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诞联姻
还好。
江徵低调路过时,心想,还好被救下来了。
否则他们就会成为待价而沽的商品,等着被“商人”挑走。
就跟当年的自己一样。
6岁那年他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18岁这年,他却能让三百个人免于重蹈悲剧。
这场营救,是送给盛霁松的烟雾弹,也是他给自己的成人礼。
坐上车后,江徵很快发现这不是回秘书处的路。
“带你去医院,靳流深想当面谢谢你。”盛霁松说。
“季律师还好吗?”江徵这才想起来问。
“有惊无险。你可以去看看那个被你吓得提前来到这个世界的小孩子。”
江徵:“......”
医院位于市中心,季暖的病房在住院部十六楼,是间私人病房,从电梯下来,江徵就能明显感觉到这层楼和脚下十五层的区别。
救治人间疾苦的医院,也有特设的富人区,普通病人不花钱,连乘坐直达十六楼的电梯的机会都不会有。
是靳流深开的门。
这个在夜北情报系统里颇有名声的大法官,上任五年来判了十六宗死刑,其中六宗牵涉到联盟之间的间谍案。
换句话说,和江徵同出一源的同僚,有六个死在这个人的法槌下。
他对靳流深却没有所谓的仇恨,间谍本就寡情,除非组织命令他为同伴复仇,否则江徵是不会轻易动手的,如果投缘,甚至还能和他做朋友。
靳流深和盛霁松简单地打过招呼后,就看向江徵,友好地说:“你快进来吧,小暖想见你。”
“想见我?”
江徵很有些意外,某种程度上,是他的冒失害得季暖无征兆早产,特意要见一面难道是为了兴师问罪?!
一走进病房,浓密的奶甜味把所有人都笼了进去,光凭气味辨别还以为误闯了大白兔奶糖生产间。
而这股香味的源头,就是床上刚刚生育过的Omega——季暖抱着一个蓝色襁褓,背靠着软枕坐在床上,孩子和他都被蓬松的被褥所簇拥,似一个云朵搭的小窝,他抱着宝宝,避开世间纷扰,躲在这朵云里,慵懒地举着奶瓶,看宝宝的目光里溢着最柔软的爱意。
小宝宝鼓着腮帮努力嘬奶瓶,“啧啧啧”的声音有规律地响动着,季暖和出生不到十天的小宝贝讲道理:“慢点喝,没人跟你抢。”
回复他的是频率更快的:“啧!啧!啧啧啧——!”
这一幕,直接击碎了江徵原先设下的所有防范。
他开始自责,之前怎么那么不知轻重?!差点把这样可爱的小生命置于险地!
真是该骂!!
季暖不骂,他自己都要骂!
“江先生,你来啦?”
季暖的声音打断了江徵的自责。
他慌乱地应:“你好,季律师。”
“叫我季暖就好啦!”季暖将宝宝交给靳流深抱,示意江徵走到自己身边来,江徵迁就着这个产后虚弱的Omega。
“盛秘书长,你的特助可以借我十分钟吗?”
季暖嘴上喊着“秘书长”,姿态上完全没有把盛霁松这个大人物放在眼里,他和大多数律师不同,从不仰视高位者。
盛霁松就和之前会议上一样,也迁就着这位律师。
他和靳流深一同走出病房,靳流深抱着孩子腾不出手关门,还是盛霁松把门带上了。
孩子喝饱了奶,倒也不困,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张望,盛霁松抬起一只食指碰了碰宝宝的小手,小孩就拿粉嫩嫩的小手指勾住了他。
盛霁松笑着道:“这孩子一看就很聪明。”
靳流深也乐:“不管是随我还是随小暖,都笨不了。”
盛霁松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纯金的长命锁,放进襁褓中:“季暖早产这件事,我代江徵道个歉,他是个新人,难免冒失。”
靳流深道:“那天确实事发突然,不过我和小暖不仅不会怪他,还要好好谢谢他。”
“怎么说?”
