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宋卖火锅
于是,当唐玄做好心理准备,一脸严肃地来见这个“不正经”的线人,人没见着,只瞧见紧闭的大门,外加一个花里胡哨的牌匾。
嗯,门口还蹲着一只老猫。
为了显示公家身份,他特意穿了身甲衣,后面还跟着十余个兵士。
唐玄敲了敲门。
没人应。
邻居们拿眼瞅着,暗自惊奇,这月家人跟官兵有什么关系?因为某些原因,城中百姓对官兵没有多少好感。
大伙默默复习着司南教他们的话,只等着唐玄来问。
万万没想到,唐玄根本没问,而是直接把门板拆了,气势汹汹进了店。
幸好司南有先见之明,知道自家男人的作派,一早躲进了赵灵犀屋里。
不光躲进屋,还钻进了柜子。
他和赵灵犀单独占了两个,钟疆三个大男人挤了一个。
唐玄没在前边瞧见人,信步来了后院。
正要进屋,江小花便冲了出来,虽害怕,还是勇敢地挡在他面前,“这是我妹妹的闺房,还请军爷留步。”
江小朵躲在她身后,吓哭了。
唐玄挑了挑眉,转身走了。
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屋内“咣当”一声,有什么重物倒地。
唐玄大步走回去,绕过江家姐妹,大力推开门。
屋内,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娘子”背对着他,娇娇柔柔道:“军爷别急,奴家换好衣裳就出去。”
唐玄猛地阖上门,黑着脸走了。
官家怎么没说,这月俊俊是个女子!
唐玄觉得辣了眼睛,急需小肉干压压惊。
实际上,他今日之所以这般横冲直撞,其实是为了制造一场“事故”。
一来让月俊俊见识一下他的凶悍,不敢再不正经;二来也是为了演给左邻右舍看,让他们知道“月俊俊”不仅跟官府没关系,还有仇怨。
他确实达到了目的。
邻居们甚至在猜,月家人是不是在汴京犯了什么事,这才逃到了河间府。
不然,为何官兵会来查他?
他们为何又要躲?
转天,元三德就过来试探。
司南犹犹豫豫好半晌,咬咬牙,说出“实情”:“叔公不是外人,小子就跟您说了吧!我们兄妹几人原本在汴京开面馆,生意也算红火,只因官盐太贵,悄悄用了点私盐,就被官府盯上了,无奈之下,只得全家逃离汴京。”
“我对天发誓,除了买过私盐,我们兄妹一件坏事没干过。”司南一脸颓丧,“叔公,您说我们还能在河间待下去不?”
“只是私盐,倒也无妨。”元三德眯着眼,道,“我瞧着那位军爷官衔不小,你怎的得罪了他?”
司南叹气:“还不是前些日子送去大营的那几份刀削面!他不满意,就过来找茬。叔公放心,回头我请人说项说项,大不了给他送些银钱、赔个礼,把这事结了。”
元三德笑笑,语重心长地安慰了一番,又指点了两句,这才满意地走了。
不出半个时辰,整条街的人都知道了,月家兄妹在汴京时就买过私盐,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至此,唐玄那场戏才算圆满落幕。虽未提前商议,司南依旧配合得天衣无缝。
这一天过得就跟打仗似的。
司南摊在炕上,抱着一只木老虎,捏捏爪子,戳戳脑门,吐槽唐玄,搞这么大动作,都不知道提前说一下,幸亏他机智,不然就漏馅了。
衣柜倒下来的那一刻,他飞快地裹上赵灵犀的衣裳,还特意露出大片肩膀,才把唐玄腻歪跑了。
司南忍不住窃喜,果然这招最有效。
不愧是他的小玄玄,够直。
激动之下,他给唐玄写了封信,洋洋洒洒诉说了一番相思之苦,最后不忘在末尾附上一句——
“边疆苦寒,长夜漫漫,小玄玄有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
这封信没送回汴京,而是伪装成从汴京出发的样子,直接送去了城北大营。
军帐中,唐玄正在看司南上一封信洗眼睛,瞧见又来了一封,迫不及待打来,读到最后一句,手里的小肉干都惊掉了。
南哥儿如何知道的?!
