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苏培盛了 上
几位阿哥相继接过枪,其实火枪对于阿哥们并不是全然陌生的,射猎场的谙达师傅会教。北巡打猎时,皇上偶尔兴起,也会让皇子们打上几枪。不过,此时的火枪轻微受潮就可能走火爆炸,所以还是不如弓箭常用,宫里的奴才们也不敢轻易让阿哥们动枪。
四阿哥打的几枪,成绩都不错,苏伟能看出四阿哥对于火器有超出旁人的好奇与喜爱。阿哥们打过,随行的侍卫又上前替主子讨彩,主子们压上花头,玩得很是开心。
一轮过后,大家都有些意犹未尽。
大阿哥环视一周后,扬了扬嘴角道,“侍卫们都有身手,玩不出花样。咱们来点新鲜的,让贴身奴才们下去试试。”
“这个好,刚好让这帮软骨头练练胆子,”三阿哥一拍手道。
四阿哥回头看了看苏伟,苏伟安抚地朝四阿哥笑笑。
八阿哥的贴身太监是第一个吃螃蟹的。可怜这位小公公到底年轻识短,枪一响就脱了手,还好此时的火枪射程短,没有打到人。但还是面色惨白地跪在武场中央告罪,半天不敢起来。大阿哥笑着摆摆手,“起来吧,不怪你”,八阿哥在一旁苦笑不已。
第二个是七阿哥的贴身太监,这位公公年纪有点儿大了,枪刚一端到手,就开始哆嗦,半天没敢扣动扳机。最后阿哥们实在看不下去了,挥手让人拖他下去了。
三阿哥的贴身太监比较稳重,只不过开枪时姿势不稳,把脸戳肿了。但萝卜里拔大个,三阿哥颇为满意地点点头。
大阿哥贴身太监何舟上场,从他一端枪,苏伟就看出这人不是第一次。怨不得大阿哥有这个提议,反正丢人丢不到他身上。最后,何舟放枪,虽然没打中靶子,但无论方向、姿势都是最准确的。
五阿哥的太监是年纪最小的,刚一上场就掉了眼泪,侍枪的太监把枪一递给他,他就糊了满脸的鼻涕。台上,阿哥们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只有四阿哥冷着脸,五阿哥拄着下巴,头都抬不起来了。
苏伟很聪明地一下场就站到最后,虽然他CS打了很多年,但毕竟没什么实战经验,趁着别人打时,多学学,也能多回忆点儿现代时的经验。在现代摸过的几次真枪,除了游乐场打气球,就是大学的军训了。如今看来,苏伟是很幸运地赶上了一个颇为重视军训的学校,一个月的军区特训,他们打了七天靶。
正恍惚间,一股骚臭味传来,苏伟低头一看,还在哭的小公公尿裤子了。主子前失仪是大罪,小公公扑通跪在地上,嘴里胡说八道一通后开始往地上磕,几个头扣下来,额头就肿了。
点将台上一片笑声,苏伟心里异常的沉闷。
大阿哥摆摆手,“快拉下去吧,老五你这奴才得好好训训了,好歹是天家的人,这副样子太丢人了。”
五阿哥不好意思道,“小木子是刚到我身边的,年纪小,没见过世面,让兄弟们见笑了。”
三阿哥从旁一乐,“这事儿怪不得五弟,男人少了命根子,就等于了折了翅膀的鸟,到地上扑棱着,那是连鸡都不如了——”
“砰!”凭空一声枪响,将说话的几位皇子吓了一跳,四阿哥猛地转头,校武场中腾起一阵烟雾。
靶子一旁的小太监快步跑到点将台下,“禀告各位主子,苏公公中靶,正压在外圈红线上。”
霎时各位皇子都看向四阿哥,四阿哥抿抿嘴唇道,“谁让他不听号令擅自放枪的,拉下去打二十大板!”
“哎!”大阿哥扬手制止,“今儿兄弟几个高兴,罪不至此。好不容易有个能看的了,让他再打几枪。”
四阿哥微微蹙眉,转头看向校武场中央,苏伟正回头看着他,只可惜两人相隔不近,难以看清面容。
苏伟得了大阿哥的令,又打了两枪,尽皆放空。
傍晚
苏伟跟着四阿哥回到帐篷中,一直缩着脖子站在角落里。四阿哥背着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苏伟知道,四阿哥现在一定是一肚子的疑问与愤懑。
“主子……”苏伟寻思了一会儿,还是主动开口为好,“奴才就是看小木子可怜,心里一时难受就……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打中了。”
四阿哥定住脚步,看着苏伟,“你怎么打中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太出风头!你知不知道宦官之祸是咱们大清的忌讳?何舟跟着大哥在康熙二十七年就出入军营了,他都没有打到靶子上!”
苏伟一惊,垂下脑袋,后背微微沁凉。
四阿哥转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从明天开始,你去伺候福化,对外就说是办事不利,让爷罚了。”
“是,”苏伟扁着嘴,语气异常沮丧,他果然不是一鸣惊人的料。
夜晚的军营亮起点点篝火,两名巡营的侍卫走过主帅营帐,左右看了看后,闪进了营车后的角落里。
“参见何公公。”
“恩,”何舟转过身,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两锭白花花的银子,“给你们个好活儿,只要做的干净利落,回头双倍谢礼!”
