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师父死的早
白玉凉颔首,
“这是自然,今日我便同游掌教商议。”
燕情闭着眼睛,将二人之间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心想总算没白费自己吐的那口血,洛君荣这个师父真的太给力了,这下子白玉凉想将此事遮掩过去也不成了。
洛君荣身上靠着还挺舒服,衣襟沾了佛香,闻起来也是静气凝神,燕情这几日担惊受怕,疲于疗伤练功,到现在也没好好休息,他没忍住在对方肩膀上蹭了蹭,然后睡着了……
睡着了……
敢靠在当世第一剑修身上睡觉的,都是狠人。
燕情就打了个盹的功夫,连怎么到的南归殿都不知道。
洛君荣面无表情的把他往地上一扔,袖袍反手一挥门就咣的一声关上了。
他垂眸,望着在自己脚边呼呼大睡的某人,面色不善的眯了眯眼尾,到底没忍住,直接抬掌打了过去。
燕情明明在睡觉,却像是长了眼睛似的,洛君荣拳头距他脸不过二寸距离的时候他忽然睁眼,抬手一挡,将对方的手腕子握住了。
洛君荣见状瞳孔一扩,这才发现燕情早就醒了,此时正眼带戏谑的看着自己。
燕情平日看起来老实本分,看着像个正经人,如今一笑,风流多情,洛君荣这才发现他原来生得一双狐狸眼,阴险又狡诈。
洛君荣抽了抽手,结果没抽出来,眼尾眯了眯,缓缓道,
“你好大的胆子。”
燕情闻言从地上站直了身子,仍握着他的手不放,笑得像要勾人的妖精,
“尊上的手还是这么凉,”
他没叫洛君荣师父了。
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他不好意思再腆着脸亲热热的凑上去叫人家,对方不认岂不是尴尬。
洛君荣原本没真的想伤他,三分力都未使出,这下子忽然聚了玄气,手掌一翻挣脱了燕情的钳制直朝他心口打了过去——
谁料对方跟个泥鳅似的滑不溜手,身形一闪到了他身后。
燕情不仅是墨家武功最厉害的崽儿,也是情商最高的崽儿,再乖再老实那也是小时候,他十八岁就会调戏师妹了。
洛君荣生的比女子还好看,一生气也是好看的紧。
想调戏。
“徒儿做错了什么师父要打我?”
燕情在他身后,下意识还是用了之前的称呼。
洛君荣一掌打了空,闻言头也未回,只是冷着脸,一个字一个字把他的名字挤了出来,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墨、燕、情!”
燕情闻言憋笑,一本正经的点头应道,
“哎,我在这儿。”
洛君荣这下子真的没留手,反手就朝他打了过来,燕情闪的依旧很快,他不仅闪了过去,还又一次成功的握住了洛君荣的手。
一如既往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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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燕情:我是个正经人
作者君:好巧,我也是
第34章 何谓暖男
如果说洛君荣是浮云宗最冷的崽,那燕情就是浮云宗最暖的男。
他眨眨眼,试探性的问道,
“徒儿给师父驱毒如何?”
洛君荣闻言眼睑一颤,他抬眼,盯着燕情看了许久,才缓缓道,
“本尊生死,不需旁人挂心。”
有那么点让他别多管闲事的意思。
“有人关心是好事,师父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洛君荣这狗脾气比寂河还气人,燕情也不恼,他低头,自顾自的掌心相对,将留在右手心里头的毒针用内力吸了出来,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他彼时年幼,尚未得家主垂青,每日也是砍柴烧水做饭忙个不停的,背着柴火上下山不知摔了多少次,冬日挑水也掉进冰窟窿里去过。
后来终于能跟师兄弟们一起学武了,却因为底子太差,不得不拼了命似的练,旁人扎马步一个清晨就可以,他往往要一天,最辛苦的时候他每日只睡三个小时,其他的时间都在练功。
有时候想想,都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
家主只在乎功夫进度,自家的糟老头子又万事不管,燕情苦了累了也只能自己忍着,那时候要是能来个人对他嘘寒问暖一番他能乐死。
不过人与人之间是不一样的,洛君荣偏偏不稀罕这个。
“你自己尚且自顾不暇,还有闲心本尊是否拒人于千里之外?”
