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宋卖火锅
“当然不保!”胡氏自以为是道,“要我说,燕郡王这时候巴不得司南被砍了脑袋,他才好独吞火锅店。”
“可不是么!”于三儿一拍大腿,“照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燕郡王保不齐也等着抓他的错处呢!”
“那你赶紧去,由你出头,燕郡王一高兴,没准儿还会给你些好处。”
“我这就去,我直接去开封府衙,里面有我相熟的差役,当初东家、我是说司旭那事,他脱不开干系,一准儿得帮咱们。”于三儿说着,趿上鞋就往外走。
胡氏难得有了几分殷勤模样,连忙给他披衣裳,拿斗笠。
夫妻两个皆是兴冲冲的,仿佛此时已经斗倒了司南。
一开房门,冷不丁对上于三娘冷冰冰的脸。
于三儿心虚道:“你咋在这?”
于三娘愤愤道:“我要不在这,能听到你们算计人吗?我就纳闷了,司伯伯和干娘哪里对不住你们,让你们如此锲而不舍地算计大郎哥?”
——司、于两家称呼有些乱。
司南偶尔故意叫于三儿“三哥”,是为了讥讽他当初是司家签了死契的奴才。
后来于三儿得了自由身,两家便以平辈论交,于三娘从小得月玲珑教导,私下里一直喊她“干娘”。
于三儿被三娘一通训,恼羞成怒,扬起巴掌,险些扇过去。三娘挺着腰杆,躲也不躲。
胡氏拉住于三儿,“你赶紧去吧,就别管她了,再晚些包大人该下衙了。”
三娘含着泪花,喊道:“爹,你要真去,我现在就去告诉大郎哥。”
不等于三儿说话,胡氏就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扭着她的胳膊就关进了猪圈。
幸好胡氏懒,一直没养猪,否则不等三娘逃出来,就被恶心死了。
三娘从小到大被关惯了,三两下就爬了出来,匆匆跑到房里写了个纸条,又飞快地跑出门,隔着墙头扔到司南家。
槐树刚好把三轮车推出门,一把揪住她,“干嘛鬼鬼祟祟?方才扔得什么?”
三娘红肿着半张脸,没好气道:“你自己去看不就知道了?”
“万一有毒呢?”槐树谨慎到。
“有病!”三娘气得眼睛都红了,狠狠挠了他一把。
槐树嘶了一声,吃痛地放开。
三娘趁机跑回家,哐当一声把门重重关上。
看着小娘子翻飞的裙角,槐树撇撇嘴,“怪凶的。”
这边,司南收拾好了,带着崽子们出门。
刚出巷口,便瞧见那个如青松般挺拔的身影,当即弯起眼睛,小眼神一闪一闪。
“不是说好了在南街口汇合吗?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唐玄被他的笑容感染,皇城司的糟心事不由抛到脑后,“下衙早,便来了。”
司南扬着下巴,嘴角翘到天上去,“就说实话呗,想我就是想我了,有什么不可承认的?”
“嗯,想你了。”唐玄扬起唇角,冷冰冰的脸仿佛一下子融化了,眼角眉梢皆是笑意。
映着夕阳,帅到没朋友。
司南咽了咽口水,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明明是他主动撩的,到头来却被人家撩了一把。
就这么走了一截。
司南摇头晃脑地蹬着车子,蹬两下,扭头看看帅哥,再蹬两下,再扭头看看。
“又要撞树吗?”郡王大人一脸无奈。
“反正有你帮我扶着。”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你呀,长不大。”唐玄失笑。
“我可大了!”司南坏笑着,污突突。
唐玄握着小皮鞭,轻轻点了点他脑门,继而手腕一翻,套在车把上。
司南放肆地撒了把,悠哉悠哉地蹬着。
脚上穿的是新鲜出炉的小凉鞋,没穿袜子,布带下露出白嫩嫩的脚丫。
唐玄不经意看见,喉头一紧,“这是……”
“我的小凉鞋,崽子们给我买的!有没有很嫉妒?”司南翘起脚,一脸显摆。
唐玄微垂着眼,目光有如实质般,轻轻地扫过那双小白脚。细嫩的皮肤,恐怕比日日保养的小娘子还要白上三分。
“羡慕成这样啦?都舍不得挪开眼啦?”司南冒着得意的小泡泡,“想要吗?我给你做一双啊!”
