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咬君
“不用劝!”兔簪道,“皇后也不必多言!”
皇后咽了咽,说:“君上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兔簪难得地霸气了一回,“朕是昏君,做事情,不必理由!”
皇后愣了愣,也忘了自己是来劝兔簪搞选秀的。现在兔簪的操作这么秀,还选什么秀?
皇后尴尬地寒暄两句,便先退下了。
霜翎已丢失了之前轮回的记忆,并不记得往事,自然不知道兔簪这反常的原因。
“你他娘干的都是什么玩意儿。”霜翎说,“当昏君也得有个度啊!再怎么样也不能这么乱搞啊!”
兔簪看了霜翎一眼,无奈叹气:“你……你不懂……”
“那你说我听,”霜翎疑惑地说,“说不定我就懂了?”
兔簪愣了愣,半晌才说:“可你这么冲动,又有危险怎么办……”说着,兔簪又倒头躺在床上,不言语了。
但见兔簪这样,霜翎也颇为担忧。霜翎挥一挥衣袖,从纷华殿里走出来,但见一个仆人来报:“国师说皇宫里有妖异之象,请求面圣。”
“国师说皇宫里有妖异之象?”霜翎惊讶无比,“这么灵的吗?这国师有点本事儿啊,让他来吧。”
仆人便道:“好,那小奴马上请赤狐国师入殿觐见。”
“慢着!”霜翎拉着他,“国师怎么会是赤狐呢?”
仆人答道:“之前的白眉国师染了病,推举了赤狐为国师。”
“狐狸精都是祸国殃民的妖物,怎么能做国师?”霜翎反感得很,“还是算了,别让他见了,找个机会,还得撸了他的官职。”
仆人却道:“那更要让君上去见啊。”
“为什么?”霜翎反问。
那仆人便说:“今儿个君上不是见谁就拉谁下大狱吗?正好让赤狐国师去见见君上,让君上生气了,霜翎总管不就如愿了?”
霜翎一听有理:“啊呀,你可真有前途。很有见识嘛,就这么办!”
说着,霜翎一拍脑门,又说:“再缓缓。”
“怎么了?”
“等君上睡熟了再宣。”霜翎笑嘻嘻地说,“君上有起床气,那狐狸上来吵他睡觉,不更容易招惹君上生气么?”
“妙计啊!妙计啊!”仆人夸奖道,“还是大总管有大智慧!”
“去去去去……”霜翎不吃这一套,“少在这边谄媚了,办事儿去吧!”
仆人赶紧去办。
却瞧着兔皇已在殿中熟睡,酣然入梦了,仆人才对赤狐说:“你进去吧。"
第43章
兔簪躺在纷华殿的寝室里,灯全是关着的,一屋昏暗。
因为兔皇虽然号称无道昏君,但事实上从不摆架子,所以下人们渐渐懒怠,一般晚上没有守夜侍奉的。只有霜翎会睡在外间。但兔皇也别指望能够让霜翎大半夜的给自己端茶倒水。
只不过,兔簪也惯了入睡后寝室无人。
又因为兔簪那天性中的机敏,从来无人的寝室一旦来了人,他便会警惕地醒来。
现在也是如此。
当赤狐国师卷起珠帘时,珠玉碰撞所发出的清脆声响立即惊动了敏感的兔耳朵。
兔簪耳朵动了动,从床上起来,眼睛睁开,隔着低垂的纱帘,兔簪隐约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走来。不难察觉出,对方必然是猎食者,身上散发着让草食者不安的迫力,黑暗中他的眼睛还闪着幽光,使人胆寒。
“啊!”兔簪惊叫。
之前兔簪在蝙蝠岛受了种种惊吓,使得本来就胆小的他,现在更是怕事。
“来人啊!救驾!”兔簪大喊起来。
话音刚落,室内便灯火通明,所有电灯一瞬间都被打开了,室内亮如白昼。开灯的人便是听到了兔簪呼喊的霜翎。
霜翎跃入寝室,飞扑而来:“大胆刺客!”
“我是君上所召见的国师,不是刺客。”赤狐国师解释。
“什么国师?朕什么时候召见你了?”兔簪一听就觉得不对。
霜翎却说:“哦,是了,你说要召见君上。可我没让你进来啊?你怎么就私自进来了?简直是目无国法啊!”
赤狐国师便不言语了。
兔簪想了想,问:“所以确实是有个国师要见朕?只是霜翎未曾通传而已?”
“嗯,这个……是的。”霜翎答,“因为君上已经睡下了,所以未曾通报。没想到这个国师如此嚣张,私自闯宫!”
兔簪略略松了一口气,掀起了窗帘,一抬眼,便见国师一身华贵,锦色衣袖、满绣衣袍,腰间玉勾晶莹,头发梳起,在灯光下微微泛着赤红色。
“你是……”兔簪一时怔忡,“你是……”
“我是国师。”赤狐回答。
兔簪的手仍撩着床帐,僵在半空:“你是狐髻?”