两人对看一眼,接过纸展开,“一个太监啊,他得罪何公公了?”
“缘由就别多问了,不是你们该知道的,”何舟垫了垫手中的银子,“怎么,干不干?”
黑暗中一声冷笑,“明儿个就进沙漠了,这万里黄沙死个太监不是太简单了……”
第98章 一人一狗
康熙三十五年
四月初七,皇上亲率的中路大军已经进入沙漠三天了。此时,费扬古、孙思克所率西路大军,萨布素所率东路大军已经尽皆出发,中路、西路约于土喇会师,合兵进击噶尔丹。
傍晚,大军扎营处,尽显大战来临的紧张感,巡营的士兵增加了一倍,军营作息更加规律严整。只有一处略微特别,营中篝火点燃时,这里还热闹得紧。
四阿哥帐篷后身,人声狗叫此起彼伏,马顺毛躁地围着一人一狗团团转,辫子都扯下了一半,也不知该从何下手。
苏伟蹲在木盆前,把福化按在里边拿水冲,“你别动啊!你知不知道我找点水多费劲?你看你毛都团一起了!”
福化不安地左踢右踹,剧烈挣扎,转头冲着苏伟汪汪叫。
“你还凶?你知不知道是主子让我来伺候你的!你想长一身虱子吗?不许叫了!”苏伟与福化对着吼。
马顺蹲在一边,扯着辫子,在人声狗吠中无力道,“苏公公,您休息去吧,奴才来就行了。”
“不行!”苏伟晃晃手里的水瓢,“我是被主子罚来的,现在福化归我照顾,你去睡觉!”
马顺颓废地低下头,他哪敢去睡觉啊,这一人一狗哪个出事儿都够他喝一壶的了。也不知四阿哥怎么想的,莫名其妙罚苏公公来看狗。结果第一天苏公公的自制狗食就让福化主子拉了一天。第二天,他上个厕所的功夫,福化主子的毛就少了一层。
入夜
各个营帐的灯火纷纷熄灭,除了巡营士兵的脚步声,整个军营陷入宁静。四阿哥帐篷的角落里,一人一狗相拥而眠。
张保伺候着四阿哥换完衣服就躬身出去了。此次随行的大太监只有张保、苏培盛两个。张保平日都睡在太监专用的帐篷里,不守夜时,各位主子的太监都在这里休息,除了某人。
四阿哥披着外衣,借着烛火,靠在床头读书,角落里偶尔传来的呼噜声像根落在心弦的羽毛,轻轻地撩拨着某种异样的情绪。
苏伟搂着福化睡在被窝里,全然不知一个人影慢慢走近。
福化敏锐地支棱起耳朵,抬起脑袋,无奈身子上压着苏伟的胳膊和大腿,一时起不来。
四阿哥蹲下身子,拍拍福化的头,福化蹭了蹭四阿哥的手,满是委屈地呜咽了一声。它昨儿个剪了毛,今天又洗了澡,身上蓬蓬的的像个球,往日追狼逐兔的猎犬威风现在全没了。
四阿哥小声地笑了笑,摸摸福化的耳朵,那儿的毛明显地秃了一块儿,肯定是某人手一抖后的杰作,现在的福化看起来像只折耳的兔子。
“他挺不会伺候人的,是吧?”四阿哥小声对福化道。
福化貌似听懂了,异常感同身受地呜鸣了一声。
四阿哥转头看看睡得喷喷香的某人,嘴角微扬,“他这个人啊,人懒、手笨、没心没肺,脑子里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有时候,我自己都奇怪,这样一个没规矩、没心眼的太监是怎么陪我这么多年的。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总在不经意的时候让我惊讶,让我骄傲;在我孤独一人的时候,陪着我,保护我……”
福化歪着脑袋,看着自家主子,又转头看看苏伟,眼睛亮亮的,似乎懂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懂。
苏伟睡梦中,翻了个身,露出大半条腿,四阿哥低头拽拽被子给他盖好,沉默了半晌后,抬起头拍拍福化道,“你帮我好好看顾他……”
大漠行军中,苏伟找了块纱巾蒙在脸上,与福化并肩坐在行李车上。康熙亲征噶尔丹,在现在也是传为奇谈的战役,苏伟在黄沙迷蒙中,看着见头不见尾的军队,总觉得好似黄粱一梦,说不定一会儿就会有人叫他,“小伟哥,起床了!”
莫名一惊,背后竟沁出了凉汗,苏伟使劲晃了晃脑袋,从腰上拿下水袋喝了一口,转头道“福化,我们去找主子,”说完也不等旁人反应,兀自跳下了车,牵着福化往前面走去。马顺愣了愣,连忙深一脚、浅一脚地跟上。
四阿哥的座驾在正红旗队伍前方,走了一半,苏伟有点儿尿急,拉着福化下到路两旁,绕到一个大沙丘后头解决。
“汪汪!”苏伟裤子刚系上,福化突然不安地朝一旁叫起来。
苏伟转头一看,两个士兵脸上蒙着布也绕过沙丘而来。
“别叫,人家也是上厕所的,”苏伟不满地拉拉福化,福化却不依不饶,冲着来人弓起了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