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他怎么还不虐我》
到底,该怎么把剑要回来?
清早,殷霖初拉开房门,一只脚刚踏出门外,忽然动作顿住,定在原地。
被人暗中窥视的感觉格外明显,源头似乎来自左侧,既不似以往伏击暗杀者的窥伺,也觉察不出恶意。
他顺着直觉看向左侧,霍峤正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根柱子后面,半边身子掩在柱子里,半边身子又像不屑于这种宵小手段,倔强露在外边。
准确来说,这确实不算暗中窥探,已经是明着监视了。
“你在做什么?”殷霖初问。
见被发现,霍峤从柱子后边站出来:“我来要回我的剑。”
新的一天才开始,不能现在就毁掉。
殷霖初用上了他所有的耐心,温声说道:“不是告诉你了吗,得用钱来赎。”
那么大一笔钱,把整个门派卖了都凑不出来,师父教导为侠者要视钱财为身外之物,他更是浑身上下摸不出几两碎银来。
所以霍峤还是那个回答:“我没有钱。”
“那你是既不想给钱,又想让我把剑还给你……这不就是准备赖账吗。”
殷霖初不想一大早和他胡搅蛮缠,转向相反的方向走开。
霍峤快步上前,谨慎起见和他保持一步之遥:“我不是要赖账,只是那柄剑是师父亲传,意义非凡。
除了金钱,你有什么别的要求,只要不是作奸犯科等恶事,我拼尽全力也会做到。”
“比你说得更好听的我也见过。”
殷霖初走到井边,挽起袖子打水,细细将水壶灌满。
霍峤平静道:“那你是不给了。”
“不给,你有本事杀了我。”
殷霖初坐回了矮竹椅上,例行浇花。
“那就别怪我,”霍峤原地蹲了下来,“一直跟着你了。”
殷霖初侧头看去:“……”
他看起来很认真,很严肃,可能说的是真的。
这让殷霖初有些头秃,那么多要杀他的大侠,大多都是一言不合就开打,要么打不过就跑,要么至死方休。
他从未遇到过这一挂,既不开打,也不还钱,只想着要回剑。
霍峤蹲也蹲得很端正,语气笃定:“你肯定有能用得上我的地方。”
殷霖初:“我求求你快去别的地方行侠仗义吧。”
霍峤不为所动,殷霖初盯了他几秒,收回注意力决定无视他。
两人就这么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殷霖初站起来活动走两步,他也跟着起来,殷霖初回到原位,他便也回到原处席地而坐。
正午侍女来给殷霖初送饭,在殷霖初的示意下无视霍峤,放下食盒就走。
霍峤意志坚定,饿几顿没什么大不了,出门在外谁不是饥一顿饱一顿。
于是他从中饭看到了晚饭,愣是滴水未沾。
腹中饥饿不算什么,霍峤受得住,他从旁只能看到殷霖初的侧颊,殷霖初打定主意后不曾再回头看过他一眼。
他并非憨傻,既然欠了殷霖初那就不能杀,他也想要防止殷霖初再作恶,强行留在这里可以监视,他甚至做好了被殷霖初强行驱逐的准备。
谁知殷霖初根本没有赶他走,也没有任何异动,一整天都守在园地边上,细心侍弄那些花草,不曾离开。
昨日被他踩过的两株还不舍得移除,似乎殷霖初还在试图抢救,不愿放弃。
霍峤有些困惑,这样一个人,就是外界传闻作恶多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吗?
他看得入神,院门传来一声响,送饭的侍女又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霍峤下意识看向殷霖初,晚饭不是刚吃了没多久,这就要吃宵夜了?
出乎意料的,侍女将食盒放在了霍峤面前,转身便走,霍峤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吃完了回去吧。
踩了我的花,剑是不可能就这么还给你的。
你是正人君子就不要用无赖手段,要么赔钱,要么你重新给我找两株一模一样的花回来,否则免谈。”
天色已经不早,殷霖初说完站起身,准备回房。
“好,一言为定。”
霍峤回过神,立刻应道,“我替你找一样的花回来,赔给你。”
得到新的解决方案,霍峤终于可以放心离开,但他还未迈出一步,一道凌厉剑意破风而来,直冲殷霖初身后而去。
几乎没有多想,霍峤手中剑鞘已伸出,将那剑挡了下来。
剑刃击中剑鞘留下一道划痕,那一声响如同在霍峤耳中敲响警钟,他心中诧异无比:我这是在做什么?
突袭者凌厉的攻势容不得他多想,身体率先做出反应,精准防下击来的每一招。
等回过神来,突袭者已经在他的严防死守与害怕引来更多人的担忧下,见偷袭不成转身而逃。
霍峤缓缓收回手,剑鞘上散布数条划痕,证明刚才发生的一切是真的。
他的视线从剑鞘转向殷霖初,又停在了半途,他不知道殷霖初现在是何表情,就像不知道自己刚才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出手。
那人一定和他最初的目的一样,是来杀眼前这人的,但他……出手阻止了。
他似乎什么都没想,出手是身体的本能。
但这说不过去,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霍峤面上仍是平静,镇定道:“我这就离开。”
“等等。”
殷霖初出声叫住他,“我忽然改变主意了。”
霍峤更想立刻离开了,直觉告诉他忽然改变的主意绝对不会有好事。
殷霖初笑着说道:“既然你欠了我的,在还清债务之前就得保证我不能死。
那不如,你就留在这里保护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