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发现我是主角原型
林栖不受控制地闭了闭眼,再睁开,他发现自己的目力增强了不止百倍。
那流荡往下的绿光之间,站着一个双眼紧闭的少年,他只穿着白色的里衣,山下的冷风吹得衣角飞起,他看上去单薄得厉害。
或大或小的光点从他身边走过,明明没有实体,却把他撞得摇摇晃晃的。
林栖不禁叫出声:“席夜!”
他的声音并没有什么穿透力,他也没什么灵力可以注入,大概还不如四夜兽的叫声显得清楚。他想要求助于蒋修思,没想到那少年抖了一下,竟向着他的方向转了过来,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他怎么能够露出这样的表情呢?席夜的脸上,就是浮现出了这种充满对世界的不解、困惑,以及深深的对自己的仇恨的神情。
他轻声说:“谢谢你带我出来。”离开混沌之境,许多事情他都想起来了。
大概是方才蒋修思那一点的缘故,即便他声音那么轻,林栖都能听见。
本来可以催动剑飞得离他更近些的,但林栖有些胆怯。他就远远地,问他:“出来了你高兴吗?”
席夜怔了下,又苦涩地摇摇头。
林栖不禁把蒋修思的手握得更紧了些,他觉得自己的声音可能在颤抖:“见到想见的人了吗?”他没敢问得具体。
这次席夜没有回答,绿光接连不断地从他身边涌过,他踉踉跄跄,简直像暴风雨中行将破碎的小舟一样。良久,他仰起头,问:“为什么啊?”
最后的绿光也下山了,它们继续往村里涌去。伴随着席夜那声无可奈何的问句,千百个声音也同时从那些绿色的、闪耀着光芒的小点上发出:
“唔阿——”
听上去似哭非哭,硬要去描述那种语调的话,或许是在呼唤着什么吧。
它们游曳至街头巷尾,徒劳地、毫无意义地,在无人的地方发出低得像梦呓一般的声音。
这是一个被绿光点亮的村庄了。美丽得似梦似幻。
林栖问:“它们是什么?”
“念。”蒋修思道,“死去的人魂魄已逝,只有无法遗忘的执念附在尸骨上,不肯离去。”
“唔阿。”又是一声呼唤响在耳侧,莫名给人一种十分稚嫩的感觉。
林栖肯定地说:“它在叫妈妈。”
“我们,”林栖顿了顿才问,“该怎么做才能让四夜村恢复正常?”
蒋修思抬眸,看进他的眼底:“因为席夜的执念过于深重,影响了坟地其他的尸骨,甚至将魂魄召回人间。所以——”
他没说完。林栖明白了。
道理他都懂了,可为什么他的肩膀控制不住地开始颤抖?他好气,气得无法控制自己。
为什么啊?
人死去了,原来是不能和自己爱的人相见的。混沌之境竟然是独立的,每个人的魂魄都去到不同的地方。
那为什么要说,死了也没关系?不是说我们能再见的吗?可那真是我们见的最后一面了啊,骗子!
眼泪好烫,接连不断地砸了下去。他咬紧牙齿,全身却都哆嗦起来。
到底是谁最先编织了这个谎言?妈妈也是一定以为,死的那头有美丽的家园吧,她也在等我吧。
可是谁能等得到谁啊!
席夜又做错了什么?假如说,死亡可以将他的记忆封存,鬼伶果又为什么要坠地?他已经忘却的东西又为什么把他拉回来,让他亲眼看到所有谎言被无情戳穿?
天快亮了,只能在深夜里从坟墓中爬出来的绿光也必须要回到阴冷黑暗的地底下。它们的声音越来越悲伤了。
天际泛起一点白色,慢慢地涂染上去。要不了多久,太阳就要出来了吧。
蒋修思松开林栖的手。
林栖又竭力抓住了他,他害怕蒋修思要将席夜的魂魄驱赶,仓皇地说着:“不要。”
蒋修思蹙眉:“起雾了。”
浓雾铺天盖地,不动声色地把整片天地包裹起来。林栖看到厚厚的雾气汹涌而来,只来得及眨了下眼,就立刻被白雾吞没。
蒋修思不再松开他,反而牢牢抓住他。又是那股温润的力量传递到身上,林栖能够在浓雾中视物了。
“到席夜身边去。”他只得道。这雾显然是由于席夜而起。
奇怪的是,这雾竟像胶水一样黏腻,在其间根本难以快速穿行。连蒋修思都无法破出这雾气,两个人只能凭借自己的力量走过去。
可渐渐地,村庄里人也出来了。天光未现,这些在睡梦中遭遇了可怕回忆的人们却已经苏醒,在怔愣间走出房门,在无边无际的迷雾中漫无目的地行走。
昨日来到四夜村时,他们闭门不出。等见到他们,却是这样的光景之下。林栖不知心头是何滋味。
这些人仿佛行尸走肉,目光呆滞地走着,一会儿与他人相撞,却也完全看不清对方是谁。
林栖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以这幅神志不清的样子游荡着,而猛然间,他们一个接一个苏醒过来。最可怕的样子,从此刻开始呈现。
恐惧的惊叫声、无助的喊叫声刺耳无比。他们彼此推搡、挤攘,拨开陌生的人群去找自己最亲爱的人。
怎么也找不到。
林栖现在一点儿也不想要能看清一切的能力了。他不想看到那些人脸上挂着的那么可怜的神情,不想看见小孩子眼泪不住地流,边抬手擦边叫着“娘”。
他实在是忍受不了了!他闭上眼睛,任蒋修思牵着他走。
可为什么他的听觉这么灵敏?眼泪滴落到地上的声音都被他听见。他完完全全不能够从悲痛的氛围里面抽身而退啊。
他停下来,胸膛里的心脏,痛得他暗自吸气。
蒋修思也停下来,正要回头看他,对方却靠在了他的背上,像是累极了。他听见这个自失忆以后就变得奇怪的弟子,那么有气无力地问:“到底是为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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