第106章 用网兜住 【二更】
唐玄立即给司南回了一封信。
一改往日言简意赅的作风, 义正辞严地把“月俊俊”批评了一通,尤其写“不正经”三个字的时候,力透纸背。
司南呵呵呵, 这下不用抠字了, 整张纸都可以折一折装进荷包, 秋后算账。
——他还不知道,“秋后”很快就要来了。
司南发现一个问题,河间府的百姓对官兵不大敬畏,似乎还颇为厌恶。
赵灵犀私下问了江小朵。
江小朵皱着小脸说:“他们是坏人,抢点心不给钱, 还调戏小娘子……东桥的李阿嫂, 西街的明婶婶,凡是长得好看的, 他们都不放过。”
小娘子抽了抽鼻子, 压低声音:“有一次, 他们还想把姐姐抢走, 幸亏大郎哥哥骑着马过来, 才把姐姐救了, 后来姐姐跟大郎哥订了亲, 那些人才不敢再找我家的麻烦。”
也是因为这个, 无论钱婆子如何为难, 江小花都不想退了这门亲事。
钱大郎是她喜欢的男子,在她心里是英雄般的存在。
直到向司南转述的时候, 赵灵犀还气得直拍桌子, “河间军的军纪居然这么差!枉费了官家一片仁心,以为边疆苦寒,对将士们从不苛责, 倒养坏了他们的心!”
司南冷静道:“先别惊动官家,我给小玄玄写信,先让他暗中查查。”
赵灵犀撇撇嘴,“知道你向着球球哥,这事由来已久,他才来几天?官家不会怪到他头上。”
司南叹气,如果事情真这么简单就好了。
他终于明白,为何唐玄和狄咏自请来河间,朝中没人反对,想必枢密院那帮人早就知道,河间是个烂摊子。
别管谁来,一旦处理不好,就得老老实实背这个黑锅。
这个问题还没解决,江娘子就找上了司南。
她终于答应司南,要带他去“领货”。
所谓领货,就是从大头头手里拿私盐。原本不该带司南过去,不过,经过上次的事,她彻底信了司南,想把这个营生让给他。
他们是摸黑出发的,同行的还有元三德,元三德是另一个街的小头头,有他和江娘子共同作保,司南才能参与这次行动。
江娘子边走边说:“我知道你是个大胆的,在天子脚下就敢这么干。我领着你去一次,你瞧瞧,若是还敢,以后牛头街就由你来管。”
司南瞬间戏精附体,表现出一副惊喜又疑惑的模样,“婶子管得好好的,为何让给我?”
江娘子叹了口气:“原先是日子过不下去,想挣口饭吃,如今小花快嫁人了,我也没心思再管这些了。”
最重要的是,她从中牟利招得不少人眼红,不想给未来女婿惹麻烦,干脆退出来。
不过,到底不甘心,不想便宜了那些红眼病,这才让司南这个外来户渔翁得利。
“也不一定就是你,得先让强子瞅瞅,他点头了才成。”元三德道。
俩人是把他骗出来的,走到半路才说了实话,说到底还是不够信任,怕他给官府通风报信。
“婶子,我听说小花姐的未来夫君就在军营,还是个将虞侯,有这样的亲戚,你怎么还干这事?”司南表现出一副怀疑的样子,实际是为了套话。
江娘子嗤笑:“就算有官家做亲戚,也得养家糊口。”
“你就不怕河间军和辽人打起来?”
江娘子纳闷,“这和辽人有啥关系?”
司南一愣,“咱们要买的不是辽盐?”
“怎么可能,我想钱想疯了吗,敢买辽盐!”江娘子和元三德对视一眼,警惕道,“月小东家,你从哪儿听说的?”
司南瞧着她的神色,不似作假。
难不成,江娘子不知道她贩的是辽盐?
司南压下心头的讶异,淡定道:“我是听闻汴京城中有人贩辽盐,还因此砍了头,便以为这里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