唐玄目光一顿,“你做?”
“你出鞋,我加工。”司南坏笑,“不过,加工费很贵的,郡王大人出得起吗?”
唐玄勾唇,“说说看。”
司南把脸凑过去,点了点。
明目张胆骗亲亲。
第39章 冤大头
司南把脸伸过去, 骗亲亲。
他知道唐玄不会亲,就是在闹着玩。
这种玩闹的心态,唐玄是不会顺着的, 没有亲,只是不轻不重地捏了捏。
司南一扭头,在他腕上印了个小牙印。
这是在大街上呀!
不是自家炕头!
槐树扎着脑袋, 骑得慢了些,更慢了些, 识相地跟他们拉开好大一段距离。
车斗里,小崽捂住二豆的眼, 二豆又捂住冬枣的,冬枣捂住小木头,继而是小馒头,小茄子,小狗子,一捂捂一串。
槐树哥说了, 师父哥和郡王大人在一起的时候, 就把眼睛闭起来, 当自己是瞎的。
槐树操心地叹了口气,手往胸口一摸, 冷不丁摸到了那块小石头。
于三娘把纸条裹在石头上,扔进了司家小院,刚好被槐树逮了个正着。
原本想出了门再跟司南说, 谁知在巷子口遇到唐玄, 差点忘了。
槐树顾不上装瞎了,使劲蹬了两下,追上司南, “师父,于家小娘子扔到咱们院里的。”
他把纸条给了司南,至于那个小石头……本该扔掉,又一瞧,光光滑滑挺好看,鬼使神差地收回了怀里。
司南问:“写的什么?”
槐树脸红,“我就认识俩字……”
司南失笑,“别等下月了,歇完旬假就去书塾。”
槐树急了,“店里怎么办?一时半会儿也招不到人啊!”
司南啧了声,“你哥我还真能等到羊都跑了再补羊圈吗?放心,早找好了。”
无忧洞被剿,救出来许多被拐的孩子,有些找到了家人,有些走失时年纪太小,早就不知道家在哪儿了。
开封府只能把告示张贴到附近各县,慢慢等着家人来寻。年纪小些的还好,可以住在善堂,大于十二岁,善堂是不收的。
司南出于好心,从开封府领了人,培训了十来日,不久后便能上岗。
“……哦。”
槐树应了声,竟然还有点小失落。
司南笑笑,这孩子就是责任心太强。
他低头去看纸条,啧了声:“你说这人,好好的日子不过,怎么就千方百计找死呢!”
唐玄淡淡道:“那就让他死。
“不至于、不至于。”司南把纸条收起来,“给他讲个故事就好。”
槐树:“什么故事?”
司南一笑,“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槐树:……
这是故事?
还是不放心,“那小妮说的,有准儿不?”
“有准儿。”司南肯定道,“三娘的笔迹我很熟。”更何况,这孩子是月玲珑教出来的,品性差不了。
槐树这才踏实了,拍拍胸口的小石头,慢悠悠蹬车子。
从茶汤巷到若水书院,路程并不短。
好在,一家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到了。
他们从新宋门出城,远远地就瞧见若水书院门口围着许多人,一水的驴车骡车大马车,男男女女的家长,一个比一个穿得体面,其中不乏穿着官服的,三三两两凑成一堆。
若水书院向来清高,别管官大官小、钱多钱少,过来接孩子全得规规矩矩地在外面等着。
司家人的到来,仿佛刮起了一阵奇异的小旋风,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他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