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卓其华 下
太后冷道:“他急什么?不过是连召了几夜侍寝罢了,史方云当初进宫的时候不也如此?皇帝又不是日日去他二人的宫里过夜。皇帝罚他思过也好,让他清醒清醒。”
这一晚,永安帝没有召任何人侍寝,很多人都认为与明傛俍俍白日里那一闹有关。耶律布烟坐在梳妆镜前由自己的贴身婢女梳头,嘴里道:“那位明傛,倒是与顺傛感情深厚。”
婢女阿荷低声说:“奴婢听金华说,明傛以前不得宠,是顺傛在陛下跟前给他说好话,他才入了陛下的眼,不久后就怀了龙嗣。德贵姰差不多也是如此。所以德贵姰和明傛与顺傛都极为交好。据说这位顺傛医术好,惜贵妃怀了双胎险些一尸三命,是顺傛出手,救了惜贵妃和她的一双儿女的性命,听说顺傛把自己的血给了惜贵妃,这才救了惜贵妃。”
耶律布烟吃惊:“他把自己的血给了惜贵妃?这血如何给他人?”
阿荷:“这奴婢就不知了,金华知道的也不多,还是他兄弟银华跟他说的。这事儿皇贵姰俍俍下令封口,就算有人知道,也不敢说。”
耶律布烟:“让金华去好好打听打听。”
阿荷担忧地说:“公主,嬷嬷说过不能打听顺傛俍俍的事,万一给陛下知道了……”
耶律布烟冷淡地说:“若他还是宫宴时的顺傛,我自会避其锋芒。可他现在被陛下幽禁在翔福宫,生死不知,我又何必再顾忌。只是打听,我也不会对他做什么。明傛都被罚了,我现在只不过是贵人,可不敢惹陛下不悦。”
阿荷抱不平:“公主,陛下如此喜欢您,为何还不下旨封您为正妃?”
耶律布烟一手摸上肚子:“只有我有了龙嗣,才能有正妃的资格。后宫那些正宫妃侍,都是生下龙嗣之后才得了正经的封赐。”
阿荷一听急了:“可陛下不肯公主您有孕,您又如何生下龙嗣?”
耶律布烟:“所以陛下现在喜欢的,只是我的身子,我必须得让陛下心里,也有了我才行。”
勤文殿内,永安帝无心批阅奏折。龙案上摆着两个盒子,里面放着的都是永安帝的私人“宝贝”。卓季的那四本游记就赫然在其中。永安帝修长的手指拿起盒子里的一张折起来的卡片,打开。
陛下:
祝您生日快乐,心想事成,岁岁安康。
您的爱侍:卓季(笑脸)
龙飞凤舞的字,和某人那一手烂得令他不忍直视的毛笔字截然不同。
盯着卡片上的祝福,永安帝想到了他生日那晚的一幕幕,嘴角有了笑容。可很快,笑容就消失了。
张弦给万岁斟茶,忍不住出声:“万岁,夜深了。”
永安帝阖上卡片,放回盒子里,幽幽地说:“朕不在他身边,也不知他夜里能否睡得安稳。朕不在他身边管着他,也不知他会不会好好用膳、歇息。他一出去,就是‘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很是任性。回回都说下次再也不敢了,回回都有下次。”
张弦:“万岁,俍俍执意要做的事儿,您就算不让俍俍去,俍俍也会想法子去的。苍将军,牵一而动,俍俍只会想着如何为万岁您分忧。这两日,华清宫那边倒是有了些动静,在暗中打探俍俍的事儿呢。”
永安帝冷嗤一声:“朕就知道他们会不安生。”
张弦:“那万岁这几日……”
永安帝:“耶律隆术就等着朕宠爱他的一双儿女,朕当然要如他所愿。给朕收起来吧。”
张弦把两个盒子拿走了。
这一夜,永安帝闻着爱侍的睡衣辗转反侧。这一夜,卓季在后半夜惊醒后却是如何都睡不着了。只是不想打扰车外的人休息,他躺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车顶。他晚上睡不好,夜里就不让人陪夜了。此时车里就他一个人,他突然很想陛下。每次和那个男人在一起时,他才睡得踏实。可能那人是真龙天子,身带紫气,可为他挡住一切搅他入睡的魑魅魍魉。
疾行了五天,又乘船三天顺着江入海绕行到化东,再从化东登陆一路疾行,在第九天的傍晚,卓季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广南。车队来到广南将军府,将军府外重兵把守。林奕和秦忠义下马,手持令牌上前。将军府外守卫领头的一看两人的令牌,马上行礼,然后敲开了门。
将军府,得知陛下派来的医者由林内都统和秦内都统护送抵达,苍术生的夫人方氏带着儿女和苍术生的两位副将匆匆出来迎接。永安帝下达的圣旨已经先行由人八百里加急送抵了广南。得知陛下将派林奕和秦忠义亲自护送医者前来为苍术生诊治,苍府上下感动之余也十分的焦急,怕医者路上过于耽搁,赶不及。没想对方竟然十日内就到了,比他们预计的早了十日。可见对方是一路赶来,途中怕也没有怎么好好歇息。
只是这种情况下,苍夫人也说不出让医者先去休息的话。她走到府门外,亲自迎接从四轮马车上下来的,头戴帷帽的医者。看到对方的打扮,苍夫人心里打了个突,看向她熟悉的林奕,是个嫏哥儿?