盛霁松着手给孩子把长命锁系上,听靳流深道:
“这半年失踪案闹得太凶,家属无奈之下,多会往援助中心向小暖求助,可这事警察都没查出个所以然,更何况他一个律师?”
“他又是个热心肠,每次有人求助都必定亲自提供法律援助,有时候一天来十几个人,这工作量比律所还重。”
“那时宝宝已经七个月,他身形瘦,肚子看不出来,我特意休了假去援助中心帮忙,委婉地提了季暖现在身体不宜操劳,那群家属多已为人父母,却完全不会将心比心。季暖那两个月累病了四次,那天会议差点迟到,就是因为去复诊,那天早上医生就说了,再不养好身体,对他对孩子都有影响。”
“所以那日小江虽然冒失了,早产这事也不能全怪他,所幸最后也是有惊无险。”靳流深诚挚地道:“我说要表达感谢也是认真的,要不是江徵给出了关键线索,失踪案估计又要拖个十年不破,我真不希望季暖为这件案子再费心操劳了。”
盛霁松听懂了,江徵这是替靳流深“永绝后患”了。
“在季暖出现之前,我满心想着为更多的人谋福祉,有了季暖之后,我好像自私了许多,比起给那些人雪中送炭,我更希望季暖能把碳留着温暖自己。”
这时宝宝嘤嘤了一声,靳流深拍拍宝宝的背,语重心长地与盛霁松道:“等你有了喜欢的人,也许就能理解我现在的心境了。”
盛霁松道:“那恐怕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病房里。
季暖同样在感谢江徵。
“我听流深说,那群人的窝点昨晚都被剿干净了,还救下了三百多人,这半年积的旧案因为你一句话,一晚上就破了。”季暖由衷地竖起大拇指:“江小徵,你真厉害。”
“你不介意我这样喊你吧?”
江徵道:“不介意,完全不介意。”
他看得出来,季暖整个人都很放松,可见这件案子的侦破确实是替他除掉了一块心口大石。
“不瞒你说,这半年,我都快被这件案子弄得神经衰弱了。”他看了一眼紧闭的病房门,压低声音和江徵说:“你别告诉流深,他知道了会生气的。”
江徵立即表示:“我不说。”
“好在他一直陪在我身边,才没有抑郁。”季暖不无感慨地道:“那天会议结束,案件依然毫无进展,我是真急了,再加上之前身体一直不好,你又语出惊人,不小心就进了一趟手术室,现在我和孩子都没事,小徵,你千万别因此有心理负担。”
江徵觉着季暖有些崩人设了,崩的是夜北情报系统里给他安的“冷酷,严苛,法庭上咄咄逼人,私下生人勿近”的人设。
比起来,还是那天在会议厅里的季暖更像真正的季律师。
季暖似乎猜出了江徵所想,他笑着道:“你不会被我吓到了吧?啊,我听说你是十处的人,十处隶属于皇室,被欧阳宏管着,我是不指望欧阳宏统摄下的组织里我能有什么好名声。”
“你别误会。”江徵澄清道:“我只是以为叱咤法庭的季律师不会这么轻易...和一个刚见面两次的人聊丈夫都不知道的私事。”
“那是因为我把你当朋友啊。”季暖产后有些虚弱,但笑起来时,眼里是有光的,他拉住江徵的手:“在法庭上面对被告方的恶人,我不凶一点,怎么震得住他们?私下和我打交道的辩方律师,哪只不是老狐狸?我只有比他们更狡猾更刁钻,官司才能赢啊。”
“但是小徵,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凶你的。”他从床头的抽屉里,拿出两张门票:“你帮了我大忙,又是我新交的朋友,本该送一份大礼给你,但我现在刚生完宝宝,短时间内精力不足,只能先送你一份见面礼。”
江徵定睛一看,是两张钢琴演奏会的门票,这本不足为奇,奇就奇在,这是昼南最年轻最成功的钢琴家沈乐的个人演奏会!
上一篇:穿书炮灰带崽求生
下一篇:从修真界带着宗门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