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掉那个偏执帝王
果然在意料之中,每个精致的画轴打开,上面绘着的都是苏融,而且画工细腻入微,神态栩栩如生,幅幅都是不可多得的良品。
站着的、坐着的、下棋的、弹琴的、烹茶的苏融……甚至还有他在榻上懒散浅眠的模样。
苏融抬起眼,看着一旁的越晟,问:“陛下这是何意?”
越晟:“这个密室里,放着的都是太傅的画像。”
“至于这一幅,”他的目光落在那张寥寥几笔、还未完成的画像上,低声道,“是孤自己试图作画,但无奈笔力不足,描绘不出太傅半分神韵。”
苏融蹙眉,民间盛传这些年越晟喜怒无常,将大殷流传的自己的画像通通收缴销毁。
然而看着这密室里的东西,苏融才知道,越晟不是把自己的画像销毁了,而是藏进了这里。
“为什么?”苏融问。
越晟很轻地笑了一声,叹息似的开口:“太傅死在孤的怀中,孤寝食难安,日日夜夜所思所想……皆是太傅。”
这话说的是事实,却又不全是事实。他的确日夜所思皆为苏融,但却不是因为怀念师恩,而是……
爱意如熔浆,悔恨又似茧,滚烫难忍的感情藏在平静的外壳下,每一时每一刻都在折磨着他的心脏。
在他看着这些画的时候,时常在想,如果自己当初再谨慎一点,或许苏融就不会死,自己也不会这样痛苦。
越晟甚至有过更为偏激的念头,他想回到过去,回到自己还没那么喜欢苏融的时候,就直接出手将苏融囚入精心打造的牢笼中,不让任何危险接近他,也不让苏融接近任何人。
苏融当初是多么地不设防啊,越晟感到有些嘲讽的悲凉。苏融是那么地信任自己,简直过分单纯天真。
他不会知道在自己心里有多么离经叛道的想法,也不会知道七年的日夜相处,越晟有多少时间在压抑着觊觎他的龌龊心思。
越晟回忆起年少的自己,当他故意气苏融的时候,当他撒娇卖痴似的环上苏融的腰,盯着苏融看的时候,他脑子里想的,是将这个毫无防备的人压在身下,撕碎苏融那层温柔又清冷的外壳,舔舐其内美好的灵魂,亲吻他战栗的肌肤,最后彻彻底底地占有苏融。
苏融不会知道自己对他近乎疯狂的爱欲,也不会有任何防备。
他甚至不知道越晟在年复一年的成长中,已然掌握了极大的权柄,已经具备了将他制服和占有的实力。
苏融秉性温柔良善,估计是很少见过自己这样善于隐藏的恶人,就如现在,即使看见了满室的画卷,看见了越晟不可言说的隐蔽秘密,他漂亮的眼睛里也是茫然和不解,似乎完全想不到越晟的本意是什么。
越晟朝他走近一步。
苏融看着他的脸,心中突然一跳,下意识后退了半步,随即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又生生顿住。
越晟想喊“太傅”,话语在喉间滑了一圈,又被咽下去。
他注视着警惕而疑惑的苏融,心道,不能冲动。
是苏融曾经教过的,对待心仪的猎物,要静静等待将其捕获的时机,在猎物最放松的时候迅速出手,方能成功。
而且……
越晟暗自叹了一口气,他实在是舍不得看苏融伤心,更不愿意见苏融对自己露出失望的神情。
如果他没那么喜欢这个人,或许会只考虑自己,强行将苏融囚在身边,日日消磨下去,总有一天能让苏融屈服。
但他怎么舍得。
爱之愈深,敬之愈切,他爱苏融的温柔包容,爱这个人的才情出众,爱他的聪慧冷静,苏融天生就该在万人瞩目之上,越晟不会、不愿、更不可能将他变成独属于自己一个人的玩物。
越晟把自己心里翻涌的黑暗欲念压下去,平静道:
“太傅离开得太突然,孤心内不安,民间谣言甚多,对太傅的声名也有所影响,于是孤便把与太傅有关的画卷书籍都让人收进了这里。”
苏融蹙眉,看着越晟墨黑深邃的眼眸,一时不知道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就算自己不是他杀的,越晟觉得愧疚……但这用一整个密室放画像、还让妙丹青屡次作画的行径,怎么看怎么奇怪。