林奕:“婶婶,此乃季医师,深得陛下信重。”
卓季已经走到了苍夫人的面前,他先开帷帽的白纱:“苍夫人,你好,陛下派我来给苍将军诊治。事不宜迟,现在就去吧。”
苍夫人怎么也是三品武将的夫人,卓季这位“医者”对他说话的口吻也过于怠慢了。但不等苍夫人和苍术生的副将以及苍术生的儿女表达不满,秦忠义先开口:“嫏君,您先歇息一会儿,至少喝点水吃点东西。”
林奕也道:“嫏君,歇息一会儿再去吧。”
卓季:“我们一路紧赶慢赶,就是为了争取时间。哪有到了反而不急的道理。现在就去。”
林奕立刻对苍夫人说:“婶婶,那就现在去吧。”
苍夫人见林奕和秦忠义对这位卓医师很是客气,言语中甚至带着几分明显的恭敬,她也不敢拿乔,客气地说:“那就辛苦季医师。季医师请随我来。”
卓季放下白纱跟了进去,林奕直接对苍术生的女儿说:“惠儿姐,给季医师安排最好的院子,绝不可怠慢。”
因为苍术生与林家的关系,林奕与苍术生的儿女也相熟。苍惠儿听林奕如此交代,马上道:“我亲自去安排。”
林奕、秦忠义、常敬、刘皓月和靳大石跟了过去,原秀负责跟将军府的人对接,安排主子的住处。卓季没有问苍夫人苍术生的病症,马上要见到病人了,问了也无用。
到了苍术生的房间,苍夫人的眼角就红了,她看向林奕:“老爷他不肯我们进去,说是怕传给我们。军医也说要旁人少入,怕什么感染。”
卓季一听,便问:“军医可去京城培训过?”
苍夫人不懂,苍术生的长子苍庆南接下:“是。军中的四位军医都去京城培训过。”
卓季:“去耳房,我先换身衣服。常敬随我来。”
常敬:“是。”
卓季抬脚就往耳房走,见这位医生言行完全不同于一般的医者,苍庆南扯扯林奕,小声问:“这位季大夫,什么来路?”
林奕瞪他:“什么大夫!叫‘医师’!告诉府中上下,谁敢对季医师不敬,我打爆他的头!”
苍庆南倒抽一口气:“来头这么大?”
林奕:“他是连我爹都能训斥的人,你说大不大。”当然,没训过就是了。
这回就是苍夫人都倒抽一口气了,难怪此人的言行中带着几分强势。
跟在永安帝身边久了,卓季的言谈举止想不强势都不行。他自己或许没有察觉,但身为帝王宠侍,本身又极受朝臣尊重,他的举止自然与普通百姓有着明显的差别。
换好衣服,包裹了头发,穿了蓝大褂,戴着白口罩的卓季从耳房出来了。常敬也是这样一身的行头,林奕见状立刻说:“嫏君,我也想进去。”
卓季:“去换衣服。”
秦忠义:“嫏君,我也进去。”
苍庆南:“季医师,我可否也能进去看看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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