腰间砍斩了过来。
剑招的变化只在须臾之间,席垣对男人剑招的应对也在须臾之间,可就是在这个须臾之间,男人竟然能够迅速改变剑势,连剑的残影都没有留下,这是何等的恐怖。
席垣无法阻挡这一剑,他直接大喊道:“杀了我,许逸濯必死无疑。”
闪烁寒光的坚韧停在距离他腰间一寸的地方。
“哦?你是说只有你可解之毒?”男人呵呵一笑,“那就用不着你再费心了。”
“噗嗤”、“噗嗤”,响起两声不寒而栗的声音。
剑刺穿血肉的声音在突然安静下来的洞内分外清晰。
席垣倒在地上,震惊无比地看向男人。一剑在腰侧,一剑在心口。
他缓缓低头,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左胸腔,然而再也说不出一个字,猝然咽气。
聂池旋转了一下剑身,听到血肉被锋利搅动之余发出的轻微声音,脸上的微笑不再。
他抽出剑,一甩剑身,一口血也从他口中吐了出来。他还是吸入了一点毒粉……如今用内力还可以坚持片刻。
抹点嘴角的血迹,不再迟疑,朝着开启了机关门的洞内跑去。
当他来到牢门外,看向离他五米远的许逸濯时,不由自主地连呼吸声都放轻了。
“哐当”一声,门锁被瞬间劈成两半。
三步并作两步,迅速地先后斩断了束缚了许逸濯手脚的锁链。
许逸濯倒下之时,他一把将他抱在怀里,单膝跪地,眼神从许逸濯脏兮兮的脸上移到了他的背后,他不敢直接抽出刺穿了许逸濯背部琵琶骨的钩子,只怕抽出时会让他大出血,闹出人命。
“濯儿,我来救你了。”
轻不可闻的声音在阴暗的岩洞内散逸开来。
聂池拿出寄存在系统那里的万能解药,就要塞进许逸濯的口中,心口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
他诧异地看向许逸濯睁开眼。
那是一双灰色的眼睛,毫无感情,好似玻璃珠一般,就像是一具傀儡的眼睛。
脑海里直接闪过前不久看过的毒/药资料——傀儡丹。此丹以南疆一种蛊毒炼制,服食后迅速在人体内重新孕育成蛊虫,半个时辰不到,蛊虫便会破茧而出进入大脑,眼球也会至此变成灰色。一经入脑后,服毒者便会神智全失,依从所听到的第一道命令,至死方休。
当匕首刺入心口的那一刻,聂池已经用手握住了刀刃,抵力制止,顿时血流如注。
许逸濯似乎不将他杀死誓不罢休似的,以巨大的力气再次推进匕首。
此时此刻,凑得近了,聂池除了拥抱这人带来的手感的不同,也发现了此人的脸部的诡异之处,此人脸部的边缘竟有微微脱落的痕迹。
聂池喃喃自语道:“好个席垣……我竟然又做了多此一举的事吗?”
苦涩的话音还未落下,身随心动,聂池的一剑已经挑开了面前之人的人/皮面具,接着,剑光一闪,露出真容的男人一颗脑袋已经离开了身体,咕噜噜地滚到了地牢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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