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
指腹轻轻抚过画中人的脸,慕容骏沉吟半晌,终令暗卫将这张画像毁去。
皇帝见过这画像,只因后宫妃嫔众多,加上少年刻意隐瞒,忘到了脑后,所以一定不能再让皇帝重新见到这画,再次想起少年来。
画上亦有画师落款,作画日期,还写有少年的生辰,暗卫已顺着画师这条线去查,带回了更为详尽的线索。
这画,是徐氏花了重金请人所绘制,完成次日,徐氏便将这画送到了皇后处,三天后,皇帝便下了圣旨。
徐氏鼓弄这画有何用途再明显不过,整个唐国公府却以为,是皇帝主动点了二公子。唐国公本人接到圣旨还挺高兴,问也没问,便将亲儿子送到了宫里。
可笑的是,少年并不愿入宫,入宫之日,徐氏怕少年不从竟给下了致昏睡的药,少年是睡着被抬进宫的。
少年一母同胞的哥哥,唐国公嫡长子齐铭远在战场,少年入宫第二日,唐国公便请封徐氏所出的三子齐锦为世子……
这便是徐氏的目的,趁着长子不在,打发了次子,让自己儿子坐上世子之位。
看到此处慕容骏已是怒火中伤,一掌狠狠拍向桌案,将面前的紫檀木桌案震裂成两段。
竟有人敢如此欺负少年。
之前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了,他绝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徐氏。
慕容骏在唐国公府没什么人手,靠太子身份堂而皇之插手唐国公府家事也不妥,他便腹黑地找了个更合适的人来。
原本为了夺位,他已在暗中培养军中、朝中的势力。因为少年的缘故,慕容骏有意拉拢远在边关,身怀战功的齐铭,曾暗中派人试探,齐铭并未动心,慕容骏也不勉强,但是竟因此意外得知,齐铭还不知弟弟齐钰入宫一事,亦不知唐国公世子位,已被继母之子齐锦占据了。
慕容骏当时并未在意,如今想来,这正是徐氏与唐国公为了世子位有意隐瞒,慕容骏便将徐氏所为透给了齐铭。
齐铭收到太子的暗报看完之后,面无表情地将暗报扯得粉碎,然后亲自写下奏报,请求兵部准他返回皇城探亲。
此时并无战事,此类奏报并不需要经过皇帝,太子既递消息给齐铭,便已命人留意了,有太子暗中运作,这奏报很快便批了下来,并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回给了齐铭。
齐铭一收到批复,立刻便动身启程。
宫中的齐钰突然收到了一封信。
信是齐铭所写,这个名字齐钰熟悉又陌生,他有原身的记忆,知道这是原身最敬爱的哥哥,原身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光都是与哥哥一起度过的,可是他自己,对这个哥哥却有些迷茫。
自他穿书过来,唐国公府从未理会过他,府里人待原身并不好,全不过问他的死活,齐钰也乐得不与他们打交道,可是这位远在边关两年多没见的大哥,是唯一对原身好的人,齐钰反而不知该如何办了,毕竟亲情是情感,不是随便一样物件,他很怀疑自己见到齐铭,会不会露馅,这是原身的哥哥,可是对他而言,却是个陌生人。
齐铭道才知他入宫的消息,不日便会回皇城为他做主,齐钰将信反复念了几遍,也不敢确定这个做主是何意。
原身在国公府过得不好,齐铭该不会是想把唐国公府给掀了吧?
倒是嫣然欢欣鼓舞,大少爷要回皇城了,嫣然脸上浮起红云片片。
齐钰看不透自己的心事,看别人的心事却一看一个准,他与嫣然很熟了,不加避讳地问道:“嫣然可是喜欢我大哥?”
“主子!奴婢只是高兴而已,不敢肖想大少爷!”
嫣然脸红到了极致,连连否认。
齐钰心念微动:“不若以后就把你送出宫,送到我哥那里……”
他一直挂念嫣然的归处,他是一定要走的人,嫣然总不能一辈子跟着他,若是能把嫣然送去齐铭身边,齐铭在他印象中是个不错的人,也没成亲,说不定能成全嫣然的心意,他以后出宫也不会有牵挂。
谁知嫣然想也没想便拒绝道:“奴婢不去,大少爷虽好,奴婢要一辈子伺候主子的。”
齐钰:“……”
齐钰既感动,又有些无奈。
换个主子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是对于嫣然这些古代丫鬟来说,却是要命的。
一仆不侍二主。
忠贞的丫鬟宁可放弃爱情,也不会放弃主子,在嫣然眼里,转去伺候别人,就是悖主了。
齐钰心想,这可不行,以后至少得把小姑娘的想法拧过来,什么主子不主子的,为自己的幸福想一想又怎么了?
