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们逼我当男后
婉娘望着焦昀:“可那天也是柏哥儿的生辰,他头一次在家里过生辰,你要是不在,他得多难受啊。”
焦昀啊了声:“聂小柏生辰啊?”
婉娘点头:“对,我本来想着是不是记错了,去问了里正,的确是那天。”
焦昀有点后悔,可都争取到了,他攥紧手:“娘,我肯定端午那天赶回来!”聂小柏的生辰,他肯定得给他过。
婉娘想想,“算了,衙门的事要紧,能赶回来最好,赶不回来也不能跟侯大人闹,你现在是大人了,知道吗?”
焦昀应了下来,其间抽空告知李氏这几天暂停供应野猪肉。等焦昀第二天晌午去接聂柏昶的时候,没敢提他生辰的事,打算给他个惊喜。
一直等吃了饭一起回去,快到衙门时,焦昀才拉住聂柏昶:“聂小柏啊,我有事跟你说。”
聂柏昶看他:“昀哥儿?”
焦昀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踢了踢地上的泥土,“我明天要跟大人他们出一趟远门……”他说到这偷偷抬眼飞快看了眼,看到聂柏昶愣愣猛地揪住他衣服的动作,赶紧道:“就五六天!我最迟端午那天肯定回来!我保证!”
聂柏昶揪着他的衣袖低着头没吭声。
焦昀凑过去揽着他的肩膀:“你看我哪次答应你的没办到?等我回来给你带青州府那边的特产,等以后有机会我们也过去,你努力做学问,等你考秀才的时候也要去府城那边,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
聂柏昶抬头时眼圈有些红:“真的?”
焦昀拍着胸膛:“真的!”
聂柏昶还是舍不得,本来一天能见一次已经很不舍,可这次昀哥儿要去好几日,他……可他不想昀哥儿为难,最后还是应了。
焦昀松口气,翌日一大早随着侯大人他们天不亮就启程了,只是经过书院门口时,就看到石阶最下面的墙旁蹲着一道小小的身影,听到动静,立刻站起身,摆着小手:“昀哥儿!”
焦昀没想到聂柏昶会在这里等他,马疾驰而过,他只来得及喊道:“我很快就回,聂小柏你等我啊。”
直到出城,焦昀没忍住回头看了眼,却已经什么都看不到。
聂柏昶一直直到看不到身影才一步步走回去。
而另一边,陶仵作怕他摔着:“昀哥儿,看路!”
焦昀连忙应了,他目视前方,骑着马跟着侯大人陶仵作他们疾驰而去,出城后不久经过那片林子,第一缕日光照下来,光影斑驳,一行人的身影渐行渐远。
……
十年后。
……
同一片林子,将近正午的日光越来越亮,金色的光照下来,洒在原本空无一人的林子里。
随着一阵马蹄声疾驰而来,声音越来越近,终于一行人出现在林子尽头。
为首的少年郎眉眼俊朗,嘴角上扬带着笑,玉冠墨发,手指捏着马缰微弯着腰,背脊俯在那里,像是一只矫健的豹子,疾风将他脸侧从玉冠上垂下的流苏掠起,愈发衬得那双凤眸亮若星辰,灼灼其华。
少年郎一只手里捏着一个锦盒,时不时垂目看去一眼,攥紧,眼底带着笑,这次比以前还提前一日回来,保证给他个惊喜。
他说过,他保证过的,绝不会食言。
第53章
焦昀带着几个衙役一路穿过林子疾驰进了昌阳县, 守门的人看到焦昀,立刻喜笑颜开边让行边打招呼:“焦哥。”
焦昀一摆手,从进了城表情就绷着严肃认真,让他们继续当值。
一直到了离城门很近的书院石阶下, 焦昀一勒马缰翻身下马,动作利落矫健, 对同行的几个衙役看过去:“你们先回衙门禀告大人, 我今明两日休沐,去青州府前已同大人说好。”
几个衙役早就习惯听从命令,很快就离开。
焦昀靠在石墙上, 仰起头瞧着半山腰上的书院, 低头瞧着手里的锦盒, 想了想,揣在马背上的行囊里。
低咳一声, 倚着墙等人。
他这一趟去了近十天的功夫, 若非青州府那边那桩事太麻烦, 他还能再快一天,不过刚好, 明日是聂小柏的生辰, 他提前回来一日给他个惊喜。
离正午时分还有一炷香,焦昀闭着眼倚着石墙,因为在角落原本不明显,可偏偏那张脸让人无法忽视。
经过的少女走过时忍不住频频去瞧那倚着墙的少年郎,眉眼俊朗加上那颀长的身形, 一身华服,衬得少年愈发夺目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焦昀被这么多目光盯着,睁开眼睨去,少女们立刻收回视线,拿帕子羞涩挡着脸快步走过去,只是走过后,又忍不住回头去看。
焦昀早就习惯被这么盯着瞧,却也明白,他们很快……就会“变心”。
果然,本来正睨着他偷瞧回头的少女,突然不知看到什么,视线往上,呆呆的,早就忘记反应。
焦昀甚至隔了这么远都能看到她们眼底的红心以及狂跳的心脏,几乎不用站出去仰头去看石阶上,就知道他要等的人终于出现。
焦昀没动,他躲在暗处,他试验过,从书院的这些石阶往下,是看不到他这个位置,他捏着马缰的手一点点收紧,敛下的眼底带着狡黠的笑。
只是下一刻,突然头顶上方骤然一暗,一道身影凌空从上方一掠,随后落在他身前,衣袍的下摆仿佛青白相叠的花瓣铺陈开,青衿玉冠,面容俊美的少年睨着他,视线一动不动。
少年没出声,脸上甚至也没什么表情,可垂在身侧的手却攥紧,泄露了他此刻的情绪。
焦昀动作很轻地推了一下他的肩膀,没忍住乐了:“没劲儿,你怎么晓得我在这里?”还想吓唬吓唬他,给聂小柏个惊喜来着。
聂柏昶被他推了一把也不恼,原本紧绷激动的神经反而松懈开,才有种真切感,他真的提前回来了,敛下眼,自然从他手里接过马缰,替他牵着马:“她们在看你。”
焦昀抬眼,“看你才对吧?”他凑近了些,“你看,右边有位姑娘长得不错,一直盯着你看,要不要我帮你去打听下情况?”
聂柏昶无奈看他一眼:“是你自己看上了吧。”
焦昀:“才怪。”
焦昀也不逗他了,并排往家里走,焦家好几年前就搬到县里,婉娘拿赚的钱开了个酒馆,后来买下酒馆后的宅子,修建了一处三进三出的三重院落。
因为离书院很近,从那时候聂柏昶就不再住宿,每日正午和晚上都会回来。
一路上,焦昀克制住想跟他说这次去青州府好玩的事,不过知晓接下来的情况却没说,每走几步,就有人与他们两个打招呼。
不过,大概是对焦昀太熟悉,毕竟他自从六年前接替陶仵作的班整日跟着侯大人与百姓们打交道,加上他平时绷着一张面皮,大家还挺畏惧他,恭敬居多。
对聂柏昶却又不同,毕竟……这可是他们县里至今为止最年轻的秀才公啊。
焦仵作虽说有个有钱的娘,但却也比不上聂公子日后可能达到的成就。
如果聂公子有朝一日成为状元郎,那前途不可估量。
家里有姑娘的看到聂柏昶一口一个秀才公,聂柏昶已经习惯应付,淡淡颌首,疏离却又懂礼,只是明明这么明显,百姓们依然乐此不疲,万一呢。
焦昀默默看了眼区别对待的百姓,再看了眼身边人那张人神共愤的俊脸:这万恶的看脸的朝代啊。
大概看出焦昀的心思,聂柏昶睨了他一眼,视线在他脸上流转,挑眉。
焦昀摸了摸脸皮,仰头装傻。
虽说他也不错,但为了藏拙,到底没这么明显,可身边这位就不同了,十三岁那年参加童试,同年以县试府试两试第一成为童生,翌年不过十四参加院试直接成为他们昌阳县最年轻的一位秀才公。
当然,虽然别处也有更年轻的,但在昌阳县这是头一份,那意义就不同。
加上三场皆第一,当时考完青州府那边很多书院要留下聂柏昶,甚至有学问极高的要收为门徒,都被聂柏昶拒绝了,跟他回了昌阳县。
快到酒馆时,焦昀松口气,看着身边聂柏昶习惯的模样,“人都说有考前综合征,我怎么瞧着你一点都不担心八月的乡试?喂,这么多人可都等着你考中呢,万一要是考不中,到时候……咳咳。”
聂柏昶偏头,视线落在他脸上,眼底带了笑意:“那我就去衙门当师爷,听你使唤。”
焦昀望着他这张脸:“别介,我怕那些小姑娘大夫人为了多见你一面,日日去衙门敲锣要告状,状告家里的鸡被邻居家的鸭咬了口。”要是见天儿都是这种鸡毛蒜皮的事,侯大人能疯,他也能。
聂柏昶看他绷着脸一本正经说着逗他的话,刚要说些什么,有熟客从焦氏酒馆出来回头朝里大声吆喝:“老板娘,你家仵作郎和秀才郎回来了!”
“什么?昀哥儿柏哥儿回来了?”婉娘拿着算盘跑出来,看到两个眼睛一亮,拍了一下焦昀的肩膀,“你这臭小子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娘,很疼诶,这不是刚到么,孩儿被你拍虚了,需要补补,鸡鸭鱼肉泡汤饭,我都要!”焦昀脑袋一低,往婉娘肩膀上滚了一圈,逗得婉娘没忍住噗嗤笑了声,那算盘点了他一下。
“饿不着你!”婉娘带着两个比她高了很多的少年回去,招呼小二赶紧把早就备好的膳食给送去后院。
因为这会儿是正午正是酒馆最忙的时候,焦昀聂柏昶在前头和婉娘打过招呼就绕到后院,打开后院的门,顿时前院的喧闹都隔绝开。
他们家买的是相连的三进三出的苑落,后来重新建过,焦昀提过不少主意,很是舒适。
三个院落,婉娘住在主院,焦昀和聂柏昶分别住在东西两院,不过焦昀嫌单独住那么大一排房子太无聊,每次都住在聂柏昶的歇宿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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