苏融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却一时想不通。
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越晟既然愿意将深藏的秘密呈现给“方雪阑”看,说明他是真的很喜欢自己。
苏融又开始陷入了纠结和两难境地。
怎么办,对付这种难得开窍、初尝爱情滋味的年轻人,要怎么拒绝才显得妥善又体贴,不会伤害到小狼崽脆弱的内心。
在苏融眼里,越晟是个多年不开窍的木头,这一会儿突然莫名其妙喜欢上方雪阑了,肯定很小心翼翼又脆弱敏感。
教习越晟军事治国苏融在行,但一旦碰到这种情情爱爱的玩意儿,还是两个男人之间的,他也有些迷茫。
还没等苏融思考出办法,越晟就已经开口说:“既然看过了,那就回去睡觉吧。床榻孤让人收拾过了,哪里有问题再吩咐下人。”
苏融回到偏殿,果然见之前冷冰冰的床榻已经焕然一新,换上了松软的新被褥,甚至熏了淡淡的香,似乎顾及着苏融不喜欢太浓烈的味道,只染了一点浅淡的青草香。
苏融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那床被子,若有所思。
他总觉得,越晟对“方雪阑”,好像太了解了一点。
难道正因为足够喜欢,所以这个向来不解风情的小崽子,才会变得这样体贴入微,处处都暗藏着温柔的爱意?
苏融收回手,神色冷淡,感到有一点……酸。
*
自那晚和苏融剖白心意后,越晟仿佛仗着喜欢“方雪阑”的这个名头,开始明目张胆地阻拦诺敏见他。
诺敏又不蠢,自然很快发现了越晟态度的变化,不禁恼怒万分,和几年前一样直直冲到御书房去找越晟的麻烦。
“大殷皇帝!”诺敏在御书房外边叫:“你放我进去!我有话和你说!”
苏融放下手里的书,揉揉眉心,无奈地看向御案后纹丝不动的越晟,开口说:“陛下,这位五王子太吵了。”
越晟正批阅奏章的笔一顿,抬头冷冷地对旁边伺候的小汤子道:“让他进来。”
诺敏冲了进来,早春的天气,他竟然憋得满头大汗脸庞通红,那双猫儿眼睁得大大的,气愤非常:“陛下,我在外面等了你半个时辰!”
越晟放下笔,脸上没什么表情:“孤正在处理政务。”
诺敏还要再说,转眼一看,突然瞥见坐在窗边的苏融,愣了一下,随即欢快地叫道:“方哥哥,你在这儿!”
苏融噎了一下,他感到侧旁一道冰冷的视线扫了过来,越晟正沉沉盯着自己看,毫无笑意地勾起唇角:“孤的雪阑和五王子倒是熟悉。”
都喊上哥哥了。
苏融脸色变得更加古怪,诺敏莫名叫他哥哥也就罢了,怎么连越晟也开始发疯,用什么“孤的雪阑”,听在旁人耳中,自己倒真像是被越晟藏于深宫中的佞宠似的。
他瞥了一眼旁边伺侯的小汤子,小汤子低眉敛目,半点多余的神情也没有,比一惊一乍的积福老实多了。
而诺敏压根没听出越晟话里的危险,颠颠地跑到苏融身边,探头去看他手里的书,一边嘴里还说着:“哥哥在看什么啊,怎么不带我一起?我也对你们中原的东西很感兴趣……”
越晟重重合上奏章,嗓音里寒意阵阵:“五王子,孤记得你有话要对孤说。”
诺敏看了半天苏融手里的书,中原话他能说,中原字辨认起来就费劲多了,只好收回目光,回答越晟的问题:“也没什么。”
他撇撇嘴,不满道:“就是陛下你怎么总是不让我去找方哥哥玩,我待在你们皇宫里很无聊的……”
越晟面无表情:“若是觉得无趣,五王子可早做回程打算,孤会派人替你们备好粮马。”
苏融将书卷成一团,抵在下巴上,好奇地看这两个人。
上一篇:卑微备胎人设翻车后
下一篇:重生后,我对自己真香了/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