这便是现代人与古人观念上的不同。
还有张贵人,其实蹬了皇帝这个渣渣在齐钰眼里也不算什么,于张贵人而言却比经历生死考验还要难,哪怕张贵人出身青楼,再卑微也知道不能对皇帝不忠,若不是被伤得狠了,也不会对皇帝绝望,可是离开皇宫另寻良人的心思,张贵人是万万不敢有的。
所以想当太妃逃走以后还想浪一浪的,至今仍只有齐钰一个。
齐铭快马加鞭返回了皇城,第一件事便是向宫中递牌,请求见一见住在毓秀宫偏殿的齐贵人。
因齐铭是外男,不得私自与宫妃相见,不过宫中也有固定的探视之日,皇后对齐贵人印象还不错,齐铭与齐贵人是亲兄弟,且唐国公府与她母族沾了点亲,皇后便给了些面子,准齐铭与齐贵人在离三宫六院较远的绛雪阁见一面。
得知大少爷要来,嫣然欣喜若狂,早早帮齐钰打理妥当,齐钰仍是穿得灰扑扑,两人一起站在绛雪阁台阶上翘首以待。
齐钰心里有些忐忑。
尽管他有原身的诸多记忆,知道即将要来看望他的哥哥很疼他,可记忆终究只是记忆,他本人对这位哥哥,能亲.热得起来吗?
齐钰原本还很克制,但是当与他眉眼有七八分相似的男人双目通红,风尘仆仆地出现在眼前,温柔地揉了揉他的发顶,唤他一声“钰儿”时,齐钰一下子就被血脉相联的亲近之感烫红了眼。
“……是大哥不好,没能照顾好你。”
齐铭深深叹了口气,对齐钰的处境很是自责。
齐钰真情流露,抹了把眼睛,哽咽着道:“不关大哥的事。”
嫣然眼圈早红了,偷偷跑到一边去拭泪。
齐铭感慨道:“大哥走时还好好的,家里怎会送你入宫?”
个中原委,太子的暗报上写得仔细,齐铭还是想从弟弟处亲自确认。
齐钰拥有原身的记忆,这段经历,他很清楚。
齐铭远在边关两年多,身为弟弟的原身在国公府的日子并不好过。继夫人徐氏看原身不爽很久了,经常变着法责难原身,徐氏所出的一双子女,话里话外也总是挤兑原身。而身为父亲的唐国公更疼爱徐氏所出的子女,原身的难处,唐国公就当没看见。
由此可见民间有句俗语,叫做宁跟讨饭的娘,不跟富贵的爹,也不是没有道理。
原身是个安静的性子,国公府一切不争不抢,默默忍受,因为不想让远在边关的哥哥忧心,原身并未向哥哥透露,偶尔写信也是报喜不报忧。
这一年,徐氏之女齐燕年满十五,正在议亲,原本相中了某位王爷家的三公子,可对方却坦言齐燕样貌不如原身,并以此为由拒绝。齐燕闹了一场,大骂原身害她姻缘,那之后不久,宫中就来了圣旨,要原身入宫为男妃。
原身本不愿意,可是入宫之日喝了下人递过来的一盏茶便睡了过去,醒来人就已在宫里了,身边只有嫣然陪着他。
从齐钰的角度,他猜原身入宫以及莫名睡着,应与徐氏脱不了关系。
原身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可是古人以孝为先,原身怕哥哥为了他与亲爹继母起争执,受尽委屈也不愿向哥哥倾诉,齐钰却并非这样想。
齐钰将记忆中的所知所见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齐铭,齐铭一下子就与太子给的暗报对上了号。
齐铭坚定道:“你放心,哥一定为你讨回公道。”
齐钰原是想趁机试探试探齐铭,结果发现齐铭是个好哥哥,为了弟弟真能发起狠来,齐钰又是欣慰,又怕连累齐铭。
他想从今以后,都把齐铭当成真正的哥哥。
“哥,要不还是算了……”齐钰轻轻垂下头,“我如今身在宫中,轻易也见不着他们。”
“不可!你是我弟弟,如何能算!”
齐钰越是如此,齐铭越是生气,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他的弟弟年少天真,从小被他娇养,却要到危机四伏的皇宫里伺候皇帝,皇帝一把年纪了,如何能与弟弟相配?齐铭望着弟弟身上朴素的衣裳和裹了纱布的脸,就恨不得把穿金戴银的继母妹妹揪出来狠抽一顿!
所幸,弟弟入宫只是无宠,若真有个三长两短,齐铭管保叫这母女二人下到阴曹地府去陪弟弟!
“你别管,都交给大哥处理。哥会给你一个交代。”
齐铭满身戾气全都上来了。
齐钰轻笑,想了想道:“那哥哥谨慎些,千万别与她们硬碰硬,先……查清楚再说,也得防着外人多言。”
齐铭略感意外地瞥了齐钰一眼:“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齐铭觉得弟弟自从入了宫,性子就比原来在家中时强硬多了,不过想想宫中是何光景,齐铭便有些黯然,弟弟有这番成长,怕也是迫不得已。
齐铭又交代了齐钰几句,特意问了问齐钰脸上的伤。
齐钰吃不准能不能眼下就坦白他是装的,便将纱布卸了给齐铭粗略看了一眼,齐铭见到弟弟脸庞上的伤疤与淤青之后,心里更恨徐氏了。
送走了煞气腾腾的齐铭,嫣然不安地道:“主子以前不是都不说的吗,为何这次却要提醒大少爷?”
若是齐铭出手教训徐氏和齐燕,嫣然会觉得很痛快……可也会担心齐铭与唐国公夫妇的关系。
齐钰不是没想过这一点,但他也知道齐铭绝不会吃亏。齐铭长原身八岁,从小时起就护着原身,机智沉稳,极有分寸,有这位大哥在,继母从未讨到过好,他相信齐铭定能妥善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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