“我是狐髻。”狐髻回答。
听到这四个字,兔簪心中忧惧尽去,不觉喜上眉梢。
霜翎好奇得很:“君上还知道新任国师的名字吗?”
兔簪愣了愣,说:“新任国师?”
“是的。”狐髻回答,“臣夜观天象,发现宫中有妖异之象,特来禀告君上。”
兔簪便问:“宫里有什么妖异的?你来说说。”
狐髻便回答:“臣观察到,赤星即将侵入心宿。”
“什么意思?”兔簪真不明白这些天文异象。但他想到了霜翎是仙鹤练习生,应该是懂些天象之说的,便看向霜翎。
不想,霜翎脸上还真的露出了担忧的神色:“国师的意思是,天空即将出现‘荧惑守心’的天象吗?”
“荧惑守心?是什么意思?”兔簪不解地问道。
霜翎便说:“荧惑守心就是赤星侵入心宿,是一种大凶之兆。这种天象象征着帝王有灾。相传,秦始皇死的前一年就有荧惑守心的出现。”
兔簪吓了一跳:“所以?这个天象也象征着我……我可能会死吗?”
霜翎不说话。
“完全有这样的可能。”狐髻回答。
霜翎闻言大怒:“你会不会说话呢?”
狐髻道:“我们国师,就是替君上算命的。算命的,说话不好听,才是正理。”
兔簪却问:“那、那可有破解之法啊?”
狐髻便道:“现在尚未成形,若我们避灾得法,荧惑应该会从心宿移走的。”
兔簪却问:“怎么样才算得法呢?”
狐髻便道:“我昨晚夜观星象,看出皇宫内院有不利之星,今夜一看,发现现在却被移出宫了。不知今天君上有没有把什么人移出宫呢?”
兔簪一拍大腿,说:“有啊!不就是小福子和太医院那俩狗东西吗?他们对朕不利!被朕移出宫了!现在已经送往刑部。”
霜翎听得迷糊:“君上怎么就说他们对你不利?”
兔簪也不好解释,只说:“这……这国师不都说了吗,这几人对朕不利。”
狐髻又说:“如果君上信得过我的话,便将这三人交予我。”
“信得过,信得过。就交给你吧。”兔簪点头同意。
狐髻便道:“那臣多谢君上的信任。”
霜翎老觉得有什么不妥,更觉得这个兔簪和那个狐狸都古古怪怪的。
兔簪盘腿坐在床上,双眼亮盈盈地看着狐髻。
狐髻垂手说道:“那臣先告退了。”
“这就走了?”兔簪仓皇地跳下床,“不多待一会儿么?”
狐髻问:“多待一会儿做什么?”
兔簪愣了愣,道:“留、留下吃个饭什么的啊……”
狐髻道:“现在是凌晨,吃什么饭。”
兔簪纠结了一会儿,又说:“那、那就多待一会儿,等……等吃早饭?”
“君上……”霜翎满心担忧:看来荧惑守心真的对帝皇有好大的影响啊!这兔子是真的失了智吧?
狐髻道:“既然是圣旨,臣只得遵命。”
说着,狐髻便席地而坐了。
霜翎疑惑地说:“你在做什么?”
狐髻回答:“君上命我在此多待一会儿,直到吃早饭,臣便在此,奉旨等开饭。”
霜翎心想:这个国师也是一副智力不行的样子……看来这个破解荧惑守心的任务,只能落在我这个仙鹤练习生的肩上了。
“那、那你慢慢等吧。”霜翎说,“我先下去了。”
说完,霜翎便大摇大摆地走出了纷华殿,飞向了观星台,也要看看这天象是否有问题。
纷华殿寝居内便独留了狐髻与兔簪二人。
兔簪坐在床上,狐髻则坐在地上。
狐髻这盘膝而坐,锦袍委地,神色淡然,在灯火里面如冠玉、目若流星,真是神仙之姿。
兔簪看得入迷,托着腮帮子瞅得一脸陶醉。
狐髻不言不语的,被这样瞧着,看起来也不尴尬。
兔簪却渐渐有些困了,眼皮打架。
狐髻便道:“君上累了,便休息吧。等开饭的时候,自然会有人来叫的。”
这狐髻冷不防地开口说话,倒把兔簪吓了一跳,瞌睡虫也赶跑了大半。兔簪挺起腰来,说:“这……我去睡了,你呢?你坐地上冷不冷?”
狐髻轻轻撩起袍子下摆,但见一条蓬松的赤尾巴露出。
狐髻解释道:“有这个,不会冷。”
兔簪羡慕地说:“你的尾巴好大啊,还能保暖呢!真叫人羡慕。我的尾巴就不行了,短短的,也不知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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