洛君荣莫名有些想笑,只是他往地上那两根蓝幽幽的毒物瞥了一眼,认出这是柯月的独门武器缥缈飞神针时,脸色便不太好看了,语气沉沉的道,
“他好大的胆子,竟敢用飞神针伤了你。”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寂河。
燕情闻言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可不是,胆儿不大人家也不敢在乾明殿动手啊,还用这么毒的东西,自己手现在还是麻的。
“对了师父,”
燕情闻言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凑到洛君荣身边,身上莫名有了几分临沂的狗腿样子,
“这缥缈飞神针是什么东西?”
他见洛君荣方才的表情,直觉这不是什么普通玩意儿,心里不免有些打鼓。
燕情这一认怂,倒惹得洛君荣挑了挑眉,他不急不慌的走到桌案前坐下,又给自己倒了杯茶,低头小酌了一口,这才漫不经心的道,
“不是什么厉害的毒,只是师弟他前些年随便瞎鼓捣的玩意,轻则昏迷几天,重则……”
他说到此处忽的住了嘴,燕情忙追问道,
“重则怎么样?!”
洛君荣闻言不语,似乎是在报复燕情之前的无礼,他将瓷杯捏在手心里慢吞吞的把玩了片刻,这才道,
“重则陷入幻境,心智不坚者有神魂出窍之险,换句话说,徒儿你待会倘若毒气发作,而你又恰好是那种心智不坚的人,说不定就成了孤魂野鬼了。”
洛君荣说到最后一句,语气陡然变得忧心无比,他明明瞥着眉,却偏偏让燕情看出了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感觉。
墨氏弟子神魂不稳这事儿是燕情编出来骗洛君荣的,旁人稳不稳的他不知道,可他神魂不稳倒是真的,不然也不会穿越到这了。
“师父,徒儿胆子小,您可千万别吓我,”
燕情半信半疑的在洛君荣身旁坐下,他左手胳膊肘搭在桌子上,用手撑着脸,一眼不差的盯着对方。
洛君荣正在喝茶的手一顿,见状瞥了他一眼,
“你看什么?”
袅袅的雾气遮住了洛君荣的眉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眉心的朱砂痣似乎圆了那么一点点。
燕情闻言歪着头看他,
“徒儿在看师父有没有撒谎。”
洛君荣面无表情的道,
“本尊从不撒谎。”
“那更要多看几眼了。”
燕情挑眉一笑,又有了那种风流公子的感觉,俊逸无双让人移不开眼,
“师父待徒儿这样好,生不能忘,死不能忘,徒儿要赶在死之前多看几眼,把师父牢牢记住才好。”
这样让人脸红心跳的话,换了个姑娘家只怕脸都羞红了。
洛君荣淡定的换了一杯茶,问道,
“记住了然后呢?”
“记住了然后下辈子投胎再来找师父啊。”
燕情坏心眼的想,下辈子换他当师父,洛君荣当徒弟,这才妙极。
再说了死就死,说不定一死他灵魂又穿回天水去了。
洛君荣不知道燕情在想什么,轻飘飘的粉碎了他的妄想,
“孤魂野鬼投不了胎。”
“那便劳烦师父发发善心,替徒儿超度一番。”
燕情说着压住了洛君荣要起来的手,提起茶壶替他换了杯热的,恭恭敬敬的双手递上。
没人能讨厌这样的人,洛君荣扪心自问,也有些做不到。
他指尖动了动,望着燕情那明亮澄澈的眼睛,最后接过了那杯茶,仰头饮尽。
洛君荣也不知自己尝出了些个什么滋味,又苦又甜,又酸又涩,混在一起咽入腹中,却